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发什么楞呢？”苏昱见秦墨站在教室门口不知在想什么，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微施力将人带到了身边。 秦墨感觉到肩上的力道，脑中一晃而过少年灿烂的笑容，鬼使神差地没有将人推开，他的肩膀紧挨着苏昱的肩膀，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温热，耳根有些发烫。 【叮！检测到异常，请宿主端正自己的行为。】 苏昱脑中一片空白，伴随着肢体的僵麻，脚下一个踉跄，被身边的秦墨一把攥住了腰身，整个人像是偎依在他的怀里，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上的电流似乎又加大了，剧烈的刺痛感在他的脑中炸裂开来，他猛地一把推开了秦墨，电流瞬间停止，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秦墨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在实处，脸色十分难看。 “对不起。” 苏昱刚想上前一步，秦墨立马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 “耍我好玩吗？”秦墨面无表情，语气凉凉，说完转头就走。 苏昱心里也憋着火，暗骂系统坏事，同时自知难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墨的后面。 虽然已是十月，头顶那颗放射光芒的星辰，寂寞燃烧所释放的余热，依然十分的难耐。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走了多远。 终于在一个树阴下，秦墨停下了步伐，苏昱脑子放空，由于惯性一个没刹住猛得撞上了他的背后。 秦墨被撞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子后，才转过身来，脸色阴沉地看着苏昱，后者做贼心虚似的立刻偏过了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墨语气轻飘，却莫名让人胆寒。 “我想请你吃饭。”苏昱垂下头，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秦墨嗤笑出声，他顺着角度看到苏昱微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打落一小片阴影，显得相当纤长。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随后沉默地转身，向食堂的方位走去。 苏昱心有些不自在地跟在后面，走的温吞。 秦墨察觉到身后人的心不在焉，语气不悦地道：“走快点。” 苏昱两步并做一步，赶紧跟上，跟秦墨并排走着，中间空着一个人的距离。 ＊ 等到了食堂，已经过了用餐的高峰期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窗口排着队。 苏昱已经汗流浃背了，汗珠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滑落，颇为狼狈。 秦墨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想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因为赌气跟着苏昱在烈日中竞走一个多小时。 苏昱随手撩起衣服的下摆，低头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汗水，转头看向秦墨，“我们去点几个炒菜吧。” 秦墨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腹肌，眼中闪过一抹深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随后跟在苏昱后面一起走向小窗口。 苏昱飞快地点了几个rou菜，转头问秦墨还要再加点什么，后者随便加个素菜。 “同学这边刷卡。” “可以现金吗？”苏昱愣了下，脱离校园生活太久了，忘记了校园一卡通的存在，出门只带了现金。 “刷我的。”秦墨伸手把自己的卡放到了刷卡感应区。 苏昱感觉有点脸热，说好的请人吃饭，最后还让别人付钱，手上捏着钱，犹豫不决要不要把现金给秦墨。 秦墨嗤笑出声，一眼看透他的想法。 “把现金收好，不用你还。” 苏昱讪讪地将钱放回了兜里，脸上的热度却迟迟未消，甚至还往边上晕染开，逐步蔓延到耳根深处，红的仿佛能滴出血。 秦墨看着眼前的苏昱，只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顺眼，心忍不住微微动了下，唇上也漾起了一抹笑意。 “同学，你的菜好了。” 两人从边上拿过托盘，把菜一道道放到托盘上，随后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吃吧。”苏昱将手上的筷子递了一双给秦墨。 秦墨伸手接过筷子，象征性地随便夹了几筷子，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人身上。 他看着苏昱风卷云残的进食速度，想到了早上出门前的景象，不由地蹙起了眉头，“你不会早上还没吃吧？” “早上一时没顾上。”苏昱莫名有种干坏事被家长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你这个习惯不好。”秦墨一脸严肃。 “先不说这个，我今天主要是想正式跟你道个歉。”苏昱放下的筷子，难得正色道。 秦墨怔了一下，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随后才轻声道：“没事。” 他已经习惯了因为性向被区别对待。 苏昱一眼看穿了秦墨的想法，一脸郑重其事，“秦墨，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不该接受这些差异化的对待，别人也不应该，更没有权利区别对待你。” 苏昱说完，脸又红了，这次是被打肿的，莫名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 秦墨听完一言不发，眼中暗沉翻涌。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错的，也不喜欢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对于别人有色的目光，他向来都是无视。对于不在意的人，自然不用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如今冷硬的性格。现在突然有个人出来告诉他，他本不该习惯这些，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那种酸酸胀胀的感觉。 “你跟之前不一样了。”秦墨一脸笃定道，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从早上开始就不对劲。”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通过那个好友申请。 苏昱喉结动了动，他没有料到秦墨居然如此敏锐，穿越的第一天就险些掉马。 “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朋友之间也应该有自己的秘密。”秦墨似是看出了他的坐立不安。 苏昱听完松了口气，心中感慨秦墨不仅善良，还是个小天使。 见吃的差不多了，苏昱收拾了下桌上的残羹，重新端起了餐盘，“走吧，一起回宿舍。” “好。” ＊ 两人踏上了回宿舍的路，许是迫于太阳的余威，路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秦墨皱着眉头，他感觉苏昱一直跟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要验证什么，他一把拉住苏昱的手，却被人猛地挥开。 “呵！”秦墨嗤笑，眼中暗潮涌动。 “今天第二次了。” 苏昱也发觉自己反应过度了，也没法解释自己是被电击之后的后遗症，之前被点击的感觉真的太酸爽了，导致秦墨一碰到他，他就条件反射想要推开，跟恐同的人别无二致。 “如果我说，我这是过敏，你信吗？”苏昱仰头看天，抹了把脸。 “只我对过敏？”秦墨不以为然，挑眉道。 苏昱思考了片刻，顶着秦墨的死亡视线，缓缓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对你负责。”秦墨见他还煞有其事的点头，感觉心中的怒气烧得更旺了，没人可以忍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戏耍。 苏昱心中暗骂系统，对上秦墨的视线又不由得有些气弱。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苏昱顿了一下，感觉似乎太强硬了，又补充道：“好不好？” 秦墨本想直接走掉，但对上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瞳仁漆黑明亮，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