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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性转高翠兰(高琗岚),被家暴的痴情猪刚鬣,(又名我的暴躁相公)

    第十二回

    悟空睡得正酣,全然未觉大火蔓延。三藏抱着他,一脚踹开被火烧成木炭的房门。

    那些僧人自以为师徒二人会被烧死,没有意识到危险悄然而至。

    将悟空放在马背上,三藏交代,“莫把他吵醒,往西走三里,在哪儿等我。”

    白龙马点头,驮着悟空跑出寺院。

    唐三藏自然不可能杀人,将那些僧人暴打一顿,扔到一间屋子里,捆了起来,找到那被火烧死的老方丈,发现袈裟已经被黑熊精偷走。

    便前往黑风洞,将妖怪都打死,那黑熊难缠,三藏锤了他三拳才被堪堪打爆脑袋。袈裟拿了回来,三藏随意披在身上,便要去找悟空。

    刚出黑风洞,见到观音,三藏皱眉,也未行礼。

    观音淡声道:“你杀业更重了。”

    三藏目光深沉,“不劳菩萨费心,只是你的看门狗被我打死,心里什么滋味。”

    观音合掌,“南无(mo)阿弥陀佛,你教导孙悟空不要妄造杀业,怎么身为师父却不以身作则?”

    三藏冷眼道:“别多管闲事。”绕开他便走了。

    观音摸了摸净瓶里的柳枝,无奈地道:“我这师兄,脾气愈发的不好。”柳枝动了动,枝丫攀在他的腕上,似乎在安慰。

    路上走了五六日,天色也晚了。

    不远处有一庄子。

    遇见一个少年,悟空问他可借宿。那人道:“哎呦,可不敢啊,我看你们是和尚,不知道有没有厉害本领。二位师父,我家小少爷今年二十来岁,被一猪精被抢占了去,锁在他后宅。我家太公要我出来寻法师,前前后后不知道找了多少个,都是脓包,被那妖精给吓跑了。不知道这位师父可能降妖?”少年名叫高才,是高老庄家仆,看着唐三藏的眼神里带着希冀。

    悟空说道:“我师父可是去西方取经的圣僧,别说打妖怪了,光是听到他的名声,妖怪就吓得屁滚尿流的。”

    高才听了眼冒精光,直往家里请。

    入了大门,到了中堂,便见到高太公,“高才,可寻到法师了?”

    高才道:“寻到了!寻到了!就是这两位!”

    高太公一看,一个光头和尚,长的出奇好看,双眸冷漠无情,薄唇凌厉,个子倒是高挺结实,穿着白色僧袍,颈上戴着朱红佛珠,黑色芒鞋。

    旁边那个,个子矮了点,长得就更是……纯而不妖,美而不媚。乖乖地站在大和尚旁,头上戴着金箍,头发散在背后,怎么看都不像个和尚。

    高太公擦了擦头上的汗,请两位里面上座。悟空牵着白马拴在敞亭柱上,随便扯了一张椅子,坐在三藏旁。

    众人也不含糊,高太公道:“我这小儿子名叫高琗岚,从小被我娇生惯养啊,也是该我福气,生了三个儿子,就小儿子长的,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啊。琗岚到了娶妻的年纪,我和那口子就寻思着找个品行老实能干的媳妇儿,最好给我们生个儿子。就在三年前,有个女子出现,模样精致,楚楚动人的,倒也合了我儿的眼。刚进门的时候,我这儿媳妇能干的很,就是太能吃了,我寻思,能吃是福。可谁知道,后来这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居然变成了一汉子,脸更是变成了猪头的模样,吃的啊更多了,一顿吃三五斗米饭,百十个烧饼且不够吃啊!更稀奇的是,他还吃素斋!就他这吃法,我老头子的家业不到半年就没了。”

    三藏道:“他做得多,吃得自然多了。”

    高老头又道:“这吃倒是小事,他如今又是云来雾去的,走石飞沙,吓得我一家并邻不得安生,有把我小儿子关在后院里,有时半年也不得见。”

    悟空道:“这有何难,老儿尽管放心,今夜我就把他拿住,教他写下休书,还你儿子如何?”

    高老头这才欢喜,让下人收拾桌椅,摆列斋供。

    三藏交代他,“空儿,若有危险,及时抽身。”

    悟空扯了扯他的僧袍,笑得甜蜜,“师父放心。”

    晚间,高老头要给悟空准备兵器,悟空阻止:“不用,你看我这棒子,可否?”

