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4)
书迷正在阅读:纯情警察爱上我、霸总挨艹记、朋友的mama、疼爱、越轨、卓卓君然、暖风过境、当无神论者被邪神盯上后【无限流】、出轨的攻、直男宿舍的小美人【总受】
年满十五岁、转入成年组参赛,唐梦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自然也有人想探听他的私生活,拍到他和未婚夫人的亲密图景;归南从不给那些人可乘之机,偶尔去看比赛,都是戴着纱笠默默坐进贵宾包厢,赛后默默离开,从不接受采访或分享那些对准唐梦的镜头。一个教养良好的贵公子是不应抛头露面、贪慕虚荣的。 他们的交往谨遵礼仪,外出时最亲密的举动只是互相牵着衣袖,往来拜访就是在庭院里喝茶、看书,或在书房里玩笔仙。 所谓笔仙不是真的招灵,香君子不得谈论非礼之事,要请笔仙代答,实际上就是单方面笔谈,伪托笔仙的名义,在纸上写字回复,通常只用最简单的字词作答。在旧时是订了婚事的情侣才享有的私密交流。 他们两个还是孩子的时候,唐梦想不出什么要紧的问题,就问些简单的,三围尺寸,将来想要几个孩子,婚后想住公寓还是家宅……等等。 订婚第二年,他们先后经历了初次春潮。长成后的两人又玩起笔仙,唐梦一时好奇,问香儿家来潮是什么感觉。 归南红着脸想了想,写了一个“燥”字。 唐梦又说:这不对啊,我听说下面会流水,湿淋淋的,怎么会是燥呢? 归南羞得耳根都红了,搁笔不肯玩了。唐梦也便不再问了。 他试过在影像里探求情动的奥秘,体验并不理想。有一段时间,朋友们中间流传着标题为“绝对真实!omega初潮+拆封全过程”的视频文件。视频里的少年跪伏在木桌上,手脚被皮带固定,镜头对着他紧缩成一个点的洞口。这东西是从国外传来的,播主不知道是哪国人,说些叽里呱啦的鸟语,手持注射器刺进药瓶抽取药液,然后拆掉针头,用不再尖锐的针筒向少年体内注入药物。等了些时候,那个看不见正脸的少年模特发出种种奇怪的哭喊,花门开始溢出透明的体液,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收。最后,播主用自己的“手杖”顶进去捣了几下,对着镜头展示那上面沾染的血迹。 唐梦面无表情看完了,朋友问他是不是很带劲,他只觉得一言难尽。 ……这是犯法的吧? 朋友说:有的国家最低标记年龄是十六岁,不犯法。 脸都看不见,不像个人样,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为什么不拍脸? 露脸是另外的价钱,这个播主比较抠门吧。朋友说。 话虽如此,唐梦还是难以理解这类影片的吸引力。成人视频里的相交看起来都像是狂暴的侵犯,没有诉情、恩爱,一点也不香艳。 相比之下,还是文学的魅色给他更多抚慰。 是他酷爱的一本:少年侠客遭人陷害被遗弃山林,幸而得到隐居的龙子搭救,龙子热心照料他,还用荷叶喂他吃些香甜的药水,吃下后不仅伤愈神速,而且内功大增,少侠追问下才得知自己吃的是龙子蜜水,大惊失色以为冒犯,因而向龙子求婚,立誓终生爱护,龙子羞答答委身于他,两人指天地为证结为伴侣,双修成仙…… 那样的神仙眷侣在现实里大概是找不到的。如果说现实里有理想家童的标准,唐梦相信,归南就是最接近那个标准的存在了。尽管他想不出和归南做那件事的情形,也不能想象归南含羞带欲脱光衣服、在床上跪成受领标记的姿态……风格太不相称。不过,他没有过多担心这些,想着到时候入了洞房自然就做成了。 归南满十八岁那年,他们想做点特别的;既然到了可以合法饮酒的年纪,想像外面那些成年情侣一样去酒吧约会,试试新鲜。归南特意买了一身棕红色格子洋服,背个毛绒白兔背包,放散了发辫,难得像同龄人一样露出双腿线条和活跃的气息。 唐梦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和朋友出去也都是喝软饮料,但那天他们都很开心,偶尔破例也无妨。坐了些时候,他去吧台加单,回来看到几个喝醉的酒客扯着归南的头发戏弄他,归南不会反抗,把背包抱在胸前当作防御,缩着肩膀发抖。 