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策马求援无所依,独处疗伤液生津
第十五章 策马求援无所依,独处疗伤液生津 如果当时不是慕柏一把拉开我,显然现在这支箭羽应该插在我的胸口之上。在我瞳孔震惊中,只见他挥剑一把砍掉了箭羽后的木杆,徒留箭头在他肩头中。 我以为中了箭应该是相当疼至少那条手臂废了再也抬不起来了,可不曾想他虽满头冷汗却咬着牙一把将我扯在假山之后。 我俩躲在避风的角落中,至少不会再被暗处的箭羽伤到。 他几乎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整个人警觉犹如林间的猎犬般,双眸全神贯注在黑夜中巡视。 很快,慕柏便对着我说:“岚岚,朝那边走,去马厩牵一匹马来,我们必须要去驻扎的营地!此处已然不安全了!” 我开口询问:“你的伤……” 他快速打断我:“无事,你尽管去,我掩护你!” 有他这般言语,我定然放心将后背交给他的,我猫起腰,朝着慕柏指的方向冒雨跑了过去。 刚一起身,我就听到身后有“嗖嗖”之声,显然是暗箭难防! 慕柏挥着剑“乒乒乓乓”尽数将箭羽挥落,没有一支擦到我衣襟的。我头也不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马厩处跑。 黑暗中的战场被留在身后,一路上全是黏腻的血液和破碎的尸体。 我咬着牙,强忍胃中的不适,一路摸黑找到了马厩。马儿一看见我,立刻打了个喷嚏。所幸我在瓦剌与脱力契花骑过许多次马了,现在熟悉得很。 当即根本顾不上看随便拉了头靠近的马儿立刻翻身上去。我骑着马往慕柏的方向跑,远远就看见他挥剑与盗匪在雨中对战。 血液与雨水在空中飞溅,他几乎双拳难敌四手,只不过一个刹那,我心中便有个恶毒的想法。 如果这个时候,我骑马飞掠过他身边,他会不会就被这些盗匪围攻致死了。而那个欺我辱我的人,是否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看着越来越近慕柏的身影,马儿冲击的速度非常快,刚到他身边,我毫不犹豫伸出手,一把将他拉上了马,他身形矫健,遂与我单手一拉,便犹如一片轻巧的风筝一般落在我的胸前。 我从后面围住他宽厚的胸膛,双手抓住缰绳,大喝一声“驾!” 马儿抬蹄,踏开了地上的水洼,溅起四射的泥点,雨水打在我俩的脸上,已经湿透的衣裳黏黏贴在我俩身上,冰凉而沉重。 在这冰冷的夜雨中,唯一能感到的热意,便是我胸口前与他后脊紧贴的位置,丝丝热意便是支持我活着逃亡的唯一动力。 马跑着跑着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我喘着粗气,胸口大力起伏,可胸前之人似是软绵绵无力,脑袋搭在了我的臂膀之上。 我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臀,在他耳边低唤:“慕柏!慕柏?” 身前之人毫无反应。 是我将他神化了,没想到他也会受伤,会失血过多昏迷。我垂眸看着面前之人脖颈软绵绵靠在我肩上,忽然心中滋生出另一股恶意。 是否我不管他不顾他,任由他这般虚弱下去,他就会死掉,从此,这世上再无一个人叫上官慕柏的人,我也再没有九弟了。 恶语歹意由心生,可残存的一线理智告诉我,若不是他舍命相救,现在我早就化作了冰冷的尸体。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驾着马已经跑到了驻扎在外的兵营附近。 可我忽然嗅到了空气中那股浓郁不散的血气。即使在雨夜,那血气也压制不住。军营营帐远远看去,诡异的平静。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由心而生,仿佛是直觉,我猛然勒住缰绳,马儿在原地踏了好几下,不满的发出一声嘶鸣。 我扶住慕柏,定睛穿过黑夜,仔仔细细看那军营。不对劲,很不对劲! 外面的守卫不在了,营中巡逻也不在,岑静犹如死人之地。 我带着一个昏迷的慕柏,根本不敢托大,一旦驻兵处生了变故,我俩此时贸然进入,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我思前想后都不敢继续往前行,驾着马当即往旁边的树林深处跑。 现在急需一个避雨的地方,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再继续这样淋下去,怕是命都没了。