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虽然知道自己的外公外婆要回国，但是这件事来得如此快还是真出乎付华玉和卫尘的意料。 周日，卫尘请好假提前离开学校与付华玉一起去接机。 饶是付华玉与外公外婆之前闹翻了关系，但是当外公外婆知道卫尘的降生后还是软了心。虽然一年只会见一次面，年纪小小的卫尘每年都会期待那珍贵的机会。他与外公外婆在一起时，吃到外公亲手做的苹果饼，小小的卫尘就会高兴地蹦蹦跳跳，一边大口吃着可口的苹果饼，一边用模糊的语声说着：“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苹果饼！” 外公外婆那时候总会高兴地笑着，他们看向卫尘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珍宝一样。 但是卫东不喜欢卫尘和外公外婆的见面。 付华玉之后也无法再让他们见面。 再后来外婆因为身体不好出国去疗养，一走就是三年。身体好转后回到南城，那更是又一年后的事情。 付家在付幸燃接手之后，付爸付母才安心的待在南城的隔壁市，那里比南城更好一点，更适合上了年纪的他们居住。 然后付幸燃就打开了隔壁市的市场，经常这两头跑。 大部分时间付幸燃都是到处奔走，出国也是时常的事。 就像卫尘此时站在付华玉的旁边，而不见付幸燃的身影。 “你舅舅现在在国外出差，最快还要三天才回来。接机的事情就让我们来了。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好好见面。”付华玉的声音有一些些紧张，卫尘没有穿着校服，一身干练的偏正式服装勾显得他身姿挺拔，饶是一副大人的模样。 付华玉看着自己儿子略显出众的样子，心里满是骄傲。虽然脸长得更像卫东，但是卫尘的气质与其它一切远胜过卫东。 这样就好，付华玉已经很满意了。 即使心里做过多次预演，但是当自己阔别多年的父母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看着他们年纪的面庞，付华玉还是忍不住哽咽着喊了声爸妈。 卫尘站在一旁，自己的外公外婆和母亲抱作一团。卫尘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见过外婆外公，他们之前也没有多少通话，最近的一次记忆还停留在上次过年时自己给他们打过去的新年电话还有外公外婆给的新年红包。 好在之前的生活终于结束了，他们终于能又一次坐在一起。只是这次，应该是由卫尘给外公做苹果饼了。 “卫尘都这么大啦。”听到自己的外公在叫自己的名字，卫尘这才向前走了一步，也是这时才能看清外公外婆的脸。 和记忆里的差不多，只是他们的头发都白了一点，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一点。 “外公外婆，欢迎回家。”卫尘把自己准备好的鲜花双手抱给外公。 外公看着比他高出不少的卫尘，笑着接下了盛开得繁华的花。 “我们的卫尘也是，欢迎回家。”外婆看着卫尘，眼中含着泪。 付华玉欠自己的父母一声抱歉欠了十多年，这次难得团圆在一起，付华玉在回程的车上哭得抽噎。 外婆的身体这次去国外又疗养半年，已经恢复得相当好。这次回到南城先不着急去邻市，而是去到北郊，先回付华玉那里小住。 一顿行程让外公外婆劳累不少，而付华玉的情绪显然还未平复。所以他们一番商量，外婆决定等着再过几日正好付幸燃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再聚。而且卫尘还要赶回去上晚课，所以他们不得不先行分别。 行程定好，卫尘把外公外婆的行李放好，和他们相拥而别。 …… 上次考试的成绩已经发了下来。卫尘翻看着整个年级的成绩表，与他估测的一样，自己的成绩还能在前十。虽然留了余地，不过这个成绩还算可以。文科第一毫无疑问是猫猫滕孜文，而姚睿就在后面，一百多名的地方。 “卧槽怎么回事老天开眼了吗，我这次居然还能在这儿吗？”姚睿在宿舍里抱着猫猫抱枕，亮出手机上显示的自己的排名成绩朝着自己的下铺看去。他的下铺就是滕孜文。 这时的滕孜文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听到姚睿的声音，他合上书，把封面上大写的白痴二字亮给上铺的姚睿看。 意思就是说他白痴。 靠。姚睿在心里暗骂一声。 “知道你临时抱佛脚了，但是也不至于每次考完试出成绩都这样说。你的台词我都快背下来了。长点心下次考的好点不香吗。”他圆润的手指推了推眼镜。 姚睿看着滕孜文修整得干净的手指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欸老滕，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来着？”宿舍是六人寝，这时只有他们两个在。姚睿翻动着成绩表，看着滕孜文无可挑剔的成绩，又一次惊叹得啧啧称奇。 “柑橙味的，怎么，要闻吗？”滕孜文看着姚睿开始涨红的脸，一时间来了兴致。他用一根手指勾起自己颈后的衣服，亮出白净的脖子。 属于alpha的腺体就在后颈皮肤之下，那是alpha最具有个人特征的重要部位，也是产生信息素的主要部位。 见他这般直接，姚睿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反正我是个beta，对你们的信息素的味道也不敏感。”他轻叩了几下手机屏幕，退出成绩表的界面。又想到什么，他又冒出头问到滕孜文。 “那你明年想考什么学校啊？”这个问题他问得很轻，尤其是当舌头咬到“明年”这个字眼时，一种注定分别的苦涩从舌根那里弥散开来。 “还没想好。大可能去人大或者政法大学吧。”