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

    黎杉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他发动车子，猛踩油门，看着后视镜里的房子变小变模糊，他逃离那里，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

    半路上，杨宇哲给他发消息约他出去喝酒，黎杉打开跟任俊伯的信息对话，依旧是刚才的界面没有新消息，他烦躁滑动几下，给杨宇哲回了个’好’。

    到了约定的地方，杨宇哲自斟自酌先喝起来了，看他面前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估计是已经上头了。

    黎杉一屁股坐过去，话也不说直接倒酒，杨宇哲被酒精拖慢眼神动作，盯着好一会确认是黎杉后，立马开口跟他抱怨。

    “黎杉，我现在觉得，你不谈恋爱……挺好的，谈恋爱多费事啊，没钱不行，没时间不行，连吃什么都能跟我吵一架，还是…一个人好。”

    他跟黎杉碰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半天没听见黎杉附和他，撑着眼皮继续问。

    “你怎么也耷拉个脸，怎么了？”

    “没什么事。”黎杉不想再提，杨宇哲却不依不饶。

    “是不是朋友，今天就是来互相诉苦的，让你光听我说算怎么回事。说！”

    他捏着黎杉握酒杯的手不放，黎杉看着那些能麻痹自己的液体进不到嘴里，挣动两下没躲开，不得已开口。

    “回了趟家，跟我爸…不太愉快。”

    杨宇哲听完啧了一声，啪一下拍在自己嘴上。

    “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这谈恋爱的累，你这没谈恋爱的也被催啊，什么也别说了，喝酒吧。”

    两人合计又加了一轮酒，越喝越兴奋，到了深夜，杨宇哲的女朋友打电话过来找他，尚算清醒的黎杉帮忙接起来把电话放他耳边。

    刚才还硬气的人，这会借着酒劲跟女朋友撒娇撒泼，黎杉托腮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羡慕里带了一丝惆怅。

    他们两人住得还算近，黎杉先帮着找过来的杨宇哲女朋友把人送回去，才让代驾把自己拉回家。

    走廊里的声控灯灭了又亮，光线幽暗，照得前路狭长到没有尽头，黎杉扶着墙壁走得歪歪斜斜，一家家门牌号看过去，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家门口。

    他专注于不听使唤摁密码的手指，没注意到背后有人靠近，直到任俊伯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黎杉全身僵硬转过身去，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看清是任俊伯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会来？”

    “你突然爽约，就是为了去陪那个杨宇哲喝酒？”任俊伯答非所问，声音大的震得黎杉脑袋疼。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黎杉往后靠在门上，用手拍了拍头让自己清醒。

    “我无意中看到的…你又不回我消息，我…就跟过来了。”

    黎杉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全是任俊伯的短信和电话，他低着头滑手机，好像不在意般喃喃道：“喝酒的时候没听到，不好意思，那你先回去吧。”

    “你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看黎杉转头要继续摁密码，任俊伯上前一步贴近他，黎杉这才闻到他身上比自己味道还大的酒味。

    “你…喝酒了？”

    “我不喝酒，我能头脑一热就跟上来吗？”任俊伯语速很快，说完却表情别扭得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黎杉看不太清，好像是害羞和懊恼的很复杂的神情。

    邻居刚从外面回来，看他俩这样，发出提醒的咳嗽声，眼睛还时不时往这边瞟，黎杉不好意思点头示意，好不容易开门进屋，把任俊伯也拉进来。

    “你先进来。”

    他把任俊伯安顿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倒水。

    随着灯光变亮，黎杉看清熟悉环境下坐在那里陌生的任俊伯，稍微清醒后立马涌上来慌张。

    他手忙脚乱，水壶一下没对准杯口，水注歪出来洒了一滩，又顺着大理石台面滴到自己的脚面，黎杉没顾上擦，匆忙才倒了半杯就拿着来到任俊伯面前。

    “我是因为今天回家有点事才没赴约，跟宇哲碰面是因为巧合，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任俊伯抬头，酒感觉还没完全醒，迷蒙着眼神看他，好像在努力理解黎杉说的话。

    “你喝完这杯水，就回家吧。”黎杉伸手递水，任俊伯没立马接，他的眼睛在水和黎杉之前游移一会，缓慢撑了一下胳膊站起来。

    他走几步，逼近黎杉，让他几乎要倒退，然后接过水，仰头喝的时候一直盯着黎杉，直到杯子空了，他往茶几上放，磕出很重的声响。

    看任俊伯转身，黎杉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玄关，任俊伯半边身子已经埋进走廊的黑暗里，黎杉快速跟他挥了挥手，就要关门，他却突然整个身子又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