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猎杀时刻01
与此同时,科尔诺星球附近,天狼星系前线突击队伍,早已潜伏在星球大气层外围,待时而动。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们便收到了上级命令,说是要尽量配合科尔诺星球内部的特工,趁乱倒挖紫金矿以及部分能源石。 这可是个油水极高的好差事。毕竟倒挖的资源,除了跟随前线船舰的督查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负责点数和记录。而明抢这种事,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本就是被天狼星系成功收编的星盗,偷金摸石的勾当,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没等前线作战指挥部下达动手的命令,他们便私自派遣一艘小型船舰,前去了科尔诺,打算趁机大捞一笔。 原定的计划,是飞行降落到特工的任务地点,哄骗对方,让其煽动闹事的原住民,再让那群愚蠢的科尔诺土着充当紫金和能源石的免费挖掘工。 事情原本进行顺畅,可不料之后,原住民里突然杀出了个陈咬金。尤其从探子发回来的一线消息来看,sygama星系的领主大人——斯帝瑞陛下居然身在科尔诺。 这对前线作战来说,可是条天大的消息。 不过他们这群前线敢死队,之所以协助天狼星系,为他们卖命,主要目的是为了趁机捞取前线油水,没想过真的送死。 虽然舰队里还有天狼星系的特派前线督查,但早在私自派遣舰队前往科尔诺趁火打劫的时候,舰队副队——前星际联盟在逃通缉犯——星盗·哈奎尔,就让小弟们捆好督查们了。 主舰的驾驶舱内,终于夺回舰队cao控权的哈奎尔,正翘着二郎腿,坐靠在中央指挥台的主座椅里,等候好兄弟任务得逞的消息。 他掂着从督查身上搜刮而来的通讯装置,美滋滋的靠着椅背,幻想着以后穿金戴银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 可惜没等他做完美梦,下属的惊呼强行拉回他的思绪:“不好了不好了!Boss,老七船舰的信号忽然消失了!” 身为星盗头目,他算见过大世面,也曾被亲信背叛捅刀,深知人性在巨大利益面前的不可控性,当即以为自己的心腹老七是捞足紫金和能源石,关闭里船舰信号,携款私逃了。 然而就在他怒火中烧,打算下令再派遣一艘船舰前去科尔诺的时候,团伙里年纪最小的老十忽然发话:“老七的船舰……不会是被击落了吧……” “!”哈奎尔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斯帝瑞目前身在科尔诺。 一介sygama星系的领主,如今竟身在前线,即便对方是秘密前来,整颗星球的防御等级依然会强行提高到最高等级。 哈奎尔稍稍冷静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斯帝瑞身在前线的重大消息,上报出去。 老十向来懂得自家Boss的心思,眼看对方手抵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凑近,眼珠子转了转:“Boss,您可别忘了,我们可是捆了前线督查,违抗军令,私自派出过一艘船舰……” “啧!差点都忘了这事儿!”哈奎尔面带懊恼,一手拍脑袋,一面围着主座椅转了一圈。 他想了很多,有违抗军令的严重后果,也有放手一搏后可能的生机和财富。 身为星盗,身为军部前线敢死队员,他其实一点都不敢死,更不想死。他来前线,尤其会来科尔诺,只是因为有利可图。 他可没什么远大抱负,更没什么立场不立场的坚持。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切唯利是图。 权益再三,哈奎尔终于做出决定:“看来如今……只能这么做了!”他咬了咬下唇,眼眸闪过贪婪的欲望。 正所谓,搏一搏,破船变赛博。