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阿喀琉斯之踵
跨越星系的征途漫长又无聊。 往常一得空就来sao扰他的伊玛纽斯作为实习生被抓去做了苦力,除了几个指挥官外,所有人的个人终端都早被收走,星舰上配备的娱乐设施又实在是少得可怜……阿加恩推开了训练室的大门。 星舰的场地毕竟有限,公共训练室只有八间,绝大多数不当值的船员都挤在训练室外层的更衣间里百无聊赖地唠闲嗑,有站有蹲,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可言。 雄虫出现在这里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意外事故。 像是谁按下了暂停键,军雌们甚至想不起来迅速整理仪容挽回形象,只是怔怔地看着雄虫走进来,神色自然地开始脱衣服……脱衣服?! 莱尔中校如同大梦初醒,一溜小跑到已经脱了上衣的阿加恩面前,神情局促得像是在要军费。 “少、少将!”他结结巴巴地喊着阿加恩的军衔。他敬了个军礼,不止来自手足无措,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对方不仅是个雄虫,更是位可敬的军虫——他在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对方裸露在外的rou体。 “怎么了?”阿加恩看了一眼脸红到了脖子根上的军雌,平静地说了个听上去更像是质问的冷笑话,“北方军区的限制令是雄虫不允许进训练室吗?” “当然不是!”莱尔中校被这句话吓出了一身冷汗,瞬间被拔出了性幻想的余韵,急忙摇头否认——这位长官的雄父可是当年闹雄虫革命的最高领袖,他可不敢赌自己会不会一句话说得不对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长官!”弗兰克少校也意识到问题不妙,急急忙忙凑过来为同僚辩解,“只是……您知道的,来训练室的雄虫实在不多……” 阿加恩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的笑话又冷场了,叹了口气,默默从更衣柜里翻出一件M码的训练服套在身上——还是有些宽松,和别的雌虫穿的时候那种被肌rou塞得鼓鼓囊囊的紧身效果完全不同。 “那就你了,来当我的陪练吧。”他说。 阿加恩规规矩矩地在外面坐着等正在使用训练室的人对战结束,期间不乏蹬蹬蹬跑回自己宿舍,把自己珍藏的小零食献宝似的给他塞的军雌,阿加恩都逐一道谢,转手却又全放到了一边。 时间在焦灼的气氛中缓慢流淌,等第一对结束战斗的搭档从训练室出来并看着阿加恩目瞪口呆时,阿加恩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一小座零食山。 “小心点,别毛手毛脚地真伤了雄虫!”莱尔中校小声提醒好友,生怕这个打起架来就不要命的军雌冲动误事。 弗兰克少校点点头,低声回应:“我知道的。” ——战斗开始的第七秒,弗兰克少校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阿加恩有意立威,事先把训练室调成了对外可见的模式,一上来就用迅猛的攻势压制住了弗兰克少校的动作。 雄虫的体能在雌虫面前是处于绝对劣势的,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阿加恩充分利用对手最初的松懈,用最快的速度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往弗兰克少校的腹侧击去。 弗兰克少校猝不及防,有点勉强地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却被阿加恩一脚踢上了翅腔稍靠下的位置——刚才那下针对内脏的攻击显然是佯攻,阿加恩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让他主动把后背亮出来。 翅腔是雌虫全身最脆弱的部位,曾被一部分地球穿越者戏称为“阿喀琉斯之踵”,对战时绝不会轻易将后背示人,因此也有着训练时要避开翅腔进行攻击的规矩——与此相对,只要被对手以一定力度击中了翅腔周围,就会被为判定战败。 弗兰克少校在战斗开始半分钟后,自己灰溜溜地走出了训练室。 休息室中短暂地寂静了一阵,忽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弗兰基被雄虫打败了?”莱尔中校拍着手,大笑起来,“少将、少将,我真是服了您!恕我冒昧,我可以跟您比一场吗?” 阿加恩一扬下巴:“来吧。不过我体术可不好,你别太欺负人。” 莱尔中校在一众军雌羡艳的目光中美滋滋走进训练室,站定以后满脸期待地看着阿加恩,提出请求:“可以请您摘下抑制环和我对战吗?” 阿加恩一愣。 “我的基因序列是S,”面对只是使用体术就赢了一只A级军雌——尽管是在对方轻敌的情况下——的雄虫,他选择坦诚地吐露了自己的愿望,“我想知道雄虫在实战中能否胜出比自己高一个序列等级的雌虫。” “我会拼尽全力,”他目光灼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也请您用出杀招。” 