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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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大会的布告张贴出来没几日便是七夕了,大都的街市上已有各类名曰“巧神”的娃娃出售。大家都争相购买用于供奉牛郎织女,好向织女祈请心灵手巧,祈盼实现今后愿望。士庶之家更是张挂着鹊桥图,备上瓜果小菜作巧节会,邀请小姐们共品美酒,就连万安寺的住持也额外允许各派弟子七夕外出。 不少弟子都去买了娃娃送给峨眉派的女弟子,连数月都未曾外出的万悬也主动出了门。 他到了码头那边的街市,因为那里是漕运的终点,商业向来繁华,从米面粮油到衣饰服装再到金银珠宝无所不有,整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等繁盛的景象确实是万悬从不曾见的,就连这里的巧神娃娃都比华山脚下的小城里出售的种类多了许多。他以前见的大多都是泥塑的再饰以衣饰,已算十分精致,不曾想大都的娃娃有陶土的、木雕的甚至还有玉雕的,娃娃身上的衣饰也更为华丽,个个都俊俏可爱,一时间让万悬看花了眼。 在运河边漫步的万悬眺望着这里与中原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却更加思念华山上的清净无争。 剿杀白莲教教众一事让希然在六大门派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尽管希然的说法并无大错,成王败寇历来如此,但蒙汉有别,站在汉人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国仇家恨难以放下。即便是万悬,虽未到愤慨激昂的程度,但也对朝廷于白莲教的赶尽杀绝感到憎恶。 矛盾与纠结让万悬感到迷茫,无论是与希然身份的对立还是希然心中另有牵挂,都令他无所适从。 是夜,各门派的弟子们大多出外游嬉,今日就连宵禁的时间也比平时推迟不少,万悬却依旧在演武堂练剑。 忽然槐花抖落,一个红色的身影翩然而下。今日的希然身着茜色丝质长袍,系着同色流苏腰带,银发用一支白玉发簪束了个挽髻,随意披散于身后。眼见着万悬面上的惊喜稍纵即逝,希然明显有些不悦,看着他道:“竟不愿见我吗?”万悬微微转了头却未接话。 “那日我看你与峨眉派大师姐月下舞剑颇为潇洒,不如你我也来比试比试!” 万悬不解道:“如何比试?” 希然大步上前将一串槐花插在他的衣领上,说道:“三十招之内,若我能取到此花算我赢,取不到算你赢。” 万悬被他看得显得很不自在,说道:“赢了又如何?” “我赢了你跟我走,你赢了我跟你走。”希然调笑道。 “你……” 希然向后跳开一步,拱手道:“请出招!” 万悬也不再推迟,挥剑出招。剑光闪烁,一重接着一重好似一张剑影天网让希然的闪避颇感吃力,心内不禁暗道:“这傻小子居然跟我来真的!”不过他身形如鱼动蛇惊,倏忽即过,一个旋身银发飞扬如瀑,红衣绽放如花,只让万悬看得脸颊发烫。 突然,希然手按心口大声喘息起来,万悬立刻收了势一把拥着他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希然却一手取了他胸前的花跳开去,笑道:“我赢了!” “你……”万悬面红耳赤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兵不厌诈、愿赌服输!”希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要跟你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希然带他上了香山,拉他坐在草地上观星。墨蓝的天空上银河迢迢如白练般悬于眼前,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偶尔吹过。两人各自沉默着,一时无言。 “为何这么久都没来找我?” 希然先开口道。 “我……我怕你并不想见我……” “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万悬摇了摇头,“你的事,你若愿意说我会听,你若不愿意我也不问。” “把剑给我。” 虽不解,万悬还是把剑递给了他,希然系了一个剑穗在上面,说道:“送你的。” 万悬的眼中闪烁着惊喜,他借着星光仔细看了看那剑穗,乃是一枚银白色的同心结,左右有形如蝶翼的织带向下长垂。编织所用的银色细线触感柔滑温润,光泽闪亮顺目。万悬反复摩挲着那个同心结只觉心如鹿撞。 希然慢慢贴近了他,用温热的唇覆在他的唇上。这轻轻一吻似羽毛般划过万悬的心田,让他心念一动一下子压倒了希然,看着他的眼睛动情道:“我心疼你的过去,但我更在乎现在,能不能为了我把那些过往都渐渐放下?” 如同要用行动替代回答,希然的眼角渗出了泪水,他用双手紧紧地环上了万悬的背,闭上眼睛用灼热的舌尖撬开万悬的唇齿与他纠缠卷绕。希然身上的香气在万悬的口中扩散,沁入心脾。很快万悬就掌握了主动,攫取了他的舌尖深深地缠绕,深深地吮吸,极尽缠绵。 希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欲望正抵在自己的腿上越来越硬,越来越火热。他轻轻抬腿蹭了蹭,万悬却马上挪开了身体,脸红得像火一样。 “彦殊……你想的话……我……”希然也满面羞红。 “我更想抱着你。” “愿得同心,不解缘结。”希然在万悬的耳畔柔声说道。 万悬把他抱得更紧了,希然也不再说话,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体会着从未有过的安心。 回到僧寮躺在床榻上的万悬拿出了今日买的巧神娃娃往心口放了放,那是一个白玉雕的紫衣娃娃。季夏的夜风拂过,白塔传来了悠扬的铃音,既安宁又愉悦。 熬过七夕之后第一个月圆之夜的希然来到了地牢,莫寒为他诊过脉后正色道:“药效越来越差了,让为师想想如何改善。” 希然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哈桑在地牢外一反常态地急切道:“万安寺住持请圣使立刻前往万安寺。” “何事如此惊慌?”