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动念
踏入天辰国境线的那天，瓢泼的大雨倾盆而至，这雨下的毫无防备，就连气温都降了不少，都说春寒秋冻，最是伤人，司澜几人淋了雨挨了冻，结果他跟严姝没事儿，进城的时候先生却病倒了。 马车在雨中进了绥安城，司澜就近选择了一家客栈将马车停下，找迎来的小厮要了间上房和热水之后就把马牵入了后院，司澜给了严姝一些银钱， “换好衣服再出去买药，买药的时候注意些。” 严姝没听司澜的，她说“我现在去吧，萧先生低烧有一会儿了，拖延下去会加重病情。” 司澜蹙了眉，但他到底也没拒绝，“多备点药吧，你自己也喝一点。” 严姝这回应了声，问了客栈小厮药堂的方向之后就出了门。 司澜赶紧进车，车厢内萧祈月闭着眼双眉紧蹙，昏昏沉沉的睡着，司澜想不透他先生武功这么好，怎么会病来如山倒呢？想不透眼下也没时间让他想， “先生？还醒着吗？” 昏睡中的萧祈月迷迷糊糊的听到司澜在唤他，轻声应了，司澜本想把他叫醒，可看着先生这副病弱的样子到底没忍心，好在先生并不重，司澜背着人下了马车，侯在一边的小厮看到司澜背出来的人，着实到吸了一口气。 司澜瞥了一眼满眼惊艳的小厮蹙起了眉，没好气的冷着声音道， “带路啊！” 客栈的执行力比司澜想象的快，他刚把先生的外衣脱下来，客栈的人就把热水送了上来。送水的人一把水灌满浴桶，就被司澜赶了出去。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那一个个眼神在往哪里看！重新回到房内的看着意识不清醒的先生连声叹气，先生这样貌..也太惹眼了！ 司澜全程眼观鼻鼻观心给先生宽了衣，他只想赶紧让先生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结果最后一件衣服刚脱下去，萧祈月就颤着身体顺着热源缩进了司澜的怀里。 他太冷了，冷的全身直打哆嗦，虽然少年体温高，可他身上的衣服半湿抱着很不舒服，萧祈月偎在少年的怀里不舒服的蹭了蹭，蹭的司澜头皮发麻。 他赶紧把人半抱半扶的带到了浴桶边，刚想要扶着先生进去，结果在萧祈月的足尖碰到温热的水面时，他的反应不太正常的收回了白皙的足尖，甚至双手圈过了司澜的腰，力道紧的快要勒断司澜的腰。 司澜怕他摔倒，只能一手揽过了先生的身体，哄道， “先生，泡个澡会舒服一些，泡一会儿，去去寒？” 听到司澜安抚的声音，萧祈月才像寻回了一些神智，他的思绪随着低热的病理反应变得不是很清楚，下意识的对外界感到排斥和抗拒，司澜的安抚让他定了心，萧祈月便把自己泡进了浴桶里。 将身体埋入水里的时候闻着水里的味道萧祈月皱起了眉，那张被水汽熏染的皮肤上蒸腾出了红晕，就连眼中都被温水蒸湿，他抬起了头眉目间显得不是很高兴，可他的模样看起来意外的娇弱，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脆弱， “这水里是什么味道？” 温热的水中一股古怪的味道侵蚀着萧祈月的感官，本就不清晰的神经仿佛被熏得更加不舒服了。 司澜拿了毛巾给先生擦拭身体，闻言立刻解释， “叫人放了些姜片，先生身上寒气重，放些姜片有益无害！” 萧祈月听了之后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 他沐浴的配汤向来都是品质上佳的珍惜物品，何时用过这么粗糙的东西？味道冲的他头疼。司澜似乎发现了他的焦躁，想了想抬手在先生肩膀上轻轻柔柔的按压了起来， 萧祈月这才满意了些，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严姝回来的时候萧祈月刚躺下，司澜将严姝买的药拿了过来又将她叫住，两个人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 “你之前在车上告诉我，先生体质属寒，受不得凉，这种情况没办法用药物缓解吗？” “是，至上以我目前的医术来说没有办法，萧先生的症状像是陈年旧疴，又像是与他所练的功法有关，若是我母亲在世她大约有办法。” 严姝看司澜垂着眼不说话，又道， “公子别担心，萧先生的脉象虽然显示寒气过重，但他的身体似乎将养的不错，只是受凉之后恢复期会比较长，但也不至于太麻烦。” “你的意思是先生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那是不是只要他按照之前的法子继续将养身体就能早日康复了？”