身为小有名气的星盗头目,他身上流着的,自然是不顾后果的贪狼之血~ * 银灰色金属舰身穿破云层。驾驶舱内部,下令攻击飞船哈奎尔,翘着二郎腿,靠坐在驾驶舱中心控制台边的指挥座椅内,面带戏谑。 而他身旁,制服右臂外侧绣有瑞兽天狼图案的黑发青年,则目光灼灼地盯住中心控制台上空的球状全息成像屏。 他是哈奎尔星盗队伍里最年轻的老十,今年刚满十八,头脑灵活,武力尚可,几乎是哈奎尔一手带大,深得哈奎尔信任。 “Boss……那首军用飞船外,似乎有人……”他紧蹙眉头,浅灰色眼眸内,倒映着全息屏幕的光亮。 “哈?”哈奎尔并没有放在心上,“看来是被舍弃的炮灰吧……不用管他,直接做掉——”只是下一秒,惊讶后退,捂着嘴巴,瞪大双眼的老十,打断了他的后话。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惊恐?”哈奎尔有些生气,“平日里怎么说的,身为星盗,心态上就该有‘母星炸在眼前也不动于色’的觉悟!一惊一乍的,还怎么成为宇宙第一星盗的团伙,出去别和人说,是我哈奎尔的小弟!” “不……不是的Boss……”指着全息屏幕里的影像,老十支吾:“是那个人……那个……他……”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全息屏幕里突然出现的面孔。 ——如今,全息屏幕的监控画面里,面容麦色,黑色长发飘舞,穿有浅色制服的男人,整个上半身都显露在全息屏幕右侧的视讯窗口内。 “什、什么情况?!”哈奎尔终于意识到事态的反常,一个鲤鱼打挺,从指挥椅内跳起。 他双手支撑在控制台面,怒视全息屏内的那张脸:“你他妈是谁?!”他环视左右,看向一旁通讯台的手下,正想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就像古老诗人平静祥和的吟唱,但并不显露任何情绪: ——“愚昧且贪婪的蝼蚁们啊,这就是你们最后想说的话吗?” 隽永而动听的音色,一如低音风琴。 哈奎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道声音不是从飞船内部的通讯音箱里传出的,而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 他有点后知后觉,推开一脸惊恐,木头似的杵在控制台前的老十,打开飞船的近距离攻击模式。“检查通讯网络和飞船防御系统,别他妈被这个傻逼的普通星际人唬住!” 他从未察觉出全息屏幕里的男人的异样,更不会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 路面飞船驾驶舱内,忽然响起警报声。。 “滴滴滴滴附近5公里内,附近5公里内,出现异常高能扭曲力场,请尽快起飞至安全范围,请尽快起飞至安全范围!”控制台顶部,负责监控飞船的球状飞行管家机器人,不停在半空中窜动。 红蓝警示灯不停闪烁的间隙,迪莫当机立断,吩咐全员,趁机将飞船驶入安全地段。 就在飞船起飞转头的时候,不远处的半空中,一块巨大扁平如同飞船切面图的奇怪银色金属,压开云朵,如同自由落体一般,坠落下来。 驾驶舱内,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是迪莫冷静地开启智能影像扫描、放大,才看清银色扁平金属上面纹路……以及象征天狼军区前线舰队的瑞兽——奇美拉达图案。 “!这是……之前的……飞船?!” “!” “!!” “轰隆”,银灰色金属坠地,扬起漫天尘土,宛如一朵小型的灰白色蘑菇云,在地面升起。 驾驶舱内,安静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得移不开眼。 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远处云层里的敌舰,会忽然变成一块巨型铁块…… “滴滴危险警报,滴滴危险警报,敌舰逼近,敌舰逼近。” …… sygama星系柯伊伯带外围,星际联盟的要塞堡垒,依旧毫无动静。 