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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jian夫的脆弱同盟

    与此同时,帝王行舰的某一房间里,两名为苍帝的妊娠计划奋力献身的jian夫正在针锋相对。

    银准没有血色的皮肤在经历了那场放纵狂欢后变得更加惨青,他坐在椅子里,双手交握紧扣,厌恶的目光甚至不想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看来那些课程仅仅是填补你的无知,让你从狂妄愚蠢的兽人,变成了更狡猾的无赖,”银准抬起眼眸,冷冰冰的扫了一眼该隐,接着说:“私下接触赤龙势力,泄露陛下的行程,入侵安全部窃取航线机密,每一项都可视为叛国。”

    而后者听了他的责备,不仅没有反省,反而挑衅般嗤笑出声:“你都知道我是兽人,那就该明白,我对你深爱的帝国只有恨!兽人被奴役了几百年,以为喊喊废奴口号我就会感恩戴德?没错,我成了苍帝的狗,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狗,别人少跟我装模作样!放在从前,我还对你有几分尊敬,现在嘛……都是小皇帝的战争机器,你比我高贵多少?”

    如此过激的挑衅下,银准没有斥责该隐不敬的言论,他语调平板的说:“没人关心你犯罪的动机,也不必向我解释心路历程。你违反法律,按照规定我有权直接处决你,考虑到你是陛下私养的狗,第一次给予警告。事实上,你的死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兽人的命运也是同样。为你们的生死cao心费神的人是陛下,不是我。而你的尊敬,我不需要。”

    该隐更恶毒的话早就备在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银准过分冷静的态度扼杀在摇篮里,他愈发觉得这位从无败绩的Alpha心冷的可怕,这点和苍帝尤其像。他冷眼看向银准:“你亲自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警告?大统帅,你可真够闲的。”

    银准移开目光,冷淡的说:“陛下安排你加入我麾下特别作战部,作为长官,我有必要亲自和你接触。”

    “我怎么没收到通知?”该隐终于感到不对劲。

    “以你的职位,只会收到上级调令,没资格收到陛下亲自下发的通知。他平时愿意亲自给你下令,那是他的乐趣,你能连入他的私人频道,只是因为那样方便他随时睡你,”银准毫不掩饰轻蔑的表情:“好好珍惜出卖rou体得来的机会,他要你建功立业,好把你塑造成兽人的英雄,你必须成为帝国新一代中流砥柱,作为他废奴令成功的佐证。你不可以让他失望。”

    该隐攥着手中的通讯器,他嘴唇抿紧,脸上露出像是想笑又像极为嫌弃的尴尬表情,十分精彩。

    “……他,不愧是他。”最终,该隐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跟了他,像这种叫人难受却无法拒绝的事你会见识到更多。别试图改变他,你只需要服从。陛下他……表达宠爱的方式,往往是激励你为国效忠。”银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皱眉强迫自己回神,接着告诫他。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传报声:“兰茵大人请见。”

    “那个变态。他怎么来了?”该隐双手抱胸,看向门口的位置。

    “我当然是来汇报好消息的,”沙利叶脚步轻盈,规规矩矩的向银准行过礼,接着笑容温和的看向该隐:“小畜生,才爬上陛下的床,就对引荐人恶语相向,你还真是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呢。”

    银准和该隐对这个玩弄Alpha的变态从来没有好感,闻言后如出一辙的回以冷嗤,把Alpha对于其他性别天然的优越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什么事?”银准不耐烦,他不想在公事之外跟沙利叶扯上半点关系,可惜那不可能。

    沙利叶可不会被别人的态度影响情绪,他的喜悦溢于言表:“陛下醒了。受孕成功了。”

    该隐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好消息的分量。银准已经迅速站起来,走到沙利叶跟前,破天荒用手搭在他的肩头:“确定?!”