    “不要兵器,可要人跟。”

    “也不用,你找几个年高有德的老人陪我师父解闷,我好放心。等我把那妖怪拿来,对众取供,断了这个根。”

    少顷。

    高老头带他去了后宅,悟空将锁扯断,带着他进了院里。

    “你喊喊他在不在。”悟空道。

    高老头打着哆嗦,“我儿,我儿,可在?”

    只见一穿着青绿色衣衫,腰环玉佩,长发如瀑,美如冠玉的翩翩浊公子走来。父子二人抱头大哭。

    悟空道:“且先莫哭,我问你,妖怪在哪儿?”

    高琗岚双眸含着泪光,“不知在哪儿,这些天,天明就走,入夜方来。因知晓父亲要祛退他,所以防备,故此昏来朝去。”

    “不消说,老儿,你带令郎往前宅,让老孙在此等候。他若不来,你也莫怪,他若来了,定当斩草除根。”

    高老头欢欢喜喜地带着三儿子走了,悟空摇身一变,变得如那三公子一般,独自坐在放里等候。

    不多时一阵黑风来,半空来了个妖精,生得丑陋,黑脸短耳,长喙大耳,穿个半短不短的青色短衫。

    见了他就跪在地上,不像个汉子,“相公莫气,是我来晚了。今天……今天可不可以不受罚。”

    悟空暗自挑眉,立马猜到,高琗岚和这妖精的关系可能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

    悟空伸手,要去扯他的耳朵,吓得那妖怪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道:“相、相公,我日日猪头模样,从未勾搭别人,你怎么总是不信。”他哆嗦着腿,要去脱自己的裤子。

    悟空道:“今日便不罚你,只不过,我今天有些不趁心。”

    妖怪连忙给他端茶倒水的,也恢复了人形,长得是粉白黛黑,明眸皓齿,身材像个人样了,瘦的不成样子,白的刺眼,就是身上有一块块青紫色的伤痕,倒茶的时候,手指头还哆嗦着。

    “相公有什么不趁心,跟、跟娘子说、说一说。”这妖精笑得娇憨,悟空觉得他可爱,捏了捏他rourou的脸,吓得这妖精又差点跪下。

    悟空连忙道:“今日我父母,隔着墙丢砖料瓦的,甚是打我骂我。”

    妖精不解,“做什么打骂你?”

    悟空道:“他们觉得你既然和我做了夫妻,就该有些体礼,你长的丑陋,又不能见亲戚,天天云里雾去,谁知道你去谁家,姓甚名谁,败坏他清徳,玷辱他门风。”

    那妖怪急了,跪在地上起誓:“我的好相公,我发誓,我猪刚鬣,从始至终都忠于你一个人,更不曾和别人有什么苟且,更别提败坏别人名声了。”

    悟空撇嘴,斥道:“我可不信,你惯会哄骗我,甜言蜜语的,难免不会把人迷得心肝乱颤,非你不可。”

    猪刚鬣反应很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可真是我的冤家,是要我死了才信我?我来你家后,也不曾白吃你家的饭,给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一年四季皆有花果享用,吃的更是比常人都好。我做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他这番声嘶力竭,倒让悟空有些无言片刻,更加不能理解这夫夫二人的相处了。

    猪刚鬣破罐破摔,“我家住在福陵山云栈洞,以相貌为性,官名刚鬣,自打和你成亲,稍有不对,便被你动辄打骂,我不能跟别人说话,每夜我都要伺候好你才能睡。外人都觉得是我在关着你,究竟是我关着你,还是你关着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供你玩乐的器具,我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我真的连头普通的猪都比不上啊!”猪刚鬣哭诉。

    “原来嫁给我,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啊。”高琗岚不知道何时出现,站在门口,面色惨淡,期期艾艾地看着猪刚鬣。

    猪刚鬣吓得肝胆破裂,颤着手指,问孙悟空,“你是谁?”

    “我是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今日便是来拿住你。”悟空变回原型,猪刚鬣吓得破窗而逃。

    高琗岚急促追赶到窗口,面色不好,对悟空道:“让小师傅看笑话了,我们这夫妻俩的事,闹成这样。”

    “我去把他叫回来。”悟空见他捂着心口,很难受的样子,叹气。

    悟空一路追赶,到了猪刚鬣的洞府,在洞口叫门。

    猪刚鬣出门迎战,两人打了个天崩地裂,悟空见他全然不像刚才那样唯唯诺诺,小可怜的样子,还觉得新奇。

    身长金箍棒,一棍子将猪刚鬣砸在地上,问他:“你这么大本事,怎么还被高琗岚欺负?”

    猪刚鬣道:“我爱他,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忍得。”

    悟空来了兴趣,问道:“你是哪来的邪魔?”

