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千万不要救考勤机

    鹫第二天是被闹钟吵醒的，他漂浮在空中，看到朱合鹤躺在床上，双眼大睁，口中念念有词：“再睡10分钟……再睡3分钟……算了要不今天请假吧……实在不行直接辞职吧……”

    朱合鹤木然地念叨着能够麻痹人的幻想，然后乖乖穿上工服，准备先去灵界打卡。执行官这份工作因为工作时间的不确定性，所以加班的时间非常随机，但是众所周知，属于灵界公务员范围的职位除非被外派，不然每天都要先去签到打卡。

    “随时会来活”的朱执行官之所以把大门灵界通行的地点装在指导中心，就是为了在人类世界和灵界穿梭的时候方便自己，纯粹的理由就是为了打卡。朱合鹤不重视自己的形象，但是灵界最近的打卡点并不在灵界指导中心里，而是在两条马路的街边。

    朱合鹤小跑着穿过门的时候还让鹫在人间指导中心等着，他打完卡就回来吃饭，谁知道当朱合鹤正在对着并不灵敏的打卡机器按指纹的时候，一黑一白双翼的天使直接从他头上从天而降，手中提着估计是在隔壁早饭街买的两杯豆浆和两只麻球。

    朱合鹤刚想感叹他这出场在周围群众看来可风sao的时候，一股魔法味突然从他的鼻子里窜了进来。看着咫尺之近的打卡机亮起的可疑黄点，朱合鹤那句“跑”还没喊完，轰鸣声伴随着打卡机的爆炸从他最近的地方响起。这时间短到走马灯都看不完吧，朱合鹤只看到可以闪到人瞎掉的火光，然后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虽然说在灵界可以复活，但是爆炸还是很痛的。

    等了五秒钟，静寂的烟雾散去，朱合鹤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可以说得上毫发无伤，鹫的翅膀完整地包围住了他们一人一天使，爆炸的余波只是让鹫白色的羽毛上多了点灰。朱合鹤震惊于翅膀的强度，立马亲切地摸上了其中的一搓毛，软软的又丝滑柔顺，难以想象这东西居然可以极限距离挡住爆炸。

    鹫看到朱执行官对自己爱不释手的样子，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虽然我现在失去了大多数力量，但是档点小爆炸什么的对天使来说可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语气中的骄傲让他忘记了自己说话的内容。

    朱合鹤听到这番话立马激灵起来，拉着鹫的手第一时间在封锁现场后去街边无人的巷子里询问他详情，“什么叫失去了大多数力量，我就知道加薪没那么简单。”朱合鹤叹了口气，“幸好刚刚因为爆炸，周围没什么人听见，不然传出去肯定是一件大事。”

    高阶天使作为几乎不老不死的长生种和其坚不可摧的身体素质和无限的魔法能力被知情者称为“神”，而鹫随手挡住爆炸的翅膀和神的力量所差无几，可是目前为止在灵界的历史里还没有神会陷入虚弱这种状态。

    朱合鹤几乎都能猜到如果哪些恐怖分子在听说神也会失去力量后的狂热状态，很多邪教几乎都是以弑神为终极目标。“你也不想被那些乱改造自己和别人身体的邪教教徒抓起来吧。”朱合鹤语气不善地盯着他，“早知道上次就不带你去训练场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了绑定了。”

    作为独行侠的朱合鹤非常出名，就算是完全没见过他的鬼也知道他除了工作以外不会和任何人或鬼共同行动，这个人尽皆知的事情和他凶残的‘鬼’态度都是灵界的共识。朱合鹤拿出之前准备的防毒面具，硬是打算把这个往鹫的脸上按。

    在鹫挣扎了半天朱合鹤强调他不能露脸无果后，鹫乖乖通过天使的力量变出了个纯白色的全脸面具。朱合鹤上下围着他盯了他两圈，“不够。你这翅膀能变色吗？一黑一白也太显眼了。”

    朱合鹤尽量想让他降低存在感，而他这么大的双色翅膀是首要解决的问题之一，“为什么！你不觉得他很帅吗？”“不觉得，这玩意儿能染吗？”朱合鹤牢固地揪着他的翅膀根，“谁和你说一黑一白很帅的？”朱合鹤按下内心对于双色翅膀很酷的夸奖，“不如去染成彩虹色。”

    “……是染的。”鹫听到他说不帅的时候嘴角垂了下去，“原本就是白色的，黑色那个是我染的。”朱合鹤满意地轻拍了他的脑袋，脑海中又灵光一现，“不对，就算你翅膀染回来了别人也知道我身边的那个天使是谁啊！这完全没有辨识度！我身边带翅膀的东西不就你一个吗？！”

    “你能隐形吗？”朱合鹤干笑了两声，“翅膀不用管了……”