    “千真万确。陛下派专属医疗官传达的消息,两位不在房间听宣,躲到这里开启信息屏蔽器,是在密谋什么呢?”沙利叶狡黠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最终轻轻笑一声:“哦,我懂了。银帅又吃醋了啊。Alpha的威胁性比beta大多了,是不是?”

    “别以为人人像你一样满脑子无聊的东西。闪开。”银准没空跟他啰嗦,把他从门边拨开,就要前去探望刚刚苏醒的苍帝。

    “不忙。我已经去过了,陛下玉体欠安,还在修养,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搅他。”沙利叶按住门边的控制器重新把门锁好,眼睛笑的弯弯的:“正好二位都在,不如借此机会,我们随便聊聊?”

    银准暂时还没从苍帝怀孕的消息中缓过神,他停在门边,像尊高大威武的立像,面沉似水,根本没心思听沙利叶搬弄是非。

    该隐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压抑着亢奋的情绪,却又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心:“妈的!他怀上了我的孩子了!”

    “该隐,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Alpha。连医疗官都没检测过那颗jingzi属于谁,你怎么有脸把功劳据为己有?”沙利叶从口袋掏出他一向随身携带的甜甜营养剂,晃动它,精致的金属盒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直到晃出一颗,他抿着嘴吃下,笑容随之变得更加甜腻。

    该隐身为奴隶时已经无法无天,到了今天这步,他身上来自底层人民的浅薄意识不减反增,尤其在性别歧视方面,十分粗鄙。他斜着眼睛看向沙利叶,冷嘲道:“区区beta,也做梦想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就算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你的。你有那功能吗?”

    类似的歧视言论沙利叶早已听腻了,他惯用微笑细语包装自己卑微狼狈的心,他并不想生成一个beta,可他就是beta,这要怪谁呢?

    “闭嘴。这孩子是我的。我和陛下,会为帝国带来第一个由Alpha生下的孩子,这是命令。”银准攥着拳头,惨青的脸上嘴角抽动。

    融合苍帝的基因诞下的婴儿,无论如何身上都会流有他的血脉。苍帝曾许诺会为他生下孩子,就算这中间的波折让他有些不满,他仍然已经把那还未分裂的细胞当做了自己的骨rou。

    “又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命令啊。你们什么时候悄悄许下了这种约定?您跟陛下已经完全不顾忌了,是么?即使那孩子头上长角,或者长出兽人的尾巴,也要坚称那是你们的骨rou,是么?”沙利叶夸张的咧开嘴笑,“真是遗传奇迹啊!”

    “没错,就算孩子长出像你一样丑陋的尖耳朵,我也会全心全意的照料他,养育他,让他成为像陛下一样顶天立地的Alpha。他会称我为父,跟你毫无干系。”银准严肃正经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跟沙利叶开玩笑。

    “那可说不准,”沙利叶笑盈盈的反唇相讥:“陛下也答应过赐我一个孩子。只要是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第几个,不管长得像谁,总有一个会被赐给我。您能给予孩子的,我只会多不会少。跟您不同,我的家业不属于帝国,将来会一分不差的留给孩子继承,即使他分化成beta或者Omega,我也要所有人仰望他,他将是帝国最富有之人。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像陛下一样,以单字为尊,就叫——”

    “哈哈哈哈,小皇帝刚怀上,现在那玩意还是个细胞,怎么在你们嘴里,已经为了孩子是做将军还是继承家业吵起来了,真是,哈哈哈,幼稚!按我们兽人的风俗,如果被同一个Alpha标记的几个Omega生下孩子,那这些孩子都是亲兄弟,孩子的母亲们会互相扶助养育这些孩子长大,”该隐看向两人:“到这里干脆反过来,管他是谁的种,每个都是他爹不就行了。”

