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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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朦胧之间听见窗外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纪殊便也逐渐醒了过来。抬眼望去,窗棂之外,晴日高照,院中那株枝叶繁茂的梧桐好似一把巨伞,树荫下,万嵎正和骁儿嬉闹。 养伤的这段时日,万嵎一直和纪殊骁儿父子二人住在一块儿。起初骁儿对他还有些陌生,不免生疏戒备,可日子一长,骁儿很快便和万嵎亲近起来。大抵是平日里除却赵琮,骁儿未曾接触过类似父亲这般大人,如今万嵎来到之后,骁儿对他很是依赖。 因还未给骁儿找到适合的书塾,骁儿便一直留在家中。万嵎常和骁儿讲他先前在兵营中cao练、随大军西征戎狄的趣事,骁儿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故而缠着、赖着万嵎要他教自己些招式,谁知万嵎还真答应了,弄来几根结实的木材,特地切、削、磨、刻,竟做成了一刀、一枪、一剑,虽为木制,可看起来、拿起来皆与真刀真枪无异,不过略轻略短些,恰巧适合孩童初学时耍弄。 万嵎问骁儿想学哪种兵器,骁儿兴冲冲道都想学,万嵎爽朗大笑,连声赞好。 他教得也颇为认真,招招式式皆有模有样,看起来真如他自己先前所说,是有些功底的。骁儿也学得痴迷,入夏之后,天气虽一日热过一日,骁儿还常常同万嵎练到了日落时分,非得暮色四合,天幕全然黯淡下来才肯停,衣裳都湿透了大半。 原先骁儿还有些挑食,近来端起碗吃饭时,好似狼吞虎咽一般,想必耗费了不少体力,是真饿坏了。 纪殊看着万嵎与骁儿在院中相对而练,骁儿好战好攻,常是先发制人,几下挥剑径直朝万嵎刺去,步步紧逼;万嵎则以守为攻,步步为营,仿佛能看破骁儿的心思,屡屡守得一城,有时骁儿剑锋未达,他便已先布守于前处。 数个回合下来,骁儿手速渐缓,身法走偏,应是觉得累了,万嵎抓得其破绽,轻轻松松回击,一招便挑飞了骁儿手中的木剑。 “啊!”骁儿大喊一声,浮尘渐落,他弯腰拾起落在地上木剑,语气中颇有些沮丧,可神色满是佩服:“我又输了。” 万嵎揉了揉骁儿的脑袋,夸道:“已是不错了。我年纪像你这般大时,持剑还未必有你稳。”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习武也不在一朝一夕,而在朝朝暮暮。万嵎让骁儿自个儿好好思索方才比试时输在了何处,顺带休息片刻。他喝了口水,转头看见纪殊正在窗边望向此处,便撂下剑朝房中走去。 “醒了?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纪殊抿唇一笑,摇摇头:“过两天便要交画了,还有些布幅未曾完善,所以想抓紧些。” 除了教施晓峰识字读书,纪殊还揽了些写字作画的活儿,以供生计。 此前他于赵氏族学中伴读,故得以师从名脉,习书法丹青之技,只不过后来初潮突至,他也被遣送回了纪家,与古往今来的卯卿一般学女红刺绣,待字闺中,未曾再得机会习书习画,因而他技艺并不算登峰造极,但临摹些名作名画,也能入木三分。 一开始,他只是替同仁堂画了几幅丹青挂壁,随后有往来医馆者见得他的作品,颇为欣赏,便也想讨要一二。久而久之,口口相传,他的书法丹青也在金陵小有名气,上门求画者虽不算门庭若市,但也不在少数,于是纪殊白日到同仁堂教书授学,夜里归家后便挑灯作画,虽然辛苦些,但赚得的酬劳也绰绰有余,足够他和骁儿二人在金陵城中的生计所需。 前些日子卧床养伤,耽搁了进度,这几日趁着医馆师傅劝他好生将养,先不必过去教晓峰,纪殊才有时间得以将先前未完之画再添作完成。 万嵎看着书案上的工笔山水图卷,叹了一声:“你若有什么难处,同我说一声便是,我……尚有些积蓄,倒还可以慷慨解囊。”曈儿原先身子本就不算爽利,现下又有伤在身,应该专心养病才是。 纪殊也知万嵎好心,却仍是垂了眼,轻声道:“本来出手相救一事,我已是感激不尽了,这段时日,我卧病在床,你又照顾骁儿、照顾我,事事亲力亲为。如今教授骁儿习武,耗费你不少精力,我怎好再多添麻烦……” 那日纪殊遇到冯豫祥买凶作歹,是万嵎出手制住了那两个恶人,将他送回家中,又立马请了大夫来诊,是以才不曾酿成更重的伤势。 “可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麻烦!我……”万嵎暗中攥紧了拳,又堪堪松了力气,长长出了口气,哑声道:“你和骁儿能依靠我更多些,我心中只觉得欣喜,从来不曾将你们当成麻烦。” 纪殊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稍稍怔了片刻,但心中忽地一刺,旋即浅浅一笑:“话虽如此,但你将来还是……要娶妻生子的,这笔开销,也并非小数。我明白,金陵来往者虽多,可撑船渡客也赚不得多少。这些辛苦钱,你还是自己留着更好些,多多为自己后半生做打算,用在我们这些非亲非故之人身上,不值。” 万嵎眉头紧蹙,原本以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时日,父子二人已是渐渐接纳了自己,可方才纪殊的这番话,又无情地将他推远了。 “你当真不知为何我要留在这儿?”万嵎一把握着纪殊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这边一带,纪殊还来不及反应,便结结实实撞进万嵎怀中。忽然之间什么也不曾看清,他只觉得浑身都烫起来,万嵎身上的气味铺天盖地一般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四面八方皆无处可逃。 “我从上京来到金陵,本来心中已是万念俱灰,再无挂念,我总觉得自己便像那一叶扁舟般,无依无靠,漂泊不定。但如今,我又重新找到了牵绊,”万嵎紧紧搂着纪殊,嗅到他发丝间淡淡的熟悉的清香,仿若又回到了往昔岁月,不由激动道:“曈儿,我……” “啪”地一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应声落地,万嵎纪殊二人皆是一惊,原先贴近的身子慌忙便分离开来。偏头一看,只见骁儿弯腰拾起了自己的木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看向二人,无辜道:“叔叔,我休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