先前在车上时严姝就给萧启先生把了脉，得知先生不能受凉之后司澜只恨自己发现的太晚了。他这是被先生在云鼎城的时候误导了，那天先生泡了冷水澡之后身体也无恙，谁知道这会儿受了凉就病了！ 得到严姝肯定的答复，司澜心里有了计较，他看了一眼檐下的倾盆大雨，做了决定。 等雨停下来，抓紧时间回济北吧。 他真见不得先生病恹恹的模样，若是条件允许，他恨不能以身代之。 等司澜熬好了药，回到房里时就看到床边的一头青丝像瀑布一样从床上倾泻下来，而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人裸着背被子都掀到了后腰，司澜心头一跳，却是什么也顾不得赶紧端着药碗进了屋。 萧祈月睡得并不安稳，他身上又是热又是冷，辗转反侧，就是难眠。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现身体又被人盖住，随即蹙着眉又要去掀，结果手腕被人一把握住，萧祈月正心里烦闷，感受到握住他的力道下意识就要使力将那力道甩开，就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哄道， “先生，您这样会受凉的，被子不能掀啊” 萧祈月一怔，随后意识到了这是谁，便松了力道，任来人将他的胳膊塞回了被子里，将露在外面的身体盖住。 “你去哪儿了。” 萧祈月的声音有些无力，语气也没了往日的清冷，就是看着着实脆弱，让司澜好一阵心疼。 “我给您熬的药，您起来喝了，喝完就好了。” 萧祈月起身，他一起身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去。 司澜望着滑落的被子头就大了。 他赶紧伸手用被子重新裹住先生的身体，然后他开始后悔先前泡完澡应该给先生穿上衣服的，可严姝说穿多了后面不好散热，这才省了事。 结果。 先生皮肤太滑了，棉被根本挂不住。 司澜闭了闭眼，强制自己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景象从自己的脑子里摒除，然后把药端到了坐好的先生面前。 汤药事先就被司澜吹凉了一些，刚好一口喝，结果萧祈月张口喝了一点就别过了头， “这药太苦了..我不喝。” 若不是萧祈月的表情都没有过一份波动，司澜简直想象不出这种任性的话会是先生说的！ 药苦没办法，都说良药苦口，司澜看着先生精神不振的状态也没再勉强，只丢了一句， “先生你等我一会儿，先别睡。” 萧祈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裹着被子轻点了下头，那模样简直乖的像换了个人。 若不是身份不允许，司澜真想上去摸一下先生的脑袋。当然，他还是比较惜命的。 司澜把药搁在床头柜上出了门，也没多久就回到了屋里，萧祈月还没睡着，闭眼假寐，司澜一推门他就睁了眼， 看过来的凤眸里浸着病理的湿气，颇有一股波光粼粼的错觉，再配上那张脸，简直...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又要跑偏，司澜赶紧错了个眼。 等他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床边，他把自己向客栈讨要的东西掀给先生看，“这回可以喝药了吗？” 萧祈月看着司澜手心泛着热气的甜糕，再看司澜一副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一碗苦药下了肚，萧祈月的眉蹙的能夹死个蚊子，忍着苦意将司澜递到他唇边的甜糕咬下了肚，这才感觉苦味被压了不少。 他最苦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药，可看着司澜明显松口气的样子，萧祈月忽然觉得这点苦也没什么。 等萧祈月再次睡过去，司澜骤觉轻松多了。 照顾先生的过程明显比他以为的要困难的多，不仅是因为他先生这繁复的性子，还有... 还有什么..司澜也说不清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