滕孜文是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对于人大那只是他爸爸的母校罢了，他父亲的母校是政法大学，这两个学校是作为他选择的首选。 “这样啊。那你可要加油了。考到这个学校里记得请我吃火锅。”姚睿抱紧自己的小抱枕，嘻嘻哈哈地对他说下这句话又收回探出去的身子。 刚想问他怎么问这个问题的滕孜文见他收回身子的动作，薄唇一抿，眼底里流光跃动又消逝，随即噤声不言，随便翻开一页书，强凝精神看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姚睿没有再看手机，他盯着天花板，头枕在双手之上，想得认真。 … 卫尘想了想D3班应该是理科班，他顺手切换到理科的成绩表，漫无目的地随意翻看了起来。 看到了眼熟的郑长恩，成绩是相当不错。在她之下卫尘随便溜了一眼就看到了江逆的成绩。 听闻江逆是美术特长生，看到江逆的这个成绩卫尘禁不住咂舌。 不愧是多方面才艺大佬，连文化课的成绩都能这么好。 看了眼时间，晚课时间差不多了。他背起自己的包，出了自己公寓的门向着学校走去。 卫尘戴着耳机，随意切了首歌掐好时间，在傍晚中就开始慢慢跑起来。五月底的风发燥，卫尘跑了几步身上便开始渐渐发汗。感觉到燥热，他闻到了自己外露的信息素。很不巧的自己没带阻隔喷雾。家里的用没了还没有买，只有一瓶还被他放在了学校里。卫尘对自己的信息素控制能力稍弱，尤其是运动的时候很容易发生信息素外露。此时他闻着自己熟悉的雨藤香，深呼吸去平稳自己的心率，尝试着阻断信息素的外露。 再一睁眼，卫尘听到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向前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南城四中熟悉的灰蓝色校服，再仔细一看，正是不久前才认识的郑长恩同学。 “好巧啊卫尘！这下顺路我们一起回校吧！”郑长恩看着不远处的卫尘，激动地挥了挥手大声喊到。 卫尘听到不好回绝，于是慢跑几步到她身边，打了个招呼。 “有些日子没见了郑同学。”卫尘友好地和她保持距离。两个人步伐一致地向前走去。 “嘿嘿，太见外了卫同学。就叫我长恩就好，我的朋友们都这么称呼我。”郑长恩拉了拉自己额前的碎发。一些细碎的头发被裁剪的刚好，服服帖帖的空气刘海搭在郑长恩的额头上，郑长恩把弄好刘海后才收起了手。 “好，叫我卫尘就好，我的朋友们也这样称呼我。“卫尘同样轻松地对她说。 “好的卫尘，不过你的信息素袒露的有些多。我这里有阻隔喷雾，需要吗？”郑长恩敏感地感受到卫尘那里传来的雨藤香，alpha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说还是有些冒犯。 “那真是帮大忙了，我的随身喷雾用完了还没买。这次就先谢谢你了。”接过来她递过的喷雾，卫尘拉开距离对自己的脖子喷了几下，又为了安全在身上还多喷了几下。 “小事小事。”郑长恩微笑着看着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的卫尘，独特的雨藤香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阻隔喷雾的薄荷味。 确认了没有信息素的再次外露，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 回到学校里的晚课从六点半上到七点半，剩下的时间直到放学十点都是自习课。 卫尘打开微信，里面弹出一条郑长恩发来的消息。他点开一看，是一只健硕的粉兔子，面部带着打招呼的笑容，身体袒露着健硕的肌rou。配字是：“呔！” 卫尘被这图搞得一笑，同样也发了个小鲨鱼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发了过去。 退出聊天界面，卫尘看着新添加的聊天界面，江逆自从上一次转过来的钱被他退还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发过什么消息。想着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假期，卫尘想江逆会不会答应和他一起出去。 上课铃一打，卫尘不得不收好手机。 只是，约江逆出去要用什么理由呢。 卫尘一下两下地摁动圆珠笔，脑子里面思绪飞转。晚课是政治，老师把这节课拆成两部分，讲完试卷之后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他们来背书。 “同学们，六月份马上就来了。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一走，你们马上就是高三的人了。对待学习更是要打好精神，不能懈怠了去。等到上高三，那更是过得飞快的一年……” 政治老师讲卷子讲到一半，情难自禁地对着他们这班学生不断说导。 卫尘眸子里的神色暗了暗，高三后的高考确实很重要。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来到南城四高的目的无非就是考个让自己满意的学校。 只是，好不容易有认识到了新朋友，这一年对他们来说短暂又珍贵。卫尘注视起手里的那份政治卷子，卫尘的字迹并没有很好看，有点中规中矩的样子，以前经常被朋友们笑称样板字，因为很像木头片子那么板正。也就是正经的字不如人。 似乎想起了留在北方的朋友们，卫尘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之前快乐的日子不免发笑。不管他们都在哪里，之前一起度过的日子都成了一段难忘的时光。不管怎么样，记忆是会一只长存的，哪怕在一起的时间短了一些，卫尘也会牢牢记住的。那都是一些无法遗忘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