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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订婚宴

    祁衍露出一抹艰涩的笑,“真的,和平分手,我还要赶着回去给我妈扫墓,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泠洋还没说话呢,祁衍就变成一缕烟飞走了,他看着祁衍离开的身影,内心感叹,这一个个的,都作个什么劲儿啊。

    祁衍准时赶回了祁家,跟他父亲一块去给他妈扫了个墓。

    第一天下午,他拿着一盒巧克力,让吴叔送他去一趟小学。

    当时祁衍答应过陈悦齐,一定会再来看她。

    刚好今天学校放学的早,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校门口,现在的陈悦齐又长大了些,稚嫩褪去了一点点,明媚如旧。

    陈悦齐这样真好啊,终于能好好的做一回她自己了。

    祁衍拿着巧克力正准备打开车门下去见她,忽然想到陈渐程的那句话,说,陈悦齐想做一回普通人,不想被别人打扰。

    祁衍松开按着车门的手,把巧克力交给吴叔,让他转交给陈悦齐。祁衍坐在车里看见陈悦齐接过巧克力后,漂亮的小脸笑的跟花一样,连着道了几声谢就离开了。

    “少爷,这个小姑娘是什么人啊。”吴叔回到车里问道。

    “是,”祁衍沉思片刻,莞尔一笑,“我的救命恩人。”

    陈悦齐拿着巧克力,背着书包,欢天喜地的走到一个路口,绿灯还没有亮,她便把巧克力抱在怀里,静静的等着。

    忽然,四下无人的马路对面,走来了一个穿着连帽卫衣,黑色牛仔裤的男人。

    只一眼,陈悦齐就被他那浅金色的瞳孔吸引住了,他长得好帅,比去年看见的那个小哥哥还要漂亮,俩人隔着数米宽的马路遥遥相望。

    孙祎静静的看着陈悦齐,视线交汇处流转着莫名的情绪,陈悦齐的眼神不再懵懂无知,而是复杂异常,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受。

    孙祎嘴唇微动,浓郁的思念趋势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刚好这个时候绿灯亮了,傍晚的人流量很大,一大拨过马路的人从陈悦齐身后鱼贯而出。

    “啪”的一声,陈悦齐手中没有拿紧的巧克力被撞的掉在地上,她的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连忙蹲下身把巧克力捡起来,转身离开,再也没看孙祎一眼。

    孙祎浑身颤抖,鼻翼剧烈的扇动着,双目赤红。

    陈悦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祁衍在家里躺了两天,想了很多事情,他觉得孙祎说的很对,人嘛,得往前看,他心里有了些成算。

    祁衍开始不要命的刷学分,写论文,终于赶在暑假前把学分修完提前毕业了。

    祁臻看着祁衍这不要命的样子,以为他想接手家里的产业了,激动的不行。

    谁知那天祁衍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说要离开江城。

    祁臻看着染了一头银发的儿子,乍一看以为看见了曾经那个叛逆,不服管教,桀骜不驯的祁衍,可他却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看见了成熟和稳重,他才知道,祁衍变了。

    “你一定要离开江城吗?在家里不是照样能大展宏图吗?”祁臻语重心长的说。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永远活在温室里,我大好的青春就不能出去看看吗?又不是不回来了。”祁衍双手插兜,拨了拨头发说。

    祁臻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知道,祁衍长大了,不是那个当初为了吸引他注意而刻意叛逆的少年了,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祁衍离开江城的时候,去了一趟临江别墅,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回了那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去过陈渐程家。

    他还去了一趟李玉梅家,他多希望一掀开门帘就能闻到熟悉的香油味,然后李玉梅会一边给别人看运势,一边抬起头,嫌弃的看他一眼,说:“大过年的,穿一身黑,多晦气啊。”

    要是李玉梅再告诉他,你红鸾星动,伴有灾祸。那个时候,祁衍一定会好好的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

    他真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

    看着祁家今日依旧繁荣昌盛,再看看自己,那颗心恐怕再也不会为别人跳动了。

    祁衍真是,成也祁家,败也祁家。

    Red leaves被姜奕卖了出去,听说是徐泠洋买了,徐泠洋开的价格非常高,姜奕便把那些钱分给了股东们,祁衍第一次做生意以失败告终。

    祁衍拿着那些钱离开江城后感受不到陈渐程的气息了,也觉得心里不再压抑了,但他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午夜梦回,惊醒的那一刻。

    为了遏制住内心的空虚感,祁衍开始做慈善,把Red leaves分来的钱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边远山区的人们,还有救助流浪动物。

    祁衍也借势下了基层,去体验人间百态,其实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可以去那些边远地区捉鬼除妖,重新拾起了当初放弃的梦想。

    以祁衍现在的能力,做起这些事来事半功倍,但他很少用昆仑法术,都是用最纯正的茅山道术。

    很快,一年过去了,祁衍的慈善基金会有了姜奕他们几个人的注资,发展壮大了起来。

    又是一年春天,风格外的暖,吹的人心痒痒,闲暇之余,祁衍在一处山林间,搬着小马扎,穿着大裤衩,坐在河边钓鱼,他闭着眼睛,殷红的嘴唇一勾,漂亮的不行,像个久居山林,摄人心魄的妖精。

    祁衍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江城了,他不是不想回,而是人一旦逍遥起来,就不愿意接受凡事的牵挂了。

    可惜人不找事事找人。

    这不,祁衍一大早就接到了喜帖,是季真言迟了一年的喜帖。

    Roger半年前在美国醒了,他和季真言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情比金坚,Roger又为了季真言反抗家族联姻,好一处狗血的戏码,不过俩人总算是挨过了阴云期,迎来了光明,张罗着要订婚。