见他回来,归南慌张地躲到他身后:梦梦,我们走吧…… 归南又说了些什么,但他听不见,待回过神来已经和那些醉酒的人扭打在一起。 后来的事都记不清了。 再醒来就是在医院,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腿,被人告知是抢救中施用的麻醉还没退。经过一年半的治疗和几次手术,总算能离开拐杖行走,但医生认为他的身体再也不能达到顶级职业竞技的要求。 养伤期间,归南一直在他身边照料、陪伴,他想着等到状态更好一点就摆酒完婚。有一天他闲聊中提起婚期,才知道归南已经请家里人去退亲了。 ……为什么?他不敢相信,更不能理解。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归南流着泪说。我需要一个能对我负责的人;你连对自己负责都做不到。? 我当然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好好照顾你…… 归南仰起泪湿的脸:梦梦,我喜欢你,可是你……不想要我。 你在说什么呢,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不想要你?我为了你—— 他没有说下去。他不能用自己的不幸胁迫一个柔弱无辜的香儿。道理什么的,归南或其他人都对他说过很多了,那个时候他应该做的是带自己的小童离开,带他去安全的地方,报警,叫保安,把处置暴力的问题留给专业的人。他也知道,真正恐吓到归南的不是陌生人的威胁,而是未婚夫的冲动妄为。 他没有再挽留。如果真的残废了,他不怀疑归南会就此照顾他一辈子。如果他没能康复,这个最讲情义的香公子不会允许自己抛弃他。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这份解脱是归南应得的。 婚约解除几天后,他收到一份同城邮件,里面是过去几年里他送给归南的礼物,每一件都悉心保存着,还有一封表示感谢和祝福的亲笔信。分手的那天他没有哭,却在翻看这些物件时,可耻地落泪了。 所有旧物都留在父亲府上了。伤愈之后他搬出家宅,开始了独居生活。没有未来的回忆,不要再见到比较好。 近几个月来,归南的社交账号上发了许多和新恋人同游的照片。那个人相貌普通,也看不出有什么专长,归南却很钟意他。端坐在恋人身边的归南,看上去很幸福。也许这就是可以为他的人生负责的、可靠的主君。 嘴上答应了父亲的吩咐,他还是不清楚该以怎样表情参加归南的婚礼。 再找一门婚事就可以了。他这样劝慰自己。选一个合适的人,提亲,换帖,支付聘礼,就可以了。应该是很容易的,就像他得到归南一样容易。 他开始订阅杂志——一本只在特定绅士中间发行的季刊,其中有栏目介绍新晋成年待嫁的名门香君,有照片和家世背景、身高体重、兴趣爱好等信息。 如果这些照片的后期修饰不是太虚假,值得追求的新公子还是不少的。虽然这刊物的筛选标准让他有些迷惑,“名门”的定义似乎很活络,有些是来自确有深厚历史的人家,也有些只是当代富商或政客子弟。 次少晗是否也曾是这刊物中的一张彩页,他的丈夫是在这名录上选中他的吗? 不,别再想了。他必须专注现在、将来,不该再想和他无缘的人。 总觉得人生才刚开始,就被自己搞得一团糟。他已经是个成年绅士,不能再躺到父亲膝上接受安慰了。 为了做好眼前的事,不能分心去想那些疼痛的理由。无法挽回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破裂的珍宝,还是不再见到为好。 【24】 “雅信,放松一点,你排练的时候做得很好,回到那个感觉,你可以的。” 俞子轩对他的演员们简单交代着,鼻梁上的棕色阳镜为他隔开拍摄现场的强烈灯光。 “还有,唐梦,你要多给雅信一点注意,在这个情景里你在乎的是他,不是他父亲。” 他又看了看海悧,像是想不到什么值得说的意见,略过了。 “我们再来一条,应该就没问题了。”子轩回到他的位置,等待其他部门做好准备再次拍摄。 