希然忙走出地牢。 “点苍派因窝藏白莲教教主被寸白军一举拿下,除少数弟子逃脱外,连掌门都于大理被斩首示众。万安寺内点苍派弟子也全部被左卫收押入刑部大牢,其余五个门派的弟子正与住持对峙。” 希然思忖了一刻,说道:“先去刑部大牢。” 他亮出了御赐金牌进了天牢,沈鹏一见他便愤慨道:“你那日分明说了不会深究,现在是来参观我们的惨状吗?” 之前被希然抓进来的那个弟子浑身血迹,奄奄一息,应该是被严刑逼供了。希然挥手让人打开了牢笼,哈桑上前为那人敷了药膏,包扎了各处伤口。 沈鹏鄙弃道:“何必在此假慈悲!” 希然看向他平静道:“你们在窝藏逃犯之前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未免也太幼稚了。我说了我不深究,不代表大汗不深究,没有哪个君主能容忍通敌叛国。你也不必多费力气与我争吵,刑部既然没有立刻处死你们,大概是想等大汗回来再审问。你们不如先想想怎么在这大牢活下去!” 出了刑部大牢,哈桑担忧道:“需要带兵前往万安寺吗?” “不必了,现在带兵过去只会让他们更为反感。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除非我示意,不可动手。” “哈桑明白。” 刚到万安寺,有人一见他便挥剑上来,希然并未闪避,剑尖直抵他的喉结。 希然面无惧色,环视众人道:“用剑指着我也无法洗刷他们意图谋反的罪名。你们在这里闹事只会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先想想你们山下的百姓,朝廷的军队还驻扎在那里。”他用手指推开那人的剑尖,“比武大会若是赢了你们或许还有机会活着,若是输了自身难保,倒不如先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希然再次扫视了众人,“至于点苍派的弟子,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活到大汗南归,我劝你们不要多生事端。” 与住持又说了些什么,希然便离开了。他对上万悬的目光,神色明显黯淡了下去。 是夜,希然一个人坐在香山上眺望着远方。天幕低垂,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映出如黑色柳絮般的边缘。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万悬走过来,静静地坐下。 “彦殊,你不说什么吗?” “你想说我会听。”万悬侧过脸看着他。 “之前那二十名白莲教徒并非我亲手所杀,但也与我脱不了干系,的确是我引了武卫过去。他们憎恨于我,我也无话可说。”希然神色黯然,“当今大汗年少时便出征漠北平定叛乱,皇位又是靠武力获得,怎可能容忍谋反叛国,这一次没有株连九族已算仁慈。” “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希然望向深蓝的夜空,满眼伤感,“怎会不想?每日都在想!可是要如何离开?” 万悬搂过他,把他拥在怀里轻抚着他的银发,安静地听他说话。 “先不说四大汗国互相觊觎,大汗穷兵黩武容不得一丝背叛,除非他主动放我走,否则我便是他可以发动战争的借口。我手无实权,他却赐我金牌让我可以在大都横行无忌,所有人都要给我三分薄面,然而又怎样呢?他随时可以把我像垃圾一样踩在脚下。在众人眼里,我也只不过是个以男色事君之人罢了。”希然抬眼看向万悬,“想必你听到的大抵也都是如此。” “我知道你不是。”万悬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希然抚上他的脸,“彦殊,为何你不问我当初上华山要找的是什么?” “你想说我会听。” 希然颦眉道:“告诉你太多怕把你置于更多危险之中,不告诉你又总觉得在欺骗你。” “我明白,所以你不必勉强。”万悬吻了吻他的额头。 “华山上有前朝遗孤的线索。” 万悬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为何前朝遗孤会与华山派有牵连?” 希然略显不安地垂眼道:“我只是收到消息,原因并不清楚。” “那你拿走的盒子……” “盒子里只有一张地图,我私藏了下来。那地图显示的位置乃是点苍山,据传,那里有南诏国留下的宝藏。” “难怪白莲教会与点苍派……”万悬会意道。他用双手轻抚在希然的肩头,看着他的眼睛恳切道:“希然,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从这里彻底解脱出去,我愿意为你去做。” “可是……”希然依旧蹙着眉,“那样只会令你为武林同门所不齿,甚至要与他们为敌……” “我知道与你相比我这二十年太过单纯,我的确无法想象若真有一天要与师父和师兄弟对峙我会怎么做。”万悬喟叹道,“但只要不违背仁义之道,我愿意为你一试。” “彦殊……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希然莞然一笑,那笑容如同早秋的风一样轻柔。万悬清澈透亮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从他脸上滑过停在他的唇上,“你这样对我笑,我会忍不住……” 万悬倾身吻住他,希然的身子软软的,顺势倒在草地上回应着他的吻。希然身上的香气弥散在万悬的口鼻中令他欲罢不能。绵密的带着情欲的吻落在希然的耳边和颈脖,他轻喘着用双手攀紧万悬的颈项,轻揉着他的头发。周围的空气如同在持续升温,一点就要燃烧起来。 万悬喘息着停了下来,他一把将希然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希然guntang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如翻腾的洪水般砰砰作响的心跳。 “彦殊……” “让我缓缓……我不想让你像上次那样……至少不是现在……” 希然用头发蹭了蹭他的下巴,万悬把他抱得更紧了,“别闹,好痒。” 云层已不知何时都退去了,月华如洗,清辉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