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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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修维德从部队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快20点了,他匆忙冲了一杯茶,正打算用光脑定位找翁晨在府邸里的位置,却碰到了走进厨房的裘博恩。 “殿下应该在鸟室。”裘博恩提醒了一句,“他怕胖墩儿太久没吃饭会叫,就先过去喂鸟了。” 奥修维德知道这该怪他回来得太晚,只好恭敬地对裘博恩说了一句:“谢谢您。”就匆匆离开了。 路过书房时他看到了放在矮桌上的一盘还未下完的棋,明显是今天呆在家里的两只虫子的成果,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搁置。 他来不及多想,一路疾行,走到二楼临时为蓝背鸟搭建起来的鸟室时,正看到翁晨拿喂鸟的勺子逗胖墩儿。雏鸟努力扇着膀子去咬喂勺的模样似乎是有点急了,张嘴想要叫,反而被翁晨用勺子堵了个结实。 奥修维德看得心惊,翁晨快准狠的手法在他看来却有可能把米糊滑进雏鸟的气管,活活把小东西呛死,却只能站在门边不敢出言制止。 翁晨把一整勺的米糊喂完才停下,拿走喂勺前还被小东西咬住了边沿,抽手两次才把勺子从鸟的嘴里拉开,“我的茶拿过来了吗?” 翁晨把喂勺放在一边,转身从奥修维德手里接过了他的茶。 雌虫已经不会再惊讶翁晨这种不用靠眼睛看就能分得清身边是不是靠近了虫子、虫子又是谁的本事了,翁晨只是告诉过他雄虫的精神力要是太敏感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点烫。”翁晨喝过一小口后皱紧了眉,他抬头打量奥修维德时发现后者正低着头,似乎是想跟他认错,“最近部队很忙?” 奥修维德想了下他最忙时的工作强度,觉得自己还能嘴硬:“不,不算忙。” 翁晨却直接戳穿:“新的培训生就要过来了,我知道你的状况,你那几个副官也是新手,当然应付不来。” 奥修维德微微抬头,看到翁晨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生气,他也只好承认:“最近处理事情的效率确实很低,但我已经在想办法改善了。” 翁晨笑了一声,觉得奥修维德这样的挽尊相当少见。他后退着靠在鸟架旁边,看向缩在温箱里的胖墩儿。 小鸟已经一个多月大了,浑身都是蓝色的绒毛,没有丝毫的杂色。成年后的蓝背鸟身形还算细长,但幼年期却圆润得像是两跌落在一起的毛球,倒是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基本和成年后的大小相同,却因为喜欢东张西望显得过于活泼。 小家伙正缩在它自己用草叶和树枝絮起来的窝里,看似老老实实,转不停的大眼睛却把它出卖了。 “你都不过来看看吗?”翁晨隔着玻璃仔细看着这只被他和奥修维德亲手喂养的蓝背鸟,“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近距离地长时间观察它们的雏鸟,之前都是等成年以后才抓出来一只用的。” 奥修维德听话地靠近,他其实每天都来,看的次数并不比翁晨少,但每次看到雏鸟盯着他瞧心情都会莫名其妙地感到放松,这也让他往鸟室跑的次数越来越多。 一个多月以来,翁晨依旧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虽然睡在一起、经常发生性关系,但奥修维德却能感觉得到翁晨离他其实还是那么远。他的私生活更多的是去花园浇水、来鸟室喂胖墩儿和跟裘博恩学黑白棋。 至于他跟翁晨,两只虫子每天最多的交流反而是他跟雄虫汇报工作,再听翁晨逐一帮他分析事件该如何处理的这个过程。 患失患得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奥修维德只觉得,如果他和自己雄主的关系会始终止步于此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 翁晨足够尊重他,从不会用轻视的态度对待他,也会听他的想法和反驳,他在翁晨的身上看不到那些主星虫子们对待雌虫时的专横跋扈和自以为是,这对奥修维德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态度。 曾经的奥修维德担忧被翁晨抛弃,毕竟作为一只贵族的雌君,被雄主宣告放弃拥有权,雌虫很有可能会被剥夺一切甚至是自由。他会被强行遣送回破碎星群,作为一只仅仅有着奴隶身份的虫子在某颗星球上卑微地活着,除非有新的雄虫肯要他,否则他将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翻身的机会。 翁晨一开始的做法着实把他吓住了:雄虫不但没要过他的一分财产,也始终都不愿意在精神上标记他。但每次奥修维德开始表现得惶恐不安时,翁晨都会逼着他把话说明白,最后板正他的想法,久而久之雌虫已经不会再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更努力地讨好他的雄主这件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会对翁晨包括裘博恩在内的所有说教言听计从。 