新项目的拍摄工作开始四天了——算上开机日的聚会,应是五天,但开机那天他们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依照惯例Omega员工不参加祭拜,只出席晚间的招待活动。忙碌之中,海悧也开始记起和他爱过的Alpha合作的感觉。 同印象里一样,子轩依然是个值得信赖的负责人,专注,严肃,从不会放纵情绪,不会轻易耗费时间、预算和同事们的努力。 才华是无形的、不可复制的东西,因此总有人试图用可见的行动解释它,任何与众不同都可能被解释为才华的源头,特别是给他人造成困扰的那些,好像这样就拉平了庸人与才子的落差:大家都是在才华与体谅他人之间做了对等选择。 就像总有媒体或自媒体文章把芸香的成功和他的病联系起来,描述成恶魔献祭式的怪谈:他献出名节和健康才获得魔法般的表现力。倘若没有遭遇不幸,天才只会绽放出更耀眼的光彩,这也许是普通人不愿接受的事实。 子轩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如果一个有才华的导演不能在拍摄前传达他的意图,如果他要重复一百次才能找到想要的效果,这是拖累他的问题,不是他成功的原因。如果九十九条足够,他也不想拍第一百条。别人因为他的才华而包容他的问题,问题不是才华本身。 所以子轩从不会用苛待他人的方式体现“精心”。他的固执只用于打磨自己。 海悧不想抱怨,但如果说有什么和他的回忆相悖,那就是子轩给他的意见太少了。说不上刻意冷落,只是相较于给其他演员的指导,他感觉自己——作为第一主演者——和导演之间没有足够的交流。当然,这可以理解为子轩对他的工作没有挑剔,只是想起曾经拍摄间隙那些不停歇的争论,现在的平静让他心有忐忑。 是旧日爱侣之间应有的界限吗?可以平静地合作已经值得庆幸,不该奢求更多吧。 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海悧告诫自己。他偷眼看身边的唐梦,有点羡慕这个Alpha的单纯专注,好像从不会被杂念侵扰。唐梦在戏里是短发造型,不需要背面镜头时,他的长发辫就拖在短的假发下面,像某种动漫人物的怪异发型,背后看很滑稽,正面则清爽俊逸。 这一段戏是青青和生父吵架后出走,躲到班导师家里,父亲上门来接他,却爆发了更多言语冲突,满芸香饰演的生父激动之下打了孩子一记耳光。前一次拍摄中,由于雅信反应慢了,芸香也收住了动作,效果不太连贯,他们需要再过一遍最后的段落。 重拍开始前,芸香叫住雅信,对他说:“你和唐梦说完最后一句不要看着他,那句话本来就不是说给他的,对吧?你回来看着我的眼睛,这样我动手的时候你会知道。放心,我不会打到你。” 雅信点了点头。 海悧也赞同芸香的建议,打斗中保持眼神交流是很有效的辅助。说起舞台打斗,外行观众想到的大概都是动作片里的激烈搏斗,其实日常剧情里小小的暴力元素也都需要遵循打斗表演的规则,以保证安全和理想的效果。 又一次拍摄开始,演员们暂时离开现实,进入为故事搭建的的玩偶屋。 “给你们两位添麻烦了。”芸香脸上流露着无助,又故作矜持姿态,“我们家没有当家人,什么事都要我自己打理,青青又不学好,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 书中的青青父亲“谭夫人”是个离婚后独自抚养孩子的风韵中年,芸香的美貌和沧桑感都和这个角色很匹配。 “够了,爸爸,不要见人就诉苦了,我们家到底有什么事可打理的,我们又不缺钱,你又不工作……” “青青!”芸香喝断那孩子的话,声音与刚才相比少了些柔弱,“你先到车里去。” “你还要对老师讲我什么坏话?你只会把自己的问题怪到我头上,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过得很好,我不需要挽救,是你需要!” 唐梦饰演的Alpha主人公试图安抚他的学生,“青青,我送你上车,好吗?” 雅信转头看了看唐梦,又回来盯住自己的“父亲”, “老师,你不知道吧,我爸爸被甩是因为……” “闭嘴!”芸香扬起手作势用力一划,雅信适时偏过头去,这一次他们的默契很好。