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香扇宝座

    阴馗离大步踏出偏殿，脸色沉郁，左右宫人皆噤若寒蝉，唯有安公公紧跟左右。

    他凭什么否定朕，凭什么看不起朕。天下人都可以站在朕的对面，只有洛午舟他不可以。阴馗离咬紧槽牙，胸中怒火极旺，又舍不得往洛午舟本人身上撒气。

    于是偏头对安公公道：“朕去后宫一趟，备软轿，布置宝座。”

    安公公心领神会，宫人们也四散而去，不多时，一顶载着香扇宝座的软轿便抬了上来。

    何谓香扇宝座？

    是将景官儿的胞宫填塞得高高的，正好合适成年男子曲膝坐下的高度，座位既不能绵软无力，也不能坚硬生冷。于是宫人们将细沙与石块混合，一并灌入景官儿的胞宫内，直到肚腹膨隆耸至常人小腿高度，再用松香牢牢封住宫口，这样用肚腹制成的椅子，肚皮柔韧绵软，内里承托坚实，坐感极佳。每次陛下就座之后，胞宫便被反复碾磨出血，血液流不出去，在胞宫内将砂石淹浸得越发有韧劲，于是座椅越坐越舒适，越坐越宜人，直到景官儿宫胞碎裂，血液流尽，这座椅也就弃旧换新了。

    景官儿就这样手脚被缚，仰卧着抬上轿子，左右立上宫扇，支好华盖，阴馗离大步上轿，直直往那景官儿肚腹上坐了下去。

    这是个新座椅。景官儿的模样也青涩，刚一受力，就难以抑制地呻吟出声。宫人抬轿，总有起伏颠簸，阴馗离只觉得微微晃动，但景官儿却感觉自己肚子上的重量颠来倒去，像石磨那重如千钧的大盘在自己坚硬的肚腹上碾磨，肚内的砂石就像利剑尖刃，在重压之下捣得胞宫破烂，五脏皆碎。

    景官儿愈发难以承受，他肚腹高挺，目眦尽裂，高声哀啼，凄厉不绝，从嘴里往外不断呕出鲜血。

    “不懂事的东西。”安公公斥道，又问阴馗离：“皇上，座椅吵闹，老奴立刻封了他的嗓子去。”

    阴馗离抬手制止：“罢了，让他叫出来。朕高兴。”

    这高高的软轿子摇摇晃晃，从寝殿到后宫晃了一路，这凄惨的哀鸣就响彻一路，周遭的宫人们闻声躲避，各个噤若寒蝉。偌大后宫，竟如同恶鬼横行的地狱般，阴森诡异。而阴馗离岿然不动端坐香扇宝座之上，面不改色，神态怡然，眼眸里透出癫狂的欢乐和快感。

    一行人行至后宫一处院门前，便把轿子落下。此时那景官儿已经满口血沫，双眼翻白。阴馗离站起身，那景官儿又痛吟一声，惹得阴馗离抚掌大笑。

    他抬起鞋子，往那景官儿高耸的肚皮上踩了踩，景官儿坚实的肚腹一阵抽动，又惨叫着呕出几口血，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椅子不错，”阴馗离说，“下回送给朕的好午安，叫他也尝尝这香扇宝座的滋味。”

    安公公只能应和。

    宫人退下，阴馗离只带着安公公踏入院门，刚一进去就看到几个宫女端着几盆血水从里面的屋子里跑出来，又有几个宫女端着热水跑进去。屋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痛苦的呻吟，然后有婴儿呱呱啼哭的声音。

    “他今日又生了？”阴馗离一边问安公公，一边径直往屋里走。

    “回陛下，按照您的吩咐，日日给侍君娘娘用那汤药，因此每隔些时日，都有几个皇儿降生。”

    阴馗离面无表情道：“不错，进去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