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题 升官发财死老婆
路易斯如此生气,对他说这些话,某一瞬间很像一个苦口婆心的劝导者。 可是毒蛇一样的人怎么会给他这种错觉? 夏清知道路易斯和艾利斯本质上没什么分别,路易斯说的冠冕堂皇,可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眼睛瞎了的仇恨,居然最后能以撤诉收场,足见他父母的施压有多厉害。 见夏清迟迟抿着嘴不说话,路易斯终于褪下了伪装,露出残忍的笑容,拍拍夏清的肩膀,蹲下身和他的视线平齐。 他摊开手心,赫然是一块漂亮的cao纵手环。 它显然就和X的仿制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光从外表来看就足够的精美,是机械和科技最完美的造物。 夏清恨恨地看向他。 “你想要这个,不是么?” 见夏清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路易斯又合起手心,“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了。” 路易斯推开门离开了。 张医生推门进来看见瘫坐在地上精神恍惚的夏清,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连忙过来将他扶起来坐到床上,招呼护士进来收拾,再重新给夏清扎针打点滴。 夏清像被抽干了灵魂,任其摆布。 张医生等护士都走了,看了一眼表:“还有六个小时孩子就会被送走。你想再看一看她么?” “你之前说会帮我。” 张医生点点头:“我说过。” “你不告诉我理由,我怎么相信你。” “我还无法告诉你。” 夏清转过头,眼神没有分出去半点给她,“你出去吧,把孩子给我看看。” 张医生坐在床边,等护士重新换药打针之后才开口,“好。” 夏清抱着他的女儿,心里想着她还没有起名字,很快,她即将不会记得生下他的是谁,只知道他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他觉得女儿长得不想他,虽然还看不出什么眉目,但女儿的嘴巴和眼睛真的非常非常像艾利斯,她连瞳色都和他如出一辙,几乎没有一点夏清的影子。 夏清打开他的通讯器,X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发来了讯息,上面是一串密码。只要夏清输进去就能立即离开。 就算这间屋子里有摄像头,他们也无法查到自己的踪迹。 夏清发消息问X,问他还在不在。X让他加快速度。 看着光屏上亮起来的消息,再看看他的女儿,夏清头痛欲裂,恨意在心头翻滚,一想到周锐就止不住地发抖,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这间屋子里路易斯的alpha信息素太浓了,浓得窒息。 他几次三番坐直身体,尝试了许多次才重新靠在床头,气喘吁吁。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针管,想了想,一闭眼直接将它拔了出来。 女儿在他身边开始哭了。 夏清好像浑然不觉。 他将他的表盘系在女儿小小的手腕上,仿制品静静地躺在表盘中央凹槽里。夏清点开它,一个个输入密码。 巨大的漩涡掀起一阵微弱的风,像还未成年的一缕风暴。 刺眼的光芒咋他眼前闪了一下,女儿就不见了。 可是就在这时,医院所有的防空警报突然同时响了起来,声波仿佛化成了一道道尖锐的利剑,直直刺进人的耳鼓,痛得快要流出鲜血。 夏清捂住耳朵也没有半分用处,他干脆不捂了,身体的同随着他往前走越发的清晰,只要他走一寸,就像有一寸刀刃刺进他的zigong。人越痛苦,越清醒,夏清很快回过神,他的女儿身上一定被绑住了什么追踪器,可是折叠空间里会屏蔽信号,也许艾利斯早已设定好了程序,当追踪器失去信号就会触发警报! 夏清不过下床走了两三步,门就被猛地撞开了,一大帮穿着军装的人持枪对准了他,一时间,夏清恍恍惚惚的,以为无数架机枪即将把他打成筛子。他晃了晃脑袋,站稳后,发现这些人子弹都上了膛,开了保险,蓄势待发。 张医生也站在他面前,诧异道,“孩子呢?” 夏清双手插兜,慢慢地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张医生叫他们先放下,再三强调这是艾利斯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慢慢靠近他。 夏清像在对他的士兵发号施令:“你再靠近一点。” 张医生无奈,听他的话往前走。 终于,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了一个小臂的距离时,夏清抽出手大力扣住张医生的手臂,右手握着一把小刀,抵住了张医生的脖子。 那些人彻底不敢乱动了。 整间病房,只有夏清假肢走路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夏清挟持着她一路走出了医院,走到门口时吩咐他们:“给我弄辆车。” 夏清带着她上了车,刀锋依然抵着她,他踩油门的时候才对张柏说:“很抱歉。” 说实话,张柏虽然是女人,但力气也不小,夏清刚生产完,身体弱得要命,再有力气张柏也能反抗。可是她没有动,夏清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夏清挟持张医生离开,身后有五辆比他更快的车在追着他! 他看向后视镜时脑子一白,把速度开到最大,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齐发作,夏清咬住下嘴唇,身上是无穷无尽迎面砸过来的冷风。 他穿的太单薄,身上只有一件蓝色的病号服,惨白的车灯打在他身上,瘦的像美人灯,生命下一秒就能被剧烈的强风吹灭。 