阿加恩笑了,摘下自己手臂上的抑制环,摆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训练室的灯光暗了又亮,宣示战斗开始。 莱尔中校果然拼尽全力攻来,直袭胸口,带着残影的攻速完全不是阿加恩刚才那种只能称为“很快”的速度可以比拟的。 阿加恩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勉强让这一拳避开了要害部位,但拳头仍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肋骨上,阿加恩似乎听见了肋骨断裂的沉闷声响。 阿加恩借由剧烈的疼痛带来的精神波动,强行链接上了对方的精神海。 和平时你情我愿的精神梳理不同,战斗中被他人强行链接了精神海的雌虫拼命抵抗着外来者的入侵,阿加恩近年的工作愈发趋于文职,一时手生,险些被这种激烈的挣扎甩出去。 莱尔中校的精神海是一片翻滚着浪尖滔天的汪洋,可供落脚的地方竟然只有随波逐流的一叶孤舟。 ——怎么雌虫都喜欢用这种不合逻辑的文艺场景来表达自己的内心? 阿加恩站在那叶小木船上,不出两秒就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咸冷的海水。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刚才还因为湿掉了而略感嫌弃的船头,把手探进汹涌的海水中。 在现实中无法被rou眼观测到的精神力于精神海中被展现出来的方式却是相当具象化的,浅淡的金光以阿加恩触碰海水的那只手为中点向外荡漾着一圈一圈极快地扩散出去,一寸寸抚平了海面翻滚着的惊涛骇浪。 回到现实。 阿加恩且战且避,分出去的几缕牵制对方动作的精神触手已经几乎尽数被对方反过来收为己用、充当鞭子往他身上抽。战斗进行到第二分钟时,他就已经必须把全部精力用在使用精神力制造护盾上,根本无力分心战斗。 ——有破绽! 莱尔中校只觉得精神愈发清明,愈战愈勇,最终看准阿加恩下蹲躲避那记直袭面门的肘击时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处。 ——?! 阿加恩的精神力在抚平海面后继续向深海探去,沉入两百多米后总算找到了那只凶煞的巨大海兽。 他看着那只海兽的长相,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粗略估计,这只海兽体长足有三十米以上,背上寄生着贝类和海草,獠牙布满整个口腔,双眼在黑暗的深海散发出幽幽蓝光。它的行动速度很快,嘴大张着,随着游行生出旋涡,把路过的鱼群卷入腹中。 它追随着那道金光,朝阿加恩所在的方位冲刺而去。 在现实中的躯体遭遇难以忍受的疼痛的前一秒,阿加恩拼尽全力放出精神力,紧紧束缚住了那只海兽。 莱尔中校在一脚踢上阿加恩的小腹后,突然浑身绵软地扑倒在了地上。 阿加恩随后也瘫软在地,面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小腹。 门外的军雌们看着这场景,目瞪口呆,沉默了片刻。 “……谁、谁赢了?”弗兰克少校期期艾艾地问。 “应该是少将吧,中校先倒地——不是,赶紧送他们两个去急救啊!”总算有雌虫反应过来,惨叫着拍门,“中校,中校!快开门!” 莱尔中校听到了他们的喊叫,但他全身上下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最后还是阿加恩缓过劲儿来,才勉强伸出一只精神触手,按开了门锁。 阿加恩再醒过来就是在医疗舱里了。 他睁开眼,看着习以为常的环境,轻轻动了动手指。 军医果然第一时间把脑袋探到了玻璃窗前。 “把这玩意儿打开。”他指指舱盖,用口型对军医吩咐。 军医忙不迭地边点头边掀开了舱盖。 “他那一脚踢得真重,”阿加恩像是埋怨似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把他的精神体干掉了。” 军医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在禁闭室呢吧?”他站起来,跨出医疗舱,毫不在意地向军医展现自己赤裸且泛着水光的rou体,“劳驾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把他放出来吧。” 他翘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又突然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哦,麻烦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再给我带套衣服,我穿雌虫M码,裤子需要腰带。” 军医点点头,面红耳赤地一路小跑着去办他交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