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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番外

    番外

    调教室偏白的、刺眼的光,此刻却像是天堂的白,从头罩的缝隙里射进来,戚忧哭得厉害,以至于带着人体温度的手颤抖着地抱着他的后脑,解开头罩的时候,前杀手还在流眼泪。

    他在洛轶的怀里,洛轶抱着他的胳膊有点抖,戚忧自己也在抖,两个人就这样,颤抖着依偎在一起,都是一身的汗。

    戚忧稍稍抬起头,就看见洛轶眼底的青紫,他自己倒是笑了起来,还来不及说什么,洛轶就在他开口之前,先堵住了他的嘴。

    用他自己干裂的唇。

    那是个很咸的亲吻,两个人都很累,汗水、泪水、唾液……滋着实味算不上好,但当唇舌交缠的瞬间,即使身体深处那些被调教出来的本能疯狂地报警,戚忧仍旧用尽全力抱紧了洛轶,就像洛轶同样在用尽全力地抱着他一样。

    在上颚被舌尖刮得酥麻的那个瞬间,戚忧如梦初醒。

    ——这是……他和洛轶之间的第一个吻,用他无数次含住洛轶的性器,吞下洛轶的体液的唇舌。

    他怎么敢呢?

    戚忧茫然地停止了所有的回应,那些冲破樊笼,重见天日的喜悦,在那一瞬间刺破了桎梏之后,又慢慢地,慢慢地被那些顽固的伤痕吞吃的一干二净。

    “……脏。”

    在戚忧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下意识地放开了洛轶,企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怎么配?

    但洛轶却不会放开他,即使他也同样很久没有休息好,一天没有进食,洛轶仍旧靠着他自己的本能把戚忧拽回了怀里。

    ——那真的是本能,因为他拉戚忧回来的胳膊是颤的,把人搂回来以后反应了一下,才慢慢地,慢慢地把脸埋进戚忧赤裸的肩窝里。

    洛轶的颤抖,通过身体的接触传导到戚忧身上,戚忧有点迟钝的思维乱成一片。

    他的嘴唇肮脏不堪,难道肩膀就干净吗?前杀手茫然地想,喜欢看奴隶痛苦反胃地吞精的人有,喜欢颜射、看性奴那张寡淡的面容上挂上yin靡的液体的也不少,但人真的多起来,总归是像是整个人泡在jingye里一样,每一处都被沾染上那些耻辱的体液。

    但他的阿偃……洛轶是个善良又有责任心的人,只会对他愧疚,而不会……嫌弃他。

    戚忧用尽全力压下了想推开洛轶的本能。他抬起手,先是触碰,然后慢慢地搂住了洛轶的背;下后锯肌的轮廓填满了他的手心,他的指尖扣在洛轶的腰窝上,那一瞬间,好像洛轶真的在他手里,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那是种遥远又熟悉的感觉,好像回到了游戏里,他明知道是饮鸩止渴、他和洛轶不可能在一起,却仍旧忍不住因为洛轶的喜欢而战栗雀跃的每一次呼吸。

    戚忧突然笑了,他想起刚才,在冲破黑暗之前他想的事情。

    那其实是是个很小、很无聊的事情。

    ——洛轶,洛家的从前的小少爷,现在的大家主,这个地下世界曾经的无冕之王,现在努力地想要走进光明的洛总,身边从来没有过别的人。

    每个人都觊觎着洛轶身边的位置,但他和洛轶跌跌撞撞纠缠快十年,哪怕在时雨失踪,他在洛轶身边做条狗的日子里,洛轶也没有过任何绯闻、没有相亲、没有任何一个有所图谋的人能够接近他。

    洛轶身边永远只会有他,是时雨,或者戚忧,或者狗。

    不管是喜欢,是愧疚,或者是怜悯……

    戚忧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调教室的灯还是那么刺眼,但比起那永无止尽的黑暗,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你怎么想到的?”戚忧低声问。

    “黑暗……没那么可怕。”洛轶埋在他肩窝里的脑袋颤了一下,然后闷闷地声音才传出来:“你也没那么脆弱……至少……我老公,是个很厉害、很坚韧的人。”

    戚忧的心颤了一下,那句“老公”叫得他脑子发懵,洛轶话语中那些隐含的信任,让他有种自己或许真的是个“很厉害、很坚韧”的人的错觉。

    洛轶说完,慢慢抬起头来,但是还是抱戚忧抱得很紧。

    “能战胜的东西都不可怕。”洛轶的声音因为过度的疲惫而异常沙哑,却蹭得戚忧的耳膜发痒,“除非……有什么原因让你觉得它不可战胜,或者不想战胜。”

    没人能救一个不想被救的人。

    洛轶在这漫长的一天里,一直在等待,等待“戚忧”的求救。

    如果成年了的大象一直不尝试反抗,那它永远也不会知道,它已经能反抗了。

    洛轶是真的很聪明,戚忧有点不合时宜地感叹。

    他想,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即使是现在,他的眼前还不断地闪现出那一个瞬间,无尽的黑暗被破开的瞬间,刺眼的光让他的眼睛生痛,不停地流泪,但那份刺痛却也无比鲜活、强烈;和那个瞬间一样清晰的,还有他喊出那一声“洛轶”的时候的心情,剧烈的心跳,冲动、汹涌的情绪,鼻腔的湿润……

    “是我吗?”洛轶突然问,“让你不想反抗的原因?”

    “不是。”戚忧摇头,“至少最开始不是……恰恰相反,你是我反抗的原因。”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又忍不住把手下的触感抓得更紧,苦笑着问:“怎么办?我也觉得你没有我不可以了。”

    有点晚。

    洛轶想着,却说不出话来,戚忧地话像是在他胸口开了一枪,让那团迷雾散开了一瞬,让那个无助的囚徒看到云后的天依旧是蓝的。

    “那明天我们能去把东西取出来吗?”洛轶没有回答,反而是说了个他一度不敢提起的话题。

    戚忧一愣,接着,即使抱着他的洛轶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仍旧不自在地扭过了头,想藏起自己发烫的脸颊——但这想必也没什么用,他的心跳早已出卖了他。

    取了的话……就……

    他肮脏的身体……不论洛轶的感情里有多少是责任心和愧疚,又有多少的爱,他都……

    “好。”戚忧说。

    “谢谢。”洛轶说。

    那是感谢他同意取那些东西吗?戚忧本能地觉得不是。但这或许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