可是他还在加速。 张医生终于开口:“你无论开车逃去哪儿,琉金家族都能找到你。你本应该求助我的。” 逃不走?这世上真的有他们到处都能踏足的地方?谁说的。夏清已经说不出话,可是他还在笑。 张医生见他根本不控制他的速度,只冲着前面一辆车拼命追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要去哪里?” 夏清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还是和她说:“对不起。” 人生走到他这个地步,一定是他走错了很多条路,做错了许许多多次选择。 现在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只要他还有一丝的心软,他就永远回不到原来的轨道上了。 这是alpha控制下的社会,他会不断灌输给你,是你错了,你和他们不一致,所以你是异端。你要服从,只要你背叛了他们赋予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就该像蝼蚁一样被踩死,或者一个人黯然神伤,死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看起来,你除了死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到时候,alpha会美化你的故事,说女人羡慕你的婚姻,你的丈夫在你死后孤独终老,不再爱其他的人。 真的是这样? 是不是没听过一句老话,叫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夏清开车有一股不要命的架势,连其他车辆里车主叫骂的声音都犹如一阵轻飘飘的风,一飘就散了。 他一直很向往安稳的生活,纵使他来到了上层区,它实际上是贵族的角逐场,场上厮杀从不见血,他这样的人不会留下任何姓名,他也觉得他可以按部就班地打仗,升职,加薪,最后找个beta妻子结婚。 一切事实都并非如此,角逐场上也注定要留下他的痕迹。 夏清看着前面飞驰而过的车,他的手上没有了手表,指尖却随着秒针一下一下敲打着方向盘,极其精准。他在赌。 他不爱赌博,但去过赌城,一个职业赌徒喝醉后告诉他逢赌必赢的秘诀——我永远只赌一赔一的游戏。 夏清离前面那辆车越发的快,油门上的速度已经不能再升高,达到了极限。 他知道他这种人要赌就赌一把大的。 可前面就是个拐弯,车当然要减速,张医生明白他要干什么,大喊着叫夏清停下来,夏清像是根本听不见,在前面那辆车减速转弯的时候,他在直到撞上去的那一刻才松开了油门。 “砰!” 巨大的撞击声甚至让他们的神经也跟着变得迟钝,等夏清回过神来,前面那辆车早就翻滚下了山坡,黑夜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他们车前面的车灯还在亮着,安全护栏被撞得四分五裂,横陈在公路街头。 安全气囊被撞得弹了出来,好在车的减震装置不错,张医生被磕到了头,夏清摇摇晃晃地推开车门,走下车。这辆车也被撞得报废了,不成样子。 夏清借着模糊的车灯,隐隐约约在山坡底看到了那辆车。 他没有认错。他认识这辆车的主人,车上的人正是前脚刚走的路易斯。 张医生被撞得脑震荡,手哆嗦着摸出终端,要打电话,被赶回来的夏清直接将手铐在车把上。她气得破口大骂,找到车上能找到的所有东西砸向夏清,她大声怒吼:“你杀人了知不知道?!” 夏清无动于衷。他站在她身边,后来腹部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这么坐在地上,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足足半个小时过后,他才解开手铐,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靠着车门睡觉,淡淡地说,“现在打求救电话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等艾利斯和救援队的人赶来,夏清已经倚着车门睡着了。他的表情很安详,没有半点痛苦。这是他这一年多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个夜晚,没有孩子,也没有alpha。在梦里他也不是omega,他还是beta,他和艾利斯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艾利斯站在他面前,这么看着他,没有叫醒,没有任何质问,直到警察将昏睡的他带走。 车上的人有路易斯,还有一位倒霉的司机。 原本夏清把他撞下去又刻意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别的意思,他在那一个瞬间就是想要他死。 路易斯算是命大,但也很不幸,他的确没有死,却在滚下山坡的时候摔成了高位截瘫,尾椎断裂。 夏清从被关进去的那天起拒绝见任何人。他从此听不到任何人的消息了,他不知道别人如何议论他,将他说的罪大恶极,又或者是小三上位失败心里生出恶念的戏码,他什么都不知道。 艾利斯放弃了见他。他替他请了最好的律师,结果夏清在法庭上供认不讳。 法庭判了死缓,三个月后执行。 可是就在一个月之后的一个早晨,艾利斯还在为夏清的事到处奔走,狱警准时推开监狱房门叫他们出去锻炼,唯独到夏清的时候,那间屋子空空如也,就像不曾有人来过。 狱警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宁静的早晨,狱长愤怒地踹开门,宣布监狱立即开启一级戒备 ——9034号罪犯越狱,全球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