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掌门千金

    许无疾，华阳派掌门，他资历深，门派中门客众多，在江湖上的影响非常广泛。名下酩酊山庄经商，资产无数，商路遍通天下。许无疾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名气斐然，只有一个女儿许渺渺还待字闺中。据传，许无疾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娇宠长大。

    江湖人猜测，此次大肆cao办寿宴，广邀江湖名士，实际上是许掌门意图给女儿选定一位佳婿。许渺渺长相如何，品性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得到她的芳心，谁从今往后就能在武林之中声名鹊起，大展宏图。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宾客坐得满满当当。主位是空的，许掌门还未到。这次的诸多事项由许无疾的长子许堃主持。许堃年过而立，言谈举止卓雅不凡。他着一身华服站在上首，朗声说道：＂恰逢家父六十大寿，多谢各位武林豪杰拨冗前来，得以高朋满座，一同庆贺。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酩酊山庄略备薄酒，为各位接风洗尘。＂

    随着两声清脆的击掌，两排婢女端着美酒佳酿鱼贯而入，将珍馐摆上桌几，整个厅里顿时盈满了食物的香气。宾客见了好酒好菜乐陶陶起来，纷纷道好。

    ＂铮——＂纷杂热闹的人声里忽而传来了一道悠远的琴音。紧接着泠泠的乐曲倾泻而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主位一侧有道薄纱屏风，屏风后面隐约有一个人影，这琴曲便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

    ＂那弹琴的是谁？＂

    ＂琴声高逸出尘，料想是个妙人。＂

    更有善音律的侠士激动不已，觉得遇到了此中高手，直欲拉开屏风一看究竟。

    一排舞妓翩然飞入宴客厅正中央，环佩叮当，衣带含香，伴着琴声跳起舞来。一曲终了，满堂和彩。

    ＂哈哈哈——＂

    忽而自厅外传来一串笑，这笑声声若洪钟，足以见得声音的主人功力不浅。众人侧目去看，未看到一片衣角。

    转眼间这人已经站在了上位，负手笑道：＂老夫来迟了。＂许无疾一袭黑袍，腰缀红玉，精神矍铄，正是宝刀未老的样貌。

    满堂宾客回过头，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作揖，辈分小的恭恭敬敬地行上一礼：＂见过许掌门。＂

    许无疾道：＂诸位不必多礼，快请坐！多谢诸位赏光，老夫荣幸之至。＂

    话音一落，主位旁的屏风被撤下去，露出一位蒙面女子。女子乌发雪肤，长长的珠翠步摇坠于发髻边，身着水粉纱裙。她坐于琴案之后，显得端庄清雅，因着看不清面容，更增添了一抹仙气引人注目。

    许无疾抬手，＂来。＂女子莲步轻移，走到他身侧，许无疾握着她的手道：＂这是小女渺渺。＂

    底下传来一众赞叹之声，直夸许掌门养了一个好女儿。

    许渺渺抬头环视了一圈，低头行礼，清泠泠的嗓音传来：＂渺渺见过各位侠士。＂

    有人问：＂掌门千金真是钟灵毓秀，不知可有婚配？＂

    许无疾笑道：＂尚未婚配，我这女儿挑剔的很。＂

    林昱景因着武林盟长子的身份，位置要略微靠前一些，他只带了桃枝一个人在跟前伺候。

    桃枝趁着斟酒的功夫，悄声道：＂公子，给许掌门和许小姐的礼物都已经递了。＂

    林昱景点点头。

    一旁有人议论：＂传言许掌门从不带女儿出席，这次的意思是……＂

    ＂不知道谁会成为许掌门的乘龙快婿。＂

    ＂许掌门挑女婿自然要挑人中龙凤，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凑凑热闹，你当这女婿这么好当？＂

    ＂嗳，要是能叫许渺渺看中才是鸡犬升天……＂

    ＂……＂

    宴会过半，许无疾举杯道：＂难得这次武林中各门各派的都来了，老夫有意出个彩头，举办一场游龙会，也好让武林中的后起之秀锻炼一番。七日后，寿辰当天，请诸位老儿们与我一同喝酒观会。＂

    一人问道：＂许老兄，你拿的什么彩头？＂

    一名侍婢端着一方木盒来到上首，盒子有一尺见方，纹饰古朴奇异。许无疾打开盒子，红色绒布中央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里面华光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彩头是——浮宁珠。＂

    只听见不绝于耳的抽气声，满厅的人纷纷昂首去看那珠子。

    浮宁珠，世上仅此一颗。传闻佩在身上，可以避百毒，驱百虫，延年益寿，常年使用更能增进功力，练骨通脉，不出五年就可以比肩武林高手之列。

    ＂许掌门好大的手笔！＂

    宴会过后，宾客的心中依然久久不能平静。浮宁珠一出，众人心痒难耐，年老一辈的暗自慨叹年华已逝，年轻一辈的则狠下决心，一定要在这次游龙会上夺得魁首。

    ＂公子，他们都说谁拿到浮宁珠，谁就能娶许渺渺。你说许掌门是这个意思吗？＂桃枝问。

    她在一旁沏茶，茶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酩酊山庄不愧是巨富之地，招待宾客的一应物事都是上品。他们的住处在山庄西侧的子黔楼，楼有十八层，每层各分为东南西北四厅，楼外雕梁画栋，屋内古色古香。

    林昱景一边喝茶一边道：＂这只是许掌门的意思，嫁不嫁，嫁给谁，还要看许小姐的意思。＂

    ＂咚咚。＂左霖在外敲门，＂公子，许掌门派人送来了游龙会的邀约信。＂

    信上除了邀约，还介绍了游龙会的比赛规则。游龙会分为文试和武试，文试在前，考究学识修养，武式在后，比较武功高下。文试三关：祝酒诗、玲珑棋局、与一道未知题。这三关通过以后才能进入到武式。武式就在子黔楼开设，楼顶设一方彩球，最先夺得彩球者为胜。

    左霖问：＂公子，需要准备什么？＂

    林昱景道：＂无需准备。＂

    ＂公子，热水备好，可以沐浴了。＂巧玲从一侧厢房中出来唤。

    ＂这便过去。＂林昱起身，左右看了看，问到：＂赵乔呢？＂

    左霖道：＂昨日到了这儿，他就躺在屋里，今天一直不太好，只用了一次饭。＂

    ＂左霖，你今日一整天都在他那儿吗？＂

    ＂是的，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一直都在他屋里照看他。＂

    ＂今夜你不用守夜，也去他那儿。＂

    ＂是。＂

    左霖端着一碗清粥来到赵乔屋里。

    天黑了屋里没有燃灯，左霖摸出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屋里冷清清的。他放下茶盘去唤赵乔。

    ＂赵乔，你感觉怎么样了？起来喝碗粥吧。＂

    赵乔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左霖在叫他。

    “我不饿，你去睡吧。”

    “主子遣我来看顾你，我怎好独自去睡。你少吃一些，也好过腹中难受。”

    赵乔坐起来，端着粥浅浅喝了几勺。

    左霖给他说起今日的事：“许掌门要在寿宴当天举办游龙会，彩头居然是浮宁珠！江湖上那么多人垂涎的宝贝就这么拿出来了！真希望这次公子能夺魁！外面都传许掌门是在挑女婿，你说是不是真的？”

    赵乔对浮宁珠与许小姐毫不在意，他放下碗，只说道：“公子会夺魁的。”

    左霖问：“你小子怎么知道？”

    赵乔浅浅一笑：“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