    无情的“不能”打算了朱合鹤的瞎想，“但是我可以附身到物品上，只要我和它的联系足够强。平时就可以用鬼魂那种灵体的方式，只有物品的主人才看得见我。”

    朱合鹤可不困了，他喝了口豆浆，说了这么久都饿了，“这蛮不错的吗，联系要怎么够强？”“啊，首先物品的主人要和我原本的实力差不多吧。也就是高阶天使的前三水平左右。”

    为了不浪费食物，朱合鹤屏住了把甜豆浆喷到鹫脸上的冲动，“笑死，有这种实力的都是创世神那派了。你不会以为我有吧……”“当然没有期待你有。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和我签订个临时力量共享的普通契约，这样我也能附体在你的武器上。”鹫的眼神往镰刀方向看了上去，“你品味还不错嘛……”

    朱合鹤想了想人界和灵界一直在上涨的物价，最终还是忍痛把项链摘下来了，“要怎么搞你看着办吧。契约该哪里签？”

    鹫在cao作一通后朱合鹤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这个项链和我能产生共鸣，它是哪里来的？”朱合鹤几乎都要把自己脑门上形成实体的问号抠下来给他看，“我以前逛街时在濒临倒闭的二十元店买的。而且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了，怎么可能是你那里来的东西。”

    “我们执行官只有在上任定合同的时候才会挑选个适合的工具注入力量，这项链原本和现在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形态。”朱合鹤否认了一切的可能性，“我家还有另外三条没力量的同款普通项链，我们回去检查一下就知道到底有没问题了。先不说这个，那你能附体上去吗？”

    谈话之间，刚刚还在他面前这么大翅膀的一个天使就直接失踪了，然后是鹫的声音从原处出现，渐渐显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没染色的白色天使之翼闪着亮光，整个天使比之前看起来年长不少，从十八岁青年人直接变成了和朱合鹤差不多年纪的工作三年左右的二十五岁成年男子。

    “哇，你这翅膀原本居然会发光。”朱合鹤感叹的点全然不对，他早饭已经磨磨蹭蹭吃完了，鹫直接用灵体抬手一挥，食物上突然可见的能量就直接进入了他体内。“我不太习惯这个形态，而且这个形态离你有一定距离限制，大概是直线距离一百米左右吧。”

    朱合鹤拍拍胸膛，“放心！就业指导中心人间1号店和灵界2号店都不超过这个大小！”我也没钱换房子，朱合鹤内心独白，发达地区如果灵界不给经济补贴，凭着他这点微薄的工薪是绝对不会去租大房子换地方的，美其名曰浪费资源。

    前来接替他们进行善后处理的打工鬼已经陆续到达，朱合鹤在和接线员强调了八百遍他准时签到了但是签到机爆炸了。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不然到时候算我考勤失败我就没有满勤奖了，朱合鹤用最潇洒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我是差全勤的这三百块吗？对！”

    鹫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第二天在就业指导中心大概收了将近七八个快递箱，上面印着“灵界直达，放心快递”的宣传标语，本就不大的杂物间顿时被堆得满满当当，朱合鹤踮脚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生怕一脚踩坏大少爷的东西。

    明明自己是他师傅，为什么带天使徒弟会这么卑微啊！就因为上面那件衣服标签上印着看不懂个零的标价吗？朱合鹤嘴角对资本主义的有钱人家流下了可恶的眼泪。鹫从快递里拿出的东西逐渐塞进了浴室、卧室、厨房间、会客厅等等……朱合鹤满目见到的就是那些富贵奢侈品和他从1688淘来的性价比最高的便宜货脸贴脸挤在一起。

    一想到之前他们在训练场的对打，那还是鹫失去了大多数力量，可以说是完全不公平和不合理的单方面泄愤，朱合鹤略带愧疚地和他道歉，“我都要带你三个月了，你完全可以和我单独先说你失去力量的这件事情……”

    谁知道鹫一脸你在说什么东西的样子，终于在眉头皱了又舒展后想起来之前他在训练场的对打中输了，一脸无所谓地回答朱合鹤：“有打就有输有赢，再说我在对战中的确有很多不如你，就算我没有了力量，也可以像你一样用技巧或者是道具来弥补。而且我也想看看总领和天使长给我分配的人类执行官究竟战斗水平怎么样。”

    这番回答倒是豁达通透，朱合鹤没想到这个天使居然还是个服输并且吃一堑长一智懂得反省的好家伙，执行官浅笑一声，带着老茧的右手揉上了回到家就变实体鹫的头，痛快地从左到右揉了好几遍，“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天使。”

    而鹫看着难得一见的朱合鹤笑颜，突然感觉心脏的跳动声有点嘈杂，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他翅膀上开始感觉酥酥麻麻的，他抚摸着刘海的同时挡住了自己微微发红的耳朵，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嘟囔道，“什么吗，笑起来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