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二）
皇帝携皇后、淑贵妃入场，皇帝虽然将近六十岁，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太深的痕迹，看起来依旧俊美儒雅，众皇子中二皇子与他最为相似。 “都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今日是太子的接风宴，诸位不必拘束”。 “是” 皇帝坐下来后，宴会算是正式开始。宫人们为皇帝呈上佳肴美酒，皇帝赐了太子一杯酒两道菜，说：“太子被他人陷害，遭受无妄之灾，朕心里始终难安，所幸太子赤子之心不变，太子孤敬你一杯”。 “谢父皇”，太子拿起酒杯躬身谢恩，随后一饮而尽。 这杯酒既施了帝王恩又为太子正了名，一个月的流放就此轻描淡写地划过。 殿中笙乐起，十二位妙龄少女挥袖扭腰美不可言，气氛达到高潮，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深或浅的笑意。男宾女宾分开，大胆的会偷偷看自己的意中人，不小心对上视线后，女宾羞得低下头。 李幽坐在后面都能感受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太子身上，而太子不为所动，不是认真吃菜，就是与旁边的七皇子交谈。 高座上的皇帝看得明明白白，侧身笑着对皇后说：“太子还挺招小姑娘喜欢的，是时候给他找个侧妃了”。 皇后掩唇轻笑，“臣妾也有此意，正想让您把把关呢”。 “哦？皇后看上谁家姑娘了”，皇帝扬了扬眉道。 “臣妾看林太傅的小女儿性情温和，才貌双全，倒是个不错的人选”，皇后看着下面一位穿鹅黄衫的少女说道。 林太傅是前朝元老，虽不掌握实权，但在朝中人脉甚广，有一定的影响力。 皇帝敲了敲桌面，目光在太子身上转了几圈，语气微淡：“那要看太子愿不愿意了”。 皇后本以为他会说好或不好，没想到是这样语焉不详的回答，思索了一会儿，认为没有否定那就是有机会，得尽快牵红线才行。 不行的话，还有周将军的女儿、宋国公的女儿…… 宴会过半，笙乐换场的间隙，五皇子站起来行了礼，对皇帝说：“父皇，乐伶准备需要一些时间，不妨出些彩头让大家投壶助助兴”。 “可，来人准备”，皇帝正觉得无聊，听到此话令世家子弟踊跃参与。 很快就有人搬上铜壶，旁边两位各持红、黑箭矢，世家子弟们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十五人报名，来来往往最终一位武将赢到最后。 武将满脸兴奋，当他以为可以领赏的时候，五皇子走下来，从太监手中拿了一根黑色箭矢，举起箭矢指着武将说：“本王与你比试如何？”。 武将对上那双漂亮阴狠的眼睛，脸上的兴奋褪去，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所有人都在看他，不比不行，他扯出一个笑容，“能与殿下比试是小臣的荣幸，殿下先请”。 五皇子活动手腕，眯了眯眼睛将箭矢轻轻一投，“咚”投进壶中。 武将接过红色箭矢，手微微发抖，抬起手往外投，箭打在壶口边缘被弹出去，没中。 “承让”，五皇子冷漠地说了一句。 赢了之后五皇子没有下去，而是转过身看着太子，微笑道：“太子哥哥坐着不无聊么，可愿意与我比一比？”。 这可比前面十几个人的比试刺激多了，正在饮酒吃菜的官员、家眷们停下动作，都看向太子那边。 气氛僵了一瞬，片刻后太子淡淡看着五皇子，站起来语气平和道：“有何不可”。 五皇子愣了愣，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子哥哥请”。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俊逸不凡，另一个艳丽逼人，勾得底下的贵女移不开眼，不知道支持谁才好。 按规则每个人投五箭，中最多的人为胜，若持平则继续加赛，太子持红箭，五皇子仍持黑箭。 第一箭，太子让五皇子先投，两人毫不意外地都投进了，第二、第三箭两人依旧持平，壶中的箭越来越多，所剩空间不多，投壶的难度越来越大。 “皇弟想向太子哥哥讨些彩头，若我赢了，太子哥哥将手下的一位小太监赐给我如何”，第四箭的时候，五皇子歪头看了李幽一眼说，“他甚合我的眼缘，当然若你赢了，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李幽听不到两人的谈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子，突然五皇子转过头来，心莫名慌了一下。五皇子显然有备而来，太子能赢吗？ “是吗，你怕要失望了”，太子眼眸冷了冷，微微用力掷出箭矢，箭利落地投进壶中，甚至震得铜壶晃了晃，里面的箭被摇得更凌乱。 五皇子心里不服，用力握箭，眯着眼睛对准铜壶，屏住呼吸投出第五箭，“咚隆”又投进，这时壶口被挤得满满的，几乎没有什么缝隙。 五皇子得意地看着太子，“最后一箭了，太子哥哥可要小心呀”。 太子低头抚平箭羽，脸色依旧平静，修长的手指转了转箭矢，随后用力投出，红色的箭在半空划了一道抛物线，落在壶口正中，挤着旁边的箭不断往下，眨眼间一支黑色的箭被弹出落在地上。 “精彩”，上座的皇帝第一个鼓掌，笑道：“当年太子射艺可是拿了头等，除了大将军极少人能胜过他，老五你找错人了”。 热烈的掌声和夸赞在殿中回荡，没想到许久没玩投壶的太子还是那么厉害，五皇子脸色沉了沉，拱手道：“是我输了”。 “承让”，太子点了点头，难得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彩头就拿你的温泉山庄来抵吧”。 “太子哥哥喜欢就拿去吧” 温泉山庄在京城郊外，四季温暖，前两个月皇帝才赐给他，还没来得及去玩，五皇子脸色难看地坐回位置。 后面还有飞花令，女眷中林太傅的女儿取得头筹，皇后赞不绝口，惹得众多有意太子的贵女嫉妒。 宴会持续到戌时才结束，宾客散尽，凤辇被簇拥着朝坤宁宫走去，一位宫女从后方跑来跟上队伍，在步撵旁低声述说殿中发生的事。 “五皇子为什么想要一个小太监？”，凤辇被掀起一角，露出端庄威严的侧容。 “奴才不知”，宫女头垂得更低。 “给本宫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