事发
如果那天能未卜先知的话,我一定选择翘班。 距离年会过去一个多月,春节假期也结束了。路上变得很堵,我得把我睡过头的弟弟送到补习班去——让他和以往一样搭乘地铁肯定来不及,但其实开车上路根本没改善多少。 我弟,姜珏,坐在我老板让我开着通勤的豪车上,一直在看手表,扑哧扑哧掉眼泪。 “哥哥,我要迟到了。” 这辆车我开得有点战战兢兢,不过别人似乎也一样,生怕刮了蹭了碰了,享受了一把没人超车加塞的爽感。 我匪夷所思:“补习班你也怕迟到吗?我们交了钱,是为了享受教育服务的,不是为了迟个小到还要被骂的。” “哥哥你忘记上次呛得老师下不来台了吗?”他幽怨地瞟了我一眼,“那以后我就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课堂测第一个收我的,经常点我的名提问,给我布置多余的课后作业!” “你应该应付得来吧?” 他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耸耸肩。智商这方面,我遗传我爸的,我妈的都给我弟了。姜珏从小就聪明得不行,就是性子软,怕老师,特别规矩,迟到早退请假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 赶着最后两分钟把他扔进补习学校的门口,我打方向盘转去公司的路。 老板不出去谈公事的话,我就在公司做些杂活,这天也一样,搬东西打印泡咖啡,整理一些普通的资料,都是些琐碎无聊的小事。 “姜衡,老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应了一声,连忙小跑过去。 刚进门,“姜衡,去泡杯咖啡,加两块糖。” 老板揉了揉眉心,舒出一口气。 我去茶水间给他端过来,看他一脸疲相,站到老板身后帮他按摩肩膀。 我当了十年的体育生,伤筋动骨是家常便饭,相应的,按摩手法也算老道。不过我力气很大,力道还得收着点,老板这种富家公子身娇rou贵的,别被我按坏了。 我一边按,一边走神,想起早上看到了唐文文——打了个招呼,没了下文。那天被我放了鸽子,她大概以为我后悔了,后面我俩都默契地没提那晚上,但原本的热情也冷却了。 现在就是纯同事关系。 而且春假回来,她似乎多了个经常聊天的对象,我看见她连续几天在午休时间去茶水间煲电话粥了。 “啊,对了,姜衡,”老板想起什么似的,示意我停下,拿出他的笔电放到桌上,“有个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什么东西?老板,您那些事我可能帮不上忙。” “没关系,这个你一定能帮上。”老板点开一个视频文件,直接拉到中间。 画面倏地亮了起来。 摄像头是放在床的侧面拍摄的,床头亮着的小夜灯很微弱,但足够让两个赤条条交媾在一起的人影一览无余。 姿势很狂放,健壮高大的男人坐在床边,大腿上跨坐着一个背对他的人,那人是直接面对摄像头的,腰被一双大手握住了,显得过于纤细柔软。 双性人的yinjing高高翘起,兴奋得一抖一抖,顶端冒出潺潺的水液。他股间含着一根硕大的jiba,双腿没什么力气似的耷在两侧,全靠男人握住他,像握着一个飞机杯一样上下taonong,每一次抽插,都能从那口红肿的花xue里带出一截依依不舍的媚rou,青筋盘桓的粗壮roubang上全是湿淋淋的yin液。 两人的脸色潮红迷离,身上汗水遍布。 这个角度,能非常清楚地看见双性人的阴蒂肿大勃起,随着一下一下的插入,yinjing的马眼一股一股溢出稀薄的白浆,混合一些透明的水液一起淌落,竟是爽得流精了。 这个姿势上下颠簸得很厉害,他胸前的硕大雪乳一荡一荡,奶头硬梆梆地鼓起,像红艳艳的石子。他捧着自己的奶子,自虐一样掐出指印,没什么章法地抓揉一通。被cao深了,浑身抖得像过了电,水蛇似的腰狠狠向后挺起,被男人咬住脖颈的嫩rou,胸脯一起一伏,小腹上印出明显的jiba印子。 他漂亮的脸上眼泪口涎横流,大口喘着气,一会儿狠狠咬住下唇,一会儿无力地张着嘴吐出软舌,完全沦落在快感里,变成了一个只认识情欲的傻子。 如果不是这里面的主角是我和白渊棠,我一定会被这充满色香的旖旎画面搞硬。 但是我从认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像被一桶冰水泼上了头,脊背窜出一股凉气,冷和麻浸到了骨缝里。 我眼睁睁地看着进度条还在走,里面的两个人又换了姿势。白渊棠像有无限爱意,一定要搂着男人的脖子接吻,噘着柔软殷红的唇,湿润甜美,像尝了蜜糖一样。男人微微侧头躲了几次——我从不跟床伴接吻,即使神志不清也仍然坚持。但显然我被那点轻盈的色泽勾住了,很快地噙住那一抹红色,触碰含吮几下后,伸了舌头。 白渊棠的爱意是对着秦珩的。姜衡则醉酒,沉醉在自己的梦境里——我想我还能解释吗?不,好像没有什么挽回余地了。 跟白渊棠谈过的,将所有事情埋进土里,成了一个笑话。两个徒劳的傻子做的无用功。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棠棠,就是我很爱很爱他,乃至于想收集保存他在每一场性爱中的模样。”老板撑着头,没看我,声音很淡,“他不知道我这个癖好,毕竟他很害羞,知道了会放不开。” “我会在每次zuoai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摄像头。年会的隔天傍晚,我去了酒店一趟,拿回了它。”