海悧和唐梦慌忙介入他们之间,分开这对戏里的父子。雅信在唐梦的臂弯里呆了片刻,又推开他,红着眼跑出画外。 “好,就这样吧。过。” 听到导演的肯定,雅信长舒一口气。今晚他有公司安排的其他行程。换在平时,比正常下工时间略晚一点他也不会抱怨,但直播节目不能迟到,今天的拍摄拖到明天也会很麻烦。好在他的戏份如期完成了。 身为未成年艺人,橘雅信在剧组的工作时间不能超过下午五点半,参加直播节目却可以到晚上十点钟。担任综艺节目的嘉宾,名义上是“做客”而非“业务”,没有报酬,合作协议也不属于劳务合同,因此不受工会条款制约;影视表演则没有这种空子可钻。 晚餐在这时送到了。雅信没有时间留下来吃饭,他向在场的众人点头致意,“俞导,章老师,各位老师都辛苦了,我先走了,明天再见。”说完就急着跑去化妆间换衣服。接他进城的车一定已经等在外面停车场上,也许到了电视台能吃上一份节目组提供的餐点。 告别了他们的小主演,剧组其他人也暂停工作,围坐下来吃饭。 “子轩哥,这些菜你吃得惯吗?”经过几天的共处,唐梦对导演已经自来熟到表字相称的程度。 “这边工作餐好吃很多。”子轩诚实回答,“我们那边都是披萨,还是很不正宗的那种。” “那你不要走了嘛,”唐梦开玩笑说,“以后在这边拍戏好了,你看你和我们讲话完全没问题嘛,不说我都猜不到你在国外长大的。” 子轩装作忙着吃饭,没有回应。 海悧在一旁默默听着,嚼着自己的晚餐。他知道,项目完成后,子轩还是会远远逃离这个虚假的故乡。 即使现在,坐在同一张餐桌旁,他们之间也像是隔着不可触碰的边界。 餐后甜点是火腿酥。海悧发觉从吃饭时就没见到芸香,他捧着点心盒走去棚外,芸香果然在外面,倚着防火梯,手指间夹着一支细细的薄荷烟,戏里的淡红色衬衫罩在他自己的浅咖啡色风衣里面。 “芸哥,你不吃点心?” “我现在还不能吃rou,医生说的。” 听他这样说,海悧下意识看向台阶上的餐盒,里面的餐食只少了素菜部分。大概是动物蛋白会刺激到久病初愈的分泌系统。 “你对雅信很关照呢。”他走近芸香身边,“以前你也是那样教我的。” “本来没这个必要。他用自己的方法也能做得很好,只是怕我碰到他,实拍的时候紧张了,发挥不好。” 这种事……果然芸香自己也知道啊。关于他患过的罕见重病,坊间有种种不科学的传说,很多人相信,没有标记的小香被病人碰过就会染上“堕落”的冲动。 网络上再怎么出名,橘雅信也只是个没读过高中的半大孩子,不能指望他有完善的医学常识和对这个世界的充足信任。但他的善意和职业精神显然压倒了迷信,即使心里害怕,也没有对共事的前辈表现出任何程度的不尊重。 “雅信只是……” 芸香比个手势表示不需要解释,“我明白。都是难免的。”他很浅地笑了笑,熄灭了没抽完的半支烟。 这一天的拍摄还算顺利,收工很早。海悧回到酒店,还不到亭亭睡觉的时间。他接通视频电话和家里人互道晚安,哄着亭亭去睡,然后洗了澡,回来团坐在床上,逐一查看白天工作中错过的消息。 其中一条来自亭亭好友李越梨的父亲,在幼儿园家长群里通称“梨花爸爸”,消息内容正是提醒他查看群通知。他立即点开家长群翻看对话记录。 家长委员会的会长抄送全体家长,宣布有一位成员退出,因此家委会产生一个空缺,拟定于下周安排线上临时选举,有意竞选的家长须在周五前报名。 (怎么回事……彩奇家大人?)他发消息问梨花爸爸。那人在海悧印象里是一位温和可亲的美士,在其他家长中间也很受欢迎。 (他小童抓到他在外面给别人当小童,懂吗) (是第四性啊……) 以前子轩对他说起过,全员Alpha的寄宿中学里,这一类事情很多;在他们自成体系的俚语里,甚至发明了不存在的性别,外表偏柔美的Alpha孩子被恋慕他们的同学称为“Sigma”,好像这样同类之间的反常亲密就变得正当了。 梨花爸爸发回语音消息:“他们在打官司离婚,那个假香拿不到监护权的,就算他拿到,出了这种丑闻家委会怎么可能忍他。” “不能让彩奇爸爸接替吗?” “他没有工作啊。” 虽然只是为孩子们无偿服务,毕竟也是一个职位,对于没参加过社会工作的人,其他家长不会信任他的能力。 这个社区里孩子们的生父大多是全职家童,因此家委会全员都是Alpha,尽管他们很少在日常接送时露面,却很自然地在家长群里发号施令。 “亭亭爸,你去试试嘛,我们都觉得家委会里有个生父会比较好。” 不知道梨花爸爸说的“我们”是只限于他和他丈夫,还是有更多意见相同的人。 “我这些天在郊区拍戏,下周也回不去的。” “反正是线上嘛,你就准备一下发言,到时候发出来就好了。” “再说,家委会的事我也不太懂……” “大家都一样啦,就连又霜爸爸都说不太清楚他们的事,总觉得他们有好多事都不跟大群商量。” 又霜也是亭亭班上的小同学,是家委会长的孩子。看来会长先生对他夫人也不是那么耐心,或许被问起来也会用“说了你也不懂”之类的话敷衍过去。 “那……我就试试吧。” “加油,我们家一定投你。” 结束了通话,房间重新变得安静,让海悧记起这是他第一次为了拍戏单独住宿,不是室友离组后的短暂清静,是只为他一个人预定的小套房。 拍摄期间,他和扮演皇后贴身侍童的演员分享房间,每晚入睡前交换些简短的鼓励或玩笑。他们的场景都是重合的,也在同一天完成拍摄、告别剧组。每一次工作都为他带来很多新朋友,但转眼间大家又四散去向下一个项目。聊得投缘的时刻,好像说了很多“有空一起去……”的计划,但都不了了之。 在略显空阔的房间里,他有一瞬间的寂寞,也有自认不够格的受宠若惊。想来,“明星”这个词造得多么贴切,被众人仰望的代价是太空的寒冷和寂静;看似相聚夜空的繁星,实际上彼此远隔光年。 他裹着衬袍走上阳台,不自觉地看向与他相邻的、子轩的房间。闭合的窗帘后面没有灯光。子轩还没回来,也许有什么事需要临时开会;这个时间,器材部门的同事可能还在收东西。 表演固然有诸多辛苦,但不可否认这仍是整个产业里最轻松的一环。以做戏为生计,想想真是幸运得不可思议。因此他常怀有这种歉疚,认为自己有义务比其他部门做得更投入、更理想。 打磨自己这件事,是子轩教会他的吗?又或相反,是子轩沾染了他的自我苛求? 他回到屋里,打开电视,想给房间增加一点人气,一边做晚间护肤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 默认频道在播放“都城今夜”,橘雅信他的队友们正和台上接受访问,五个人挤在四人位的沙发里,另外两个坐在两侧扶手上。很难相信一线电视网的演播厅加不出两个座位,这样安排好像只是为了看起来更可爱。 Fe-line,如他们团名暗示的那样,是以猫科动物概念为卖点的团体。策划者为每个成员设定一种猫科动物“灵伴”,经常体现在他们的服装配饰上,橘雅信是“豹猫”,最近投放在千年广场大屏幕的新专辑海报上,他就是头戴斑纹猫耳的形象。 这些活波的小猫,有的刚刚迈入成年,有的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孩子”,只看外表无从分辨。他们和主持人说说笑笑,时不时有些或许是提前设计的调皮举动。 “下一个问题……团里谁人缘最差?” 设定角色是“布偶猫”的队友抢着说:“雅信!他身材太好了,腿好直好长,显得别人腿都好丑,拍团照我们都不想站他边上。”他的自嘲听起来并不真实,这些偶像团体成员每一个都是修长健美的小少年。 另一个队友“狞猫”跟着附和:“真的,雅信的腿超级直,可以塞十文大钱那种。” 橘雅信伸手推他,“你们好烦啊。” 那孩子说的是前段时间网络上流行的身材挑战,比拼并拢的大腿之间可以竖着排列多少硬币,以数量多为身材好。腿短或骨盆宽都夹不住足量硬币,只有骨架修长且没有因标记而松开骨盆的少年才能完美达成这任务。 “真的假的……”主持人转向观众席问,“各位,谁有零钱?” 现场观众响应热烈,主持人走下去,从观众当中收集了一把硬币,交给Fe-line的孩子们。 在队友和观众的鼓动下,橘雅信离开沙发,夹紧双腿站直,队友们轮番在他的光腿之间塞入硬币。主持人在一旁抱着手臂,微笑注视着。 “嘶……很凉好吗,你们暖一下再放啊,混蛋。” 队友们嬉笑着,并不理会他的抗议。 镜头理所当然地扫过他的胯部和大腿,黑色热裤和他的皮肤反差鲜明;硬币的弧边连成一线,在他腿间闪着银光。 “五,六,七……” 雅信保持着不屑的表情,嘴里嘀咕着什么,似乎是很粗鲁的话。不过,和他共事过的人会知道,这些只是他作为团里“酷小孩”的设定。