    “你们兽人对于爱人这么宽松大度吗?”沙利叶对于兽人原始群落式家庭一直不解。

    “不,一点都不大度,”该隐脸上的笑容消失,讥诮说道:“兽人要养育孩子太艰难了,作为奴隶,拼死卖命也不见得有顿饱饭,不联合在一起活不下去。好在Alpha兽奴还算值钱,只要被卖去开荒星际,帝国佬主子就会发一笔买命钱给他的Omega养胎。从此开荒中无论是被辐射变形,病毒感染,机舱坠毁,都不再有人过问。他的Omega们嘛……为了那笔不菲的买命钱,也各有手段,谁都想自己能得到最好的,为了生存,他们还会为肚子里的孩子提前申请主人收留,这样一旦出生,就是有主的奴隶,他们管这个叫铁饭碗。”

    “是呢,你就是我的某位旧识的家生奴隶,还未出世就被转卖过一次,后来性别分化,不符合主人的预期,又被牵出来拍卖。我一眼就挑中了你,可惜,那时你的身价被炒的太贵,不值得花那么多钱。”沙利叶说起这些,语调平淡的像是在讨论手中被不断转手的货物,十分冷漠无情。

    该隐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凶眸中蕴藏着炽热的能量,他已不是任人买卖的兽奴,但那是他丢不掉的童年。

    “生气了?不必这样。你的幸运不是偶然,是必然,是陛下精心布局下微不足道的小事,”沙利叶食指点在自己漂亮的嘴唇中央,用优雅闲适的语调说话,像美妙的吟唱:“帝国践踏星云之北,我的祖先成为北奴;帝国征服兽人,北奴解放,你的祖先沦为兽奴;如今帝国的战舰凌虐赤龙的天空,兽奴解放……下一个是谁,不是显而易见吗?被压迫者从不曾减少,只是改变了对象。呵,不过这也难说。陛下和历代蠢帝相比,能干的不像同一个物种。他有的是手段叫人打心底臣服,且并不喜欢奴隶制度,认为那是奴隶主妄想逃税的恶臭手段。陛下坚持,在他之下,应该众生平等。”

    “历代蠢帝……”该隐笑出声来:“你也没像自己说的那么热爱帝国啊。”

    银准竟对沙利叶的反叛言论表示支持:“人口锐减,虫族入侵,邪教四起,废星频爆,陛下接手的正是这样的帝国。如今虫族屠灭,废星重建,人口问题也有望解决,和陛下相比,他们确实形同小丑。”

    “你们就像两个崇拜偶像的笨蛋,”该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帝国的两位人上人肆无忌惮的痛骂帝国历代皇帝,他揉揉笑的发酸的嘴角,看了一眼刚刚接到消息的通讯器:“妈的,赤龙王子。”

    “怎么?”银准警惕地眯起眼睛。

    “我安排一个Omega跟他接触,”该隐再看一眼通讯器,笑的十分阴鸷:“该说他太天真还是蠢?居然在社交平台跟素未谋面的人诉苦。他说……呐,自己看。”

    全息影像中,朴素的简屏上浮现出通用文字。这是帝国某流行的社交平台,内容是两个显然并不十分熟悉的人正用匿名功能互舔伤口。

    ……

    看完聊天记录,三人一时沉默。

    银准把通讯器还给该隐:“叫你的人继续监视他。走吧,去看看陛下。”

    “这事要跟皇帝汇报吗?”该隐觉得自己无意中窥视了纯情少年的初恋,不想独自享用这份尴尬。

    “让他一个人挣扎在国仇和爱情里崩溃,而他深爱的敌人对此一无所知,这个剧本不是更适合喜欢自虐的赤龙人吗?别管他。”沙利叶秀气的嘴唇微微弯起。

    “嘁,怪事。你们都爱他什么?那家伙下了床一点都不可爱,恨不得把坏字刻在脸上,想跟这种人相爱,脑子坏掉了吧?”该隐说着说着,嘴角慢慢翘起来都不自知。

    另外两人一出门,又成了往常保持距离礼貌疏离的模样。谁也没再搭理他,沙利叶还装模作样像是公务繁忙似的边走边处理公文。

    该隐的通讯器响起,是沙利叶发来的一条消息。

    “理由?和你一样啊。脑子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