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哥的朋友

    这个叫墨简的男人是第二次来看望顾城，也是顾云第一次面对面见到这位，他哥的大学室友。

    那个男人带来一束米黄色纸包着的向日葵和黄玫瑰的花束，此时灿烂带着勃勃生机地立在床头柜上，静静地绽放。

    那一眼，怎么说呢，顾云想他最近可能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吧，说出来确实有些羞耻，一个大爷们儿居然沉迷于一个酒吧突然出现的傻逼给的来路不明的小网站——那男人的帖子他从头到尾看完了，不少照片被下载出来存在e盘里，还给设了密码。他进来看见男人那一眼真的觉得是那位名字中二得彻彻底底的国王。那位似乎很喜欢穿黑色的西装，三件套、单排扣、双排扣、平驳领戗驳领、暗纹、格子……宽阔的肩背跟此时背对他坐的突然闯进眼里的人相重叠，不过和照片上的人不像的是，男人的头发长了，似乎又打理过，换成两边剃短的四六分造型。

    当然，他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过去打招呼说：“你是那什么网站的国王吧，粉丝还不少呢，你那些照片啥的我都看了，挺喜欢……哎你啥时候更新啊？”脑子里还这么想着，病床上的顾城已经叫了声“阿云”。

    额头被碎片割伤的口子已经结了痂，碎成蛛网的眼镜又配了一副，顾城穿着舒适的的纯棉家居服，笑起来的模样真的是叫人舒服，像块阳光下的玉石。

    他叫了声“哥”，和站起来转身的男人对上眼，就好像那声哥是冲那人说的。

    那人黑沉的眼直直看向顾云，在那张小脸上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明明两人也没见过面，要不是顾云前两天还偷摸在网站上收藏了一文件夹的照片，他现在也不用跟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人的事情一样连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哪怕中间隔了一个笑眯眯的顾城，都坐立难安脸上臊得慌。

    进门时顾城给他俩互相介绍过了。男人站在顾云那瘦削的小身板前面，顾云一米八超点儿的他个人相当满意的身高也被压了一头……这人是他妈的吃了激素长大的吗，他偷偷瞄了眼男人的鞋底，试图从那里找出来塞了增高鞋垫的痕迹。

    他乖乖按照大哥的话，叫了男人一声“墨哥”，这人跟他哥同岁，跟他年纪相差九岁，一声“哥”脱口而出叫的真心实意。

    男人和他握手，干燥有些粗粝的手包裹住他的，相接触的部位温度很高，跟顾云这个天生死人手的正好相反，再想起网站国王帖子下面，一些痴汉小0评论说国王的手太好看了，想被这样的手玩等等乱七八糟的话，他看着那个肤色稍深一点的手，心想他这是跟大家的梦中情人握了手啊！

    小孩握个手还溜号的模样被墨简看在眼里。他俩第一次见面得在一个多月以前了吧，那会儿衣衫不整喝的烂醉的人今天穿的人模人样的，目光清明，眼珠子滴溜滴溜乱转，还成了他这位老室友的弟弟。

    真巧啊，墨简在唇齿间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

    原来顾城今天趁墨简来看望他时叫顾云过来，想趁这个机会给顾云牵个线，让他可以不要再继续混吃等死。

    顾云是顾老爷子的儿子，他是一个年轻人，是一个男人，不应该只做一个挂名的“顾氏总经理”，而是应该做出成绩让顾氏所有人正眼看他，尊敬他。顾城从不觉得这种行为是在跳入火坑、将自己的财富拱手相让。

    ……

    顾氏在上个世纪起，靠着并不太流行的新材料发家，到现在新产业普及，越来越多企业投入到相关领域的研究中，僧多粥少，若不跟着时代发展，便很快被汹涌的浪潮打翻。在顾老爷子正式退任，将执行权交给顾城以后，这位受过先进教育并孜孜不倦在学习和讨论中的年轻人，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产业——半个月以前，经董事会讨论投票，再加上顾城在这之前做好的充分准备，让那群顾老爷子身边的老董事们愿意一改陈旧想法，一方面要坚持在老路上深入研究，另一方面要谋求新道路不断开辟和创新。

    “我早在一年以前，就跟阿简讨论过一起研究生物技术的事情，直到前不久刚说服董事会那些老头，他们比我想象中的固执古板很多……”顾城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项目可以启动了，但双方总得有人接头、管理，今天阿云你就先和墨总认识认识，等墨总那边安排好负责人，后续的事情就可以慢慢按计划进行了……”

    顾城完全安排好的，叫他根本没有机会反驳。

    他就一混吃等死的纨绔么，怎么配公司把这种正儿八经的活安排给他，最后顾城再安排人来收拾他造的这堆烂摊子？

    当着外人的面儿，顾云嘴角扯出一个挺尴尬的笑容。

    事情解决了，顾家保姆的病号饭也送来了，俩西装革履的男人起身道别，不是要交接工作都合作伙伴了么，当然得认识认识了——顾云这人干别的不行，和人打交道他还从没怯场过。

    上电梯时，顾云打听着“墨哥你和我哥是大学室友，这么说认识十几年了吧都？”

    男人和他并排站，说：“是，我们那会儿是四人寝，本科四年下来大家关系都挺铁的。”

    这家公立医院的住院楼说好不好，高级病房在高楼层，电梯却通用，这会儿饭点，每层楼都上来几个患者家属，手里拎着保温饭盒或者病历单，买饭取药换班等等，顾云看着那一张张或疲惫或憔悴或者无所事事做低头族的众生相，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电梯已经到了挤不下哪怕多一个人的程度，而他面前，是墨简那挺拔的后背。

    男人跟墙似的立着，被前面的人一挤，后背就贴上了小顾总的前胸，屁股后面紧紧挨着顾云的小腹。

    ……真他妈翘，顾云的jiba紧紧贴在男人大腿根的时候他想着。呼吸里是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清新好闻的或许是洗发水或许是须后水味，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各种各样的人混合在一起的汗味、香水味、饭味里，男人身上的味道那么近、那么独特、那么好闻。

    顾云想，电梯再不停，再这么贴着，他可能要被人当成流氓了，然后扣上猥亵自己合作伙伴的帽子。

    到了一楼，电梯一停，人都走光了，男人伸手给他挡电梯，不过那眼神怎么看都有些，嗯…怎么说呢，含着笑的，含蓄的叫人看不懂的但贼几把温柔的眼神，那么轻轻看一眼，刚刚还拿jiba贴着人家屁股的顾云就觉得完了，他发现了。

    他发誓，是个男的被人用屁股蹭着兄弟都会石更，他可是个心理生理都很健康的正常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