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阮玉只让jiejie给自己擦拭了后颈下方的位置,其余比较严重的,涉及到隐私部位的,没有让帮忙擦。周围静悄悄的,窗外绿影摇曳,一股冷风掠过,后背起效的药物传递着一层暖意,阮芽沉默着给他上药。 这叫人有些窒息的氛围。阮玉在jiejie即将要凑过来看他前面脖颈处伤痕的瞬间起身往另一边躲去,“剩下的我自己弄就可以了,谢谢姐。” 他垂着脑袋说道,眼睛不敢直视阮芽的目光。 最开始的时候,还存在侥幸心理,不会被jiejie知道,也不会被发现自己的处境。可是现在,阮芽不仅什么都清楚了,还不说他不骂他也不数落他的不是。 他有些头疼地扶住额头,嘴角破裂的口子已经起了一层结痂,舌尖稍稍蹭过,便是铁锈般的味道。阮芽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药膏递到他手心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动作——能察觉到她的心情十分糟糕。 因为身体的缘故,加上父母常年的不关心、冷暴力,阮玉一直都活得小心翼翼:并不是不愿意结交朋友、与他人热络友好地相处,只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异样被他人所发现——毕竟连父母都不能坦然接受的自己,阮玉除jiejie以外的人也自然不会报任何的寄托与期望。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只是习惯性用疏离与保持距离为人处世。但是,能认识郁束跟迟然哥、迟雪他们,他还是感到十分幸运且庆幸的。 他回忆起过往的、许多的日日夜夜: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的画面近乎没有。母亲在怀孕生他的时候已经勉强算“高龄产妇”了,所以对他给予的期望很大——结果生出了一个拥有两套器官的婴儿。她受了打击。 父亲是大忙人,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似乎大多数人童年里的父亲都是这样:高大、不怒自威,看起来有些令人害怕,但一笑开又是慈祥的模样——母亲不怎么愿意同他说话,父亲好不容易休假在家的时候,倒是会同他说上几句:“我跟你讲啊,你妈怀你的时候,反应特别大,但到要生你的时候她还走得动,我一大男人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就习惯性跟那些小护士讲价了……‘八百,这么贵?’‘……’” 说到这里的时候,阮芽便会笑得在沙发上翻滚,“当时老妈站都站不稳了,气得连骂了老爸好几句,说就快要憋不住了,笑死我了当时,生孩子还能讲价还价的,老爸这人就一缺心眼儿。” 阮玉当时也就默默听着,听不出个喜怒哀乐来。 正因为有过能一起说话的时候,阮玉才会对现在越来越严重的来自于父母的无视、冷暴力,深感体会。 母亲应该是以为能生个男孩,儿女双全,和和美美,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生出了他这样的…… 而且如今……自己也被人暴力对待、“使用过了”。 下体的那处裂缝褶皱,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灾祸,他不会再犹豫其他,只要攒够了钱,他便一定要去做手术将那里给封死、缝起来、锁得严严实实。 阮玉对着房间门口的全身镜,弯腰涂抹着药膏。脖子上微微渗血的吻痕深刻,只能欲盖弥彰地贴上创口贴,又开始低下头擦被咬破的锁骨处的表皮,火辣辣的疼伴随着凉凉的药膏,阮玉忍耐了一会儿又开始往rutou擦。 房门忽然被敲响,母亲开了条门缝,“芽芽,小陆又给你打电话过来了,你手机放外边儿了出来接一下。” 阮芽不悦道:“帮我接一下不行吗?” 母亲没回应,只将房门又给关上了。 阮玉对“小陆”这个称呼有一点印象,似乎是阮芽的现任男友,便说道:“姐,你去接一下吧,说不定找你有事情呢,是不是?” “有个屁的事情啊。” 嘴上这么说着,阮芽却还是走到房门前拉开了门,不忘回头说一句,“擦完药了就出来,别又闷在房间里,跟大家闺秀似的。” 阮玉勉强点了点头。 房门又被关上,他这时候才敢将自己的衣服敞开,将腰部的淤青、紫肿都显露不来:有踹的、踢的、砸的。这些都没有口子,只能试试外敷药油能不能好些,便又支起身子拿出药油来,因为只有一只手能动的缘故,他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动作笨拙,稍稍按在发疼的位置便疼得他有些开始冒冷汗,只能咬着牙影忍着,来来回回用了不少时间,又敞着肚皮等药油风干一阵儿,便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儿高亢的嗓音,好像是在吵架。 阮玉站起身来,拉开一条门缝,客厅的光宛如白昼:父亲一如既往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看,浑然不觉身后的“战况”激烈。 阮芽背对着他正在跟身前的母亲声嘶力竭地说着什么。 母亲一直都皱着眉隐忍不发,到阮芽说够了,大大喘了口气的时候,才怒不可遏地吼了句:“……男人被强暴就被强暴了!你是承认他不男不女了吗!阮芽!” “他不仅是我弟!还是你亲生儿子!” 阮芽显然也愤怒到了极点,“——我弟被那狗畜牲给强暴了!我凭什么不能告他啊!” “有你这么当妈的,我弟才真的是倒大霉了!” 随着“啪”的一声,阮芽便被耳光扇得头一偏。 “我是你妈!用得着你指责我!没大没小!” 阮玉麻木着一张脸,缓缓将房门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