    祁衍对他们的这段感情当然是羡慕加祝福的,两个男人走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还有一桩好事,姜奕用一年的时间把宋年棋追到手了,俩人现在回江城定居了,只是碍于外界的言论和眼光,没打算公布出来,准备借着去美国参加季真言订婚典礼的时候,顺势在美国登记。

    他表弟宁秋原,也跟祁衍一样,早早的毕业了,加入了海外的勘探公司,整天满世界乱跑,时不时的给大家分享一下遇到的奇葩的事,人啊,物啊的,活的好不逍遥。

    好像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往好处发展。

    祁衍看着塑料桶里的几条小鱼,沉思良久。片刻,他站起身来,抖了抖酸麻的大腿,把小鱼都放回河里了。

    收拾东西,回家吧。

    他也该回去看看他父亲,接触接触曾经的生活轨迹了。

    他父亲一早就接到了季真言父亲递来的喜帖,刚好这个时候祁衍回来了,祁臻拉着祁衍好一顿教育,说什么人家俩男的都要订婚了,祁衍自从和陈渐程分手之后就一直单身,出去野了一年,也没说带个女朋友回来。

    祁衍拿着他爸早已经给季真言准备好的礼物,摆摆手说:“哎呀,我的缘分还没到嘛,不要急不要急~”

    说完就坐飞机去了美国。

    在机场,他见到了一同前来赴宴的时青,俩人一年多不见,时青成熟了一些,祁衍看着他的时候老觉得他的气质越来越像当年的林煜了,也许他俩本来就很相似,若不是因为苏天翊的缘故,时青也不会放弃他的事业,心甘情愿的留在意大利,过着平凡的生活。

    “咦,你怎么染了一头白毛啊,返老还童啊你。”时青在一旁打趣的说。

    “什么白毛,这叫银发好吗?我都有好好保养的,都没褪色。”祁衍抓了两下头发,他这个发型跟以前不一样,把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没有当年那种放荡不羁,而是清冷金贵,复合他豪门贵公子的身份。

    俩人寒暄着上了车。

    “听说姜奕他们早就到了,怎么没看见他跟宋年棋啊?”祁衍问。

    “别提姜奕了,重色轻友的东西,一到美国就登记了,然后打着度蜜月的幌子带着他老婆跑到夏威夷玩去了。”时青摇着头,一脸嫌弃的说。

    “啧啧啧,这王八蛋。”

    到了下榻的酒店之后,祁衍、时青和宁秋原会面了,这小子自从放下那个姓魏的老师后,整个人脱胎换骨,找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衍哥,你怎么又给头发染回去了,我老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拿棍子了。”宁秋原笑着说。

    “我可去你的吧!你们有没有一点审美啊,我这么帅的发型你们也吐槽,眼睛长茅坑里了?”祁衍骂道。

    “我觉得吧,秋原咱们得离他远点,不然我俩站他旁边就跟俩保镖似的。”时青揽着宁秋原的肩膀说。

    宁秋原啧了一声,竖了个大拇指,“时青你说的太对了,都怪衍哥长得太帅了。”

    祁衍双手抱胸,仰了仰下巴,说:“不错啊你小子,变得会说话了,我不是听说你很看重现在手里的这个科考项目吗?怎么就突然来美国了?这只是个订婚仪式,不是结婚。”

    “我想着,来了订婚仪式,万一我下次没空参加他俩的结婚仪式呢?”宁秋原说。

    “那你跟真言说了吗?”时青问。

    “说过了已经,我哥的礼已经到了,就是人没来,真言忙的不行,那有空理会这些事。”宁秋原说。

    “新娘子还忙啊?没听说过,哈哈哈哈哈。”祁衍扶墙大笑。

    晚上的时候,季真言抽空来跟三人见了一面,说了一下明天的宴会内容,订婚宴选址在东海岸的听涛山庄,明天一早先提前坐直升机去。

    “你们的直升机够用吗?”时青手撑着脑袋问。

    “我靠,明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哪儿肯输面子啊,肯定互相攀比,都要坐直升机来。”季真言窝在沙发里,疲惫的不行。

    祁衍、时青和宁秋原三人面面相觑,感情,就他们三个最穷啊,但这也不能怪他们啊,他们几大家族的产业都在国内。

    忽然,祁衍和时青对视了一样,想到了什么。

    祁衍问:“呃,那什么,苏天翊他会来吗?”他怕时青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替他说了。

    毕竟,前男友见面,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

    季真言多精明啊,目光在他俩身上流转了几下,憋着笑说:“他也来,还有那个什么陈渐程,也会来,只是他们到时候可能会很忙,具体来不来的还不清楚。”

    “那衍哥和时青能只去参加宴会吗?”宁秋原抿了抿嘴。

    “可以啊,我知道你俩有些局促,但是苏天翊和陈渐程是Roger的好友,不来参加不合适,但是你俩放心,我会尽量避免你们见面的。”季真言这说的可是真心话,他也不想在自己的订婚宴上,让自己的兄弟好友不痛快。

    祁衍挑了挑眉,没说话,从孙祎告诉他陈渐程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陈渐程,JC偶尔会登上新闻,却全都是关于徐泠洋的。

    时青轻笑一声,点了根烟,“其实也没什么,都是男人,有什么放不下的,要是为了我们,影响了你的订婚,那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祁衍接着他的话说:“是啊,没这个必要,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我们都可以,就算真有事,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不会拎不清轻重,再说了,我们这都叫和平分手,见面了也就相视一笑,没什么。”

    季真言叹了口气,“没事,很快就过去了,能不见面就别见面吧,苏天翊跟陈渐程俩人都很忙,其实他们能不能来,还未知。”

    “那你说的那么干脆。”宁秋原在一旁白了他一眼,“你们应该不是明天订婚吧,我们去了听涛山庄是不是还得在哪里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