    猪刚鬣道:“我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掌管天河,乃总督水兵,只因王母蟠桃会,瑶池会上我喝醉了,误入广寒宫,有一仙子来扶我,我见他容貌好看,生了凡心,全然忘记上下尊卑,扯着嫦娥说要陪我歇息,他不从,我那时色胆包天,就差生米煮成熟饭,被纠察灵官禀报玉帝,众天兵围困广寒宫,我被诸神捉拿,幸好太白金星为我说话,才把我贬下凡间,在福陵山下投了胎,不料错投猪胎,俗名叫猪刚鬣。”

    “原来你是天蓬元帅,怪不得知道我的名号。”悟空笑颜。

    猪刚鬣道:“呸!你这该死的弼马温,你知不知道你当年闯祸连累了多少人,今日还要来此对我屈辱。吃我一耙!”

    悟空怎么可能留情,举起棒就打,两人在半山中黑夜打斗,两个自二更时分斗到东方发白,猪刚鬣自知打不过他,败阵而逃,化作狂风,把门紧闭。

    悟空也不恋战,心里挂念师父,踏云而归,到了高老庄。

    三藏一夜未眠,悟空回来,高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将打斗之事简略说了一番,高老头跪在地上,求他将猪刚鬣赶走。

    悟空闻言,要为猪刚鬣讨个公道,道:“你这老头真是不知好歹,那妖怪跟我说,他虽然吃了你家的饭,但也给你家干了许多活,这几年也挣了许多家资,皆是凭他的本事。他不曾白吃你东西,你还要祛他走。据他说,他是天神下凡替你家干活,也不曾害你的儿子。不说门当户对吧,怎么说都是你儿子高攀!如此,你也不留他?”

    高老头想说什么,被高琗岚打断,“父亲莫要多说,我与他是真心相爱,只是不想被打扰,才辟了一后院,他变成那副模样,也是被我逼的,我怕别人见他貌美,心生歹念,和他行苟且,便逼着他变成妖精模样。”

    高老头听了这厢话,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这孽子啊,到底是……唉,对不住人家了?”

    高琗岚跪在地上,冲悟空磕了个头,“还请小师傅带我去找他吧,我想,把他接回来。”

    悟空看了看三藏,三藏颔首,“好,我带你去。”

    片刻后。

    悟空在洞府外叫道:“猪刚鬣,你相公来接你回家了。”

    那妖怪开门倒是快,跑的不见影,扎在高琗岚怀里。

    回去的路上,猪刚鬣好奇地问他:“你怎么改邪归正啦?”

    悟空挠了挠头,“有个小和尚把我从五行山下救了出来,我拜了他为师,保护他去西天取经。”虽然一路上都是三藏在保护他吧。

    猪刚鬣一听,冲他唱了个喏,道:“那取经人在哪里?”

    “就在你公公家。”悟空道。

    猪刚鬣道:“我本是观世音菩萨劝善,受了他的戒行,持斋把素,教我跟随取经人往西天拜佛求经,将功折罪,还得正果。教我等他,这几年不闻消息,今日你既然做了他徒弟,怎么不早跟我说。”

    悟空还没回话,高琗岚问道:“你去取经?”

    猪刚鬣讨好的拉着他的手,“相公莫气,待取完经修成正果,就回来了,你只消等我几年就可。”

    高琗岚嘴角硬挤出一抹笑,“好,我等你。”

    回去后,猪刚鬣跪在三藏身前,“师父,弟子有失远迎,早知道师父就住在我公公家,早便来拜。”

    三藏:……

    悟空趴在他耳边跟他说了几句,三藏点了点头,“劳烦高太公取个香案用用。”

    三藏净手焚香,收了猪刚鬣为徒,又因为菩萨早早的给他摩顶受戒,取了法名“悟能”,便取了个别名,八戒。

    这呆子欢欢喜喜道:“谨遵师命。”

    悟能拉着高琗岚的手,对高太公道:“公公,我想请相公见见岳父,伯伯。”

    悟空道:“贤弟,你既入了沙门,做了和尚,就不能再说‘相公’二字了。”

    悟能抓着高琗岚的手,脸色发白,似乎要哭了。

    高琗岚摸了摸他的脸,“乖,听话,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不许哭,听到没有。”

    “嗯。”悟能眼里的泪水滑了下来,高琗岚轻柔地为他抹去。

    他冲三藏行了个大礼,“以后拙荆刚鬣,便靠您照拂了。”

    三藏合掌,回礼。

    “南无阿弥陀佛。”

    翌日,师徒离开高老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