球形钢铁堡垒内部,巨大的落地观景窗旁,坐靠在蛋形悬浮座椅内的拉斐尔,右手托住盛满艳红克利姆葡萄酒的高脚杯,缓缓摇动。 窗外飘过大小不一的星尘石,碎石流对面,就是那颗淡蓝色的宜居星——sygama星系最外围的殖民星——科尔诺。 “时间过得还真快啊……”开合的浅色薄唇抿住高脚杯壁,优雅且不失高贵地呷了一口酒。 基因修复的这么些纪年,他根本没有机会品尝这些自己珍藏了近百年的美酒。即便他早就通过基因技术调整了身体代谢乙醇、尤其是醛类的分解代谢速率,但酒精的渗透性以及醛类的危害性,依旧会对基因修复技术产生一定影响。 为了维护自己的这幅身体,为了联盟以及这篇星区的未来,他已经戒酒近百年。 只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放纵那么一次。 盯住眼前酒液挂壁的高脚杯,轻轻闻了闻,再摇了摇,“不得不说,酒这东西还真是美味。”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垂头不语的侍卫交谈。 “不过还真是可惜,这么美味的东西,却只能一个人品鉴。”低垂的长睫扬起,琥珀色的眼眸弯成新月,像是想到什么,他朝不远处的侍卫招手,“过来,陪我喝一杯。” 侍卫闻声走近,并没有服从命令,而是虔诚地半跪在悬浮座椅旁。 “启禀大人,属下不会饮酒。” 拉斐尔淡笑出声,扫了眼身侧侍卫的帽顶后,目光径直地盯住高脚杯壁,盯住倒映出自己的酒水。 他又喝了一口,之后像是感知到什么,朝身后不远处的舱门看去,“看来,有人要来陪我喝一杯了。” 话音刚落,齿轮口舱门“噗嗤”一声展开。随即强壮健硕,一身联盟军服的莱因哈特,缓步走进。 “哈哈,果然是你。”拉斐尔笑容灿烂,朝他敬了敬酒,“来,陪我喝一杯,我身边就没几个愿意陪我的,你可不能不陪我。”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卫,莱因哈特挑了挑眉梢,“联盟军禁止饮酒,这还是你当年制定下的军规。”他走到侍卫身旁,轻声示意其退下。 “哦是么,我倒忘了还有这事儿了。”拉斐尔再次呷了口酒,然后高举酒杯,视线透过杯壁,遗憾地看向身侧的莱茵河特,“这么说,你也不能陪我喝一杯了?” “……” 落地窗外,星幕深邃黝黑,点点各色光亮闪烁。 莱因哈特站在窗前,直视这片广袤无垠的星空。“看到那些明亮的星光了吗?他们可能来自于几百万光年之前,也有可能来自于更远的地方……人类永远也抵达不到的地方。” 摇晃手中的红酒杯,拉斐尔垂眸不语。 莱因哈特:“人类……是有极限的。即便现在,我们拥有了跃迁技术,打破了空间壁垒,甚至几乎抓到到时间本质,可在这片广袤星宇面前,我们依旧渺小得宛如一粒埃尘。” 拉斐尔沉声:“这不像你,莱茵。”他走下悬浮座椅,走近落地窗,同样看向这片黝黑且神秘的星宇,“从我们睁开眼睛,站在这片广袤的星宇之前,就注定必须要成为这片星宇的主人。” 莱因哈特苦笑一声,看向老友的侧脸,忽然感叹:“不得不说,这一点你一直没变。永远像个战士,永远不向未知屈服,永远探索人类的极限。可宇宙是头看不见的野兽。在这头野兽面前,所有人类所有生灵甚至所有的所有,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像是意识到什么,拉斐尔瞬间扭头,凑近莱因哈特,凝视他的眼,“前线有异了是么?”他太过敏锐,气势凌人。 莱因哈特没有回答,只是掏出口袋里的全息通讯器。 一打开屏幕,倒金字塔光屏内闪过滋啦滋啦跳动的影像。 哀嚎声、求救声、以及难以形容的金属摩擦声此起彼伏。 目之所及的一切,宛如卷入强大的扭曲力场内。随即一张双目几乎脱眶,像是看到了地狱景象的惨白面容放大在屏幕内。 无法想象的痛苦爬上这张逐渐扭曲的脸。“救……救我——!放……放过我啊——”然而话音未完,嘣的一声,屏幕内的这颗脑袋,齑粉般碎裂开来,没有任何血液,更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当然更突然的是戛然而止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