他在剧组同事眼中是个礼貌、细心的年轻人,总是认真听取他人的建议,也会主动把别人翻乱的零食桌整理好。 “九、十……”最后一枚硬币几乎触到他热裤里的小包裹。 “狞猫”还要再塞,雅信笑骂着躲开了,硬币掉落一地。在众人愉快的笑声里,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拍手赞叹,并告诉演播厅外的观众:不要走开,广告之后更精彩。 好无聊的节目。海悧这样想着,关掉电视,熄灭顶灯,躺进被子里。只要工作允许,他都睡得很早,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开工,他会照例给自己留出时间温习剧本。 他想快点睡着,却辗转来去,越发没有睡意。 十几岁小鬼的腿,是那么直的吗……?他回想自己的少年时代,好像没有特别注意过这种事,毕竟他也没怎么穿过完全露出大腿的服装,泳衣都是选择有长下摆的款式。 他的手在被子里无意识地游走,摸到自己大腿根部明显的缝隙。 如果他像那些孩子们一样穿上热裤,别人看到他不能贴紧的双腿,就会知道这是有标记的身体,甚至……从体态猜出他已经为人父亲。 新婚时的他,是不是也有过灵蛇一样的窄胯?子轩在他身上见到的、拿走的东西,可惜他自己都没有好好欣赏过。 他感到后颈的腺体有恢复活动的迹象,渐渐苏醒的幼龙隔着小裤触到他的手心。 ……情况不妙啊。 在家里和亭亭同睡时,好像完全不会冒出这种念头。大概是因为酒店房间里没有亭亭的气息。他在网络上看过这一类的科普文章:年轻父亲嗅到亲生子的气息,身体就会默认这一次繁育尚未完成,“幼崽尚未离巢”,不能开始下一次繁育。急于再次备孕的伴侣要及早为孩子分出独立房间,并清理父亲房间的幼儿气味。 当他和那个人分隔在大陆两端,身体的信号也暂时失去联系。而现在,经过连日相处,有时从凌晨到深夜都在彼此附近,围绕着他们的、不可见的微粒,终究发生了纠缠。此刻,染着那人气息的床具,和他只有一墙之隔。 他试图想些败兴的事,压制本能的sao动。 下个月的房贷,驾照续期,网购清单……应该添置冬装了……冬天……靴子……漂亮靴子,被举到肩上……不,别想那个…… 无论怎么转移,心思还是倔犟地回到那个方向。胯下的东西也完全立起了。 完了,不弄出来会睡不好吧…… 酒店房间也是私人空间,在床上做这种事无可厚非,只是……想到客房服务人员来收布草时就会知道住客做了什么,他就感到极度难堪,无力违抗自己的羞耻心。 和丈夫一起住店时,反而没有这么纠结过。好像是自觉定下了不同的评判标准:情侣外出度假,恩爱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人住,还是出于工作原因,做这种事是不是太可悲了? 如果一定要做,他还是选择不会留下痕迹的方式。 他掀起被子坐起来,脱去亵衣,下床走向卫生间。不久前用过的浴缸里,水痕还没有干透。他放些热水把浴缸冲暖,又仔细洗了手,才慢慢躺进去。刚才恐怕弄脏床具而用力缩紧的花门,在这时终于放松,溢出几滴香蜜。 比起购物网站上花样繁多的玩具,他还是更信任自己的手指,虽然不能深入腔内,只能勉强触到入口处残存的花瓣,如果方法得当……过去有很多次,子轩是这样照顾他的。 他努力回忆子轩是怎么做的……用指腹反复推顶门廊,暗示将有异性来访,敏感的腔道“受骗”而开始收缩,释出更多快感和来自深处的佳酿。 ……但子轩的手法更高明得多,好像比他自己更清楚如何取悦他。 他仰靠着浴缸的斜面,视线无法回避搭在浴缸边沿的苍白双脚,脚趾无助地蜷起又伸开。浴室的回声放大了他的喘息,好像听得到喉咙里每一波细小的震颤。 还是不行……还是……怎么都…… 像身处一场力不能胜的漫长赛跑,感觉已经耗尽全力,却望不见终点。 终于,他放弃尝试,瘫软在浴缸里,意识模糊,而腿间的玉笋依然胀硬。 他冲洗了身体和浴缸,回到卧室。行李箱里有外出工作必备的医药包,他从中找出抑制贴,在小腹和双腿内侧贴了三片,盼望胀痛在入睡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