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老师在和酒店餐厅的工作人员沟通时，苏懿明一行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候，三言两语地讨论着下午的错题。苏懿明并没有参与他们，静静地坐在一旁。他的面色冷淡，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其实在想手机。他们的手机昨天上午就被老师收走了，他不自觉想起程乐，那么粘人，说不定给他发了多少消息。

    他颇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去听大家在说什么，目光便漫无目的地落到玻璃外的广场。晚上比较冷，广场上也没什么人，也因此那个背着黄色书包的人格外的显眼。穿着熟悉的羊羔毛外套和熟悉的校服裤，裹得和球一般，不是程乐又是谁。

    程乐并没有想到会被苏懿明发现的，那群人进了酒店之后，他才离开。蹲的太久脚也有些麻，他走的便有些慢，而后看到他回家可以坐的直达的公交车来了，才开始往车站的方向跑。

    然而他刚跑两步，就有人拽住了他的书包，他脚下不稳，差点摔倒时，被人拦腰扶住，他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程乐。”

    程乐被拉着走了，苏懿明的手温暖干燥，轻易地将他的手包裹住。陈回之前问他有没有和喜欢的人牵过手，他晕乎乎地想，现在有了。

    “吃饭了吗？”苏懿明问他。

    他摇了摇头，就被带去了一家餐馆，店里空调开的特别足，他们进去一会儿，就把程乐的小脸蒸得红扑扑的。苏懿明点了两碗牛rou面，热气腾腾地端上来，面条的色泽诱人，汤底闻起来也很鲜美。程乐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愣愣地看被递到面前的筷子，他看苏懿明淡淡的神色，又说了一次谢谢。

    苏懿明“嗯”了一声，　他们面对面坐着，面条升腾而起的氤氲热气，让程乐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论怎么样，程乐在外面呆了那么久，还是冻得有些冷，现下一碗热腾腾的面下肚，整个人才真正暖起来，额头和鼻尖都晕出细密汗珠，在嫩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苏懿明吃饭速度看着很慢，但却比程乐先吃完。他看着眼前小口地喝着汤的少年，脸红红的，捧着碗的指头也泛着粉，他动了动喉咙，“为什么在这？”

    程乐神经一跳，对上苏懿明审视一般的视线，几次想说话，想找个借口，可是好半天也没有合适的托辞，最终只能蔫蔫道：“我……我想来给你加油……”而且，我想见你。

    苏懿明目光落在他紧张地揪在一起的手指，不由得沉默片刻，而后再开口，语气便没刚刚那么紧绷，“来多久了？”

    程乐连忙摇头，“没多久，也就刚到。”

    苏懿明想起刚刚被自己握在手心的冰凉小手，还没说话，程乐就急匆匆道：“我吃完了，我们走吧，你这么忙，别耽误你时间。”

    他们慢慢往酒店的方向走，程乐看着前方苏懿明的身影，有些失落地想着刚刚的牵手。在路过一个窄巷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股大力拉扯过去，他被推在墙上，苏懿明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抬起他的脸吻了下来。

    巷子里漆黑的，但他们第一次在外面这样亲密，程乐整个人绷紧了，嘴唇下意识张开，被苏懿明轻易裹住舌尖狭吻。程乐有些紧张，仰着头，嘴角溢出津液，被亲的呼吸全乱了，揪着苏懿明的衣角，一脸眷恋。

    苏懿明察觉了他不畅的呼吸，慢慢松开了人，他们吻了太久，唇间带出一根细细的暧昧的丝。程乐觉得，那一刻的时间走速好像变得无比的缓慢，他们对视着，良久，也许是苏懿明又低下头，或者程乐又抬头脸，他们又吻在了一起。苏懿明一寸一寸地细细品尝甜美的味道，而后舔进他的口腔，从舌根吮到舌尖，一处都没放过。

    程乐被亲的有些接不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苏懿明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进他衣服里，微凉指尖摸上他的胸口，用力地揉捏小小的乳尖。

    他微微侧过头避开苏懿明，以求得呼吸的自由，和对方视线对上时，忍不住又悄悄笑了，他小声道：“一股牛rou味……”他在口袋里掏半天，拿出一颗水果糖，昏暗光线下也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他剥开糖纸塞进嘴巴里，而后才又道：“你想尝尝什么味道……”话音未落，苏懿明就已经自觉地品尝起来了。

    是柠檬味的糖。

    很酸，程乐直眨眼睛的同时，嘴巴里也分泌出大量的口水。一颗糖被二人的舌头卷来卷去，程乐感觉到他们的嘴巴都变得很湿，可随着糖果慢慢融化，酸味也慢慢变成甜味。程乐觉得是因为苏懿明，苏懿明觉得是因为程乐。

    他们在这样一个夜晚分享了一颗酸到发甜的糖。

    一边乳尖被捏得发麻了，苏懿明就去逗弄他另一边，他们贴在一块，苏懿明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舔吻他嘴巴上残留的糖水。

    程乐睁大大的眼睛看他，他们凑的很近，苏懿明看到他的眼睛闪着光一样。程乐一副想要抱抱的模样，心思都写在脸上，苏懿明拉开棉袄拉链，把程乐整个人揽进去，程乐被热乎乎地环绕着，双手抱住对方的腰，埋进对方的怀里。苏懿明里面穿一件柔软毛衣，触感良好，程乐贴脸也觉得舒服。

    “其实我撒谎了……”程乐小声道。

    苏懿明低头亲他脖子，听他这么说，懒懒地“嗯？”了一声，等他的下文。

    “我来，是因为我想见你。”他顿了顿又有些小心翼翼道：“我这样，你会生气吗？”

    苏懿明的吻细碎地落在他脸上，唇上，半晌低声道：“乐乐，我很高兴。”

    程乐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大脑感觉还是晕乎乎的，脖子上的驼色围巾似乎还带着对方的体温，他把大半个脸埋进去，闻上面残留的苏懿明的味道，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