就像是翁晨一开始对他说的一样,来到这颗新的星球,进入新环境以后,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哪怕只是侯爵府的后花园也有太多的知识要他了解。 裘博恩的记性依旧不好,但他头脑清晰的时候会让奥修维德陪着他在府邸里散步,同时告诉年轻的雌虫每一处房间都是做什么用的,它们什么时候会被需要。奥修维德也是通过这些才一点点了解到:尽管翁晨从没接受过一天帝国的教育,但他接触的深度和涉猎的知识可能已经超过了帝国研究院里的任何一名学者。 雄虫学到的知识非常庞杂,从他各种工作室里堆放的材料、设备和书籍都能够看出,翁晨做的一些事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用过一次就弃置了,也可能是为了苦心研究,经历过漫长的推敲和考量。 奥修维德从没问过翁晨到底学过多少东西,又是为了什么,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无话不谈的程度,但在他每天带着一大堆工作上遇到的问题从部队回来以后,他也渐渐开始放弃独自思考,转而找翁晨解决了——毫不夸张地说,翁晨似乎什么都知道,而且他知道得还很多。 翁晨还在逗胖墩儿,伸着手指按在玻璃柜上引诱雏鸟蹒跚地跑过来啄他的手,看到胖墩儿被玻璃弹回去的傻样后笑个不停:“这只的脾气大概会好点,可惜太笨了。” 奥修维德有点不忍心看胖墩儿一次次地撞玻璃,终于还是出言提醒翁晨:“不会把脑子撞坏吗?” “不会,它再大点就该懂事情了,到时候自己都能把保温箱打开,还会爬出来满地乱跑。”翁晨回头看奥修维德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却突然问他的雌虫:“还在想着要不要问我怎么提高效率的事?” 奥修维德叹了口气:“果然瞒不过您。” “为什么要瞒着呢,我又不会因为这种破事骂你。”翁晨收敛了笑,“知道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吗?” 奥修维德摇头。 翁晨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我。” 奥修维德盯着翁晨想了数秒,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明天出门的时候把我带着,就能解决你现在的大部分问题。”翁晨把手搭在了奥修维德的背后,带着他离开了鸟室,“吃过晚饭了吗?” “在部队吃过了。”奥修维德还在消化翁晨的这个建议,“但是您确定要和我去部队?” 翁晨没立刻回答他,带着奥修维德去了书房。裘博恩已经等在那里了,正在看他们留在原处的棋局,他手边的光端上正在推演后面的步骤,但无论怎么走都是平局的结果。翁晨坐下的位置是白子方,他随手拿了只矮凳丢给了奥修维德,注意力自从进入书房以后就没从光端投影上移开过。 奥修维德已经陪裘博恩下了一个月多月的棋,但对于这场棋局的判断他还是跟不上思路。 三只虫子静默了很久,直到投影显示【所有结论已得出】的字眼,翁晨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有其他结果吗?” 裘博恩少见地没有立刻回答翁晨,他用手撑着身体,低头看着方盘上的残局,突然怀疑起了自己:“一定是我记错了。” “我不会记错的。”翁晨立刻打消了雌虫的念头,“平局就是平局,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裘博恩只是摇头,他明明已经在收拾了,但看起来却很不甘心,“他当时明明说过是他赢了。” “那或许指的是别的事呢?”翁晨帮着裘博恩扣好了两只棋篓的盖子,“他棋术明明没有你好,而且那时候都是个糊涂脑子了。” 裘博恩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唯独这件事,道川是不会糊涂的。” “得了吧,你看他前面走了多少步错棋。”翁晨嗤之以鼻,“爷爷肯定又瞌睡了,才会梦见他能赢你。” 奥修维德听到这时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老家主,而刚刚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一盘则是和裘博恩下的棋。 或许是最后一盘?这个念头从奥修维德脑海中闪过之后,他就把它放弃了,关于六十多年乃至更久以前发生的事,奥修维德不愿意多去考虑,他知道如果翁晨或是裘博恩想要告诉他的话,一定会主动跟他提起来,这也是他这一个多月来学到的事:既然他们现在不想跟他说,那就表示还不到让他知道的时候。 裘博恩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奥修维德也在场,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愣了一下,“你们是不是还有公事要谈?” 奥修维德拿走了棋具,转身时听到翁晨在跟裘博恩解释:“我明天得去部队看看了。” “……现在是几月了?”裘博恩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忍不住会让另外两只虫子想到他的记忆可能还停留在他刚刚退休的时节。 