老板娓娓道来,像在讲什么故事似的,“我和棠棠的视频太多了,这一部并没有引起我的特别关注,直到前几天,抽空整理了一下它们,我看到了这部精彩的色情影片——” 老板鼓起了掌。 “我的妻子真的很美,是不是?在别人身下绽放的时候也一样。” “不,更好看了。看看他的屄把你勾引得走不动道的样子……你简直一秒钟也不想出来是不是?射在里面,再让他又紧又热的阴xue把你夹硬,继续干他,把他cao出很多水,即使被干哭了,还委屈地向你索要一个吻。” 他喟叹:“棠棠太可爱了,我真爱他,他真可爱——”磕了迷幻药一样,“美极了,我的缪斯,……不,我的阿芙洛狄忒。” 老板的手指敲着扶手,从鼻腔里哼出歌来。 这支小调我没听过,他也哼得断断续续的。过了会儿,他大梦初醒似的,“姜衡,你怎么还站着?快去坐下,坐近点。你忘了我叫你来的目的了吗?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像一只提线木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沉默地把椅子搬过来。 老板还在看,他甚至在反复读条欣赏。声音没有打开,两个身份不对的人还在上演激烈的性爱默剧,而其中的主角之一,在另一位主角的丈夫面前干巴巴地坐着,煎熬地等待,度秒如年。 我放轻了呼吸,竟然能听见老板手腕上表盘滴答滴答的动静。我一点一点数着,过了不知多久,心里有什么在逐渐崩塌。 “老板,我错了,我……” “嘘,嘘。” 他伸出一根手指虚按在我的嘴唇上。我闭了嘴。 但是他终于看向我了。我很少仔细审视一个纯正的男性长相,如今我却不受控制地打量他,秦珩皮肤透白,浅棕色的头发梳理规整,瞳仁是通透的浅琥珀色,嘴唇淡得几乎没什么血色。俊美而苍白的男人,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如冰似玉的冷淡,甚至有点病恹恹的,但他的肢体又健壮修长,除了身高,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输于我的。 他的椅子转过来,膝盖和我的碰上,仿佛跟我是一对能促膝而谈的密友兄弟。 “很心急么?”他笑道,“急着认错?” 我快速道:“老板,辞职或者别的,您只要说——” 我鼻翼翕张,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放在我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小男孩的照片。男孩正牵着不知道哪个好朋友的手,柔软的黑发上晕开太阳光的彩色,侧着脸,笑容也像阳光一般灿烂。他又划动了一下屏幕,下一张,男孩有点吃力地推着一张轮椅,在绿荫道上散步,轮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眯着眼笑,没了半颗牙。 “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定岚以后能长成他这样,我也很愿意了。” 秦珩摇头叹息,像个无奈的慈父。 我喉头紧缩,嗓子火烧火燎似的发干,忍不住攥紧了拳,低声说:“老板,是我的错,和我父亲弟弟无关。……您知道的。” 再多的话,我居然一句也说不出来,我知道话语对于秦珩的影响很微弱,微弱到连这么些字都可能是我说多了。 我一向认为,秦珩是个温柔和善、体恤下属的好老板,爱妻爱子的好男人;后来遇到那些事,我又发现他对妻子有种奇怪的掌控欲,因为他虽然温声软语,却几乎让白渊棠完全跟着他的意愿走,乃至于和别的男人上床后,对撒谎感到不同寻常的莫大恐惧和罪恶感。 如今我才发现,他显露出来的性格是多么的冰山一角。 他明明笑了,但我根本看不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别担心——”他按住了我的手,我才发现我居然在微微颤抖。他的手过度冰冷,像柔软的蛇或者尸体。秦珩像安抚我一般,轻声说:“姜衡,你觉得我的妻子如何?” “什么……如何……” “比如气味,长相,身体,胸部,声音,性器?”秦珩笑了,仿佛我是个问了傻问题的幼儿园孩子,“你觉不觉得,他像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 我只能点头。 “很漂亮,很迷人吧?但还不够漂亮,开得还不够盛。”秦珩垂下眼睫,“我见过开到极致的那一朵,那真是找遍全世界也再没有了。开到最后,花瓣会流出烂熟的、糜甜的汁水——它开败后,我曾尝试过回归芸芸众生。” “大家都欣赏普通的玫瑰,都能欣赏普通的玫瑰,我以为我能一样。” 他眼神失焦地看着我。“可惜不是的。差远了。有什么差远了。” “我妻子这一朵,还太青涩了。姜衡……去做他的催熟剂,好么?听我的话就可以,只要听话就好了。而且你是一个非常优质的人选,我挑选了很久。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的呼吸都凝固了。 秦珩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微笑。 “你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的。那些……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