奥修维德放好棋盘后,翁晨已经坐到了他的书桌后面,而裘博恩正站在一旁查看它光端上的日期。 0247的年月计算里,依旧保持了以30天左右为一个月、7天是一周的习惯,但一年里却有28个月份。又因为一年的时间段基本能被八个季节的均分,所以大多数久居0247的虫子都习惯用某个季节的第几个月或第几天来形容日期,就好比裘博恩的光端上正写着:花季003天。 0247的漫长令奥修维德有时候也会感慨一下: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六个月,但却还不到一年中四分之一的时间,如果换算成主星的时间话,那么他其实已经在这里呆了七个半月。 裘博恩盯着日历看了很久,似乎还没从他的后知后觉中回过神,翁晨却已经开了自己的光端调出邮箱来查看邮件,并没有去观察或者安慰他的雌侍。奥修维德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木然地站在原地等待这种沉默一分一秒地熬过去。 终于,裘博恩说了话:“居然已经是花季了。”他看着奥修维德,“部队应该已经很忙了吧,跟往年相比你带过来的军队可能也变得难以约束了。毕竟有大批的雄虫要入伍,还有一批新雄虫的补充。毕竟是没在边缘星系呆过的部队,就算是军雌也很难抵挡住这种诱惑。” 奥修维德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裘博恩完全说中了现在部队中的情况,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管控的局面,整个军队上下都处在一种躁动之中,几乎所有的虫子都把心思放在了那些素未谋面的雄虫们的身上。也开始有现训练营的学员三五成群地去驻军地周围闲逛,尽管他们没有释放信息素,但也就只是没做这一件事罢了。 一直在旁边处理邮件的翁晨突然笑了,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歪靠在椅子里打量他的雌君,裘博恩也在跟着笑,只有奥修维德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你为什么没早点跟殿下说这些事呢?”裘博恩语气中的无奈要多过埋怨,“他是这颗星球的领主,更是你的雄主,任何事你都可以向他寻求帮助——庇佑我们,是他应该尽到的职责。” 奥修维德张口结舌,他看了看裘博恩,又看了看还在笑着望向他的翁晨,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多年以前他渴望的一些软弱似乎在今天终于找到了结果,对于一只向来在遇到麻烦后都先考虑自己解决的虫子来说,他总会忽略掉自己其实已经不必活得这样艰难。 “我只是……”他羞于启口,却很想感谢裘博恩的提醒和翁晨的宽容,毕竟这些事在他的思维里很早之前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不。”翁晨说,“你可以犯任何的错误,因为我会帮你解决。” 雄虫没有再去看奥修维德的反应,他不善长这种情绪的拿捏,只是把他刚刚看过的邮件向奥修维德展示:“拟物意志的首领给我发来了一封申请邮件,希望我能出席明天的联盟军首领议会,以星球领主的身份对今年的会议过程进行检察,以便不会出现纰漏和内部矛盾。” 奥修维德的万千情绪几乎瞬间就被这个消息砸得粉碎,联盟军首领会议会在每个开放室外区域的季节的第10天召开,据参谋部提供的资料显示会议主要内容是讨论城市群的室外区域开放后的治理,以及各族相关责任问题。顺便虫族的首领也会向训练营的教官询问学生的轮换流程,并向翁晨提出申请。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就会开始施行:城市群完全开放,合格的学员入伍,新来的虫子进入侯爵庄园,这三件事会在三天之内完成。 现在的问题是,联盟会议被提前了,而原本应该作为会议发起者的虫族首领,奥修维德对这此全然不知。 翁晨并没有生气,他甚至用了一种很轻松的语气给奥修维德做出了解释:“我在几年前,修订过有关联盟军首领会议的法律,但并不正规,所以参谋部可能忽略了这种可能。当时提出的条件是,如果会议内容有急待商榷的问题,参会首领可以越过会议发起者直接向我提出参会邀请,并提前召开。” 翁晨看着裘博恩抱怨道:“简直是那群混血种们留下的孽根,我当时真该在第二天就把法令废除。” 裘博恩只是笑笑,说:“还是不要朝令夕改的好。” 翁晨没再继续抱怨下去,问的是奥修维德:“你认为该怎么做?” 奥修维德还没意识到自己皱起来的眉头已经有多深了,“参谋部给我提供的信息有误,需要被问责。” “很好。”翁晨点头,“书面报告免了,我没工夫看他们的废话,罚20个工作日的薪资。” “我希望您能作为我的顾问出席这次会议,并全程教导我作为发起者和主持者该如何行使我的权利。” 雄虫笑得甚是欣慰,他看向裘博恩:“就按照他说的写布告。” “已经完成了。”裘博恩正在用光端把起草的内容发给翁晨,“避免我事后忘记,还是现在给您看一下的好。” 翁晨看了,起身让开位置,把自己的光端留给裘博恩后准备离开。 “拟物意志的邮件要怎么处理?”裘博恩看着邮箱界面还停留在申请信上面,不太确定要不要回复,“布告发出后它一定会问的。” “告诉它申请被归为垃圾邮件了。”翁晨头也不回地说,“我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