我焦虑的心意当中,连我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我实则是想要保护他的。 我沿着山道一路急行,终于在山间中找到了一处山洞,此时距离驿站和驻地已经很远了,就算有追兵,一时半会应该也找不到我们。 大雨能冲刷一切痕迹,马蹄,血迹,甚至气味。 我心中总是隐隐不安,总觉得不是简单的盗匪这样的事,毕竟有那么武功高强的盗匪吗?有只杀人不求财的盗匪吗?我在院落中乱跑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些人根本不是求财,而是在灭口。 求财会放火吗?财物被烧坏了,他们抢劫还有什么意义?更可怕的是驻地的情况,虽然慕柏这次带的兵不多,可听闻也是他骑影君的精锐。 一整个小分队都悄无声息被做掉了,怎么想想都不对劲吧? 我在一处树荫下下马,拍了拍马背,让马儿自己跑走,再背着慕柏进了山洞。 点燃了一堆干柴,燃起了火,脱下我们湿淋淋的外袍,穿着单薄的中衣,满头大汗将慕柏安置好了。 待我做完一切,我已然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种情况我不应该睡觉的,可养尊处优的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我靠在慕柏身侧,湿儒的发卷缩在一起,他身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可他呼吸深深浅浅,让我实在担忧。 我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强忍困意,最终,还是敌不过身体的疲惫,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阵冷风将我吹醒了。我哆嗦了一下,倏然转醒。刚一醒,便对上一双通红的双眼。 慕柏也醒了,他看着我,眸中闪过很多情绪,让我一时间失神有些看不明白。他唇间毫无血色,脸上血色尽褪,显然伤得厉害。 我揉了揉眼睛这才问:“慕柏……你的伤。” 他向我伸手:“匕首借我用用。” 我立刻将自己的匕首递给他,只见他脱掉自己的衣衫,露出一片蜜色肌肤,那精壮的肩膀上面肌rou线条完美,可狰狞的伤口处还断着一截箭矢。 他将伤口处用匕首又划开了些许,用力剜了几次,都不得劲,直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汗水顺着他鬓角划落之肩膀,留在了锁骨处。 我在旁边看得焦急无比,那鲜红色的血液又淅淅沥沥流了下来,显然十分疼痛。 我蹙眉轻声问:“我帮你?”其实我也没弄过,可是看他自己给自己弄实在是太难了。 他将匕首交在我手上,目光灼灼看向我:“岚儿,帮帮我。” 我用力点头。 手上用着巧劲要去挖箭矢的断根,他口中却问我:“为何不去营地?” 我只得一边挖一边道:“营地那边不对劲,恐怕……”我手下一用力,感到他的躯体剧烈抖动了一下。 我抬眸看了一眼他,豆大的汗水从他下颌流入凸起的喉结,水意如同勾人魂魄蜿蜒的画作,令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耳边传他略微颤抖的声音:“恐怕什么?” 我手中继续专注挑出箭羽的箭头,开口道:“营地四处静谧,无人执勤,空气中远远就能闻到血腥味,我恐滋生变故,没敢带着你贸然进去,再说了,你受了伤,昏迷不醒,我实在不放心。” 他忽然闷哼一声,是箭头挖了出来。 他咬牙道:“岚岚,你做得很好。”也不知是夸我箭矢挖的好还是夸我没带他进营地。 我不甚在意看着他伤口汩汩留着血液问:“接下来如何?”,此时,我一撮碎发挡在了眼前。 他忽然伸出右手,将我那撮碎发撩到我的耳后,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好似刮过一层看不见的火星一般。 我被他指尖的热意灼烧起来,耳根也跟着热了一点。 他道:“我这儿有伤药,帮我包扎一下。”说罢,在衣袖中找到一小瓶金疮药。 我立刻接过伤药,将药粉倒在伤口上。果然是上好的伤药,即刻伤口就缓慢停止了出血,又在自己干净的里衣之上撕了几块布条,一层层将他肩膀包扎好。 弄完这一切之后,看着满地的血液和挖出的箭头以及我手边染血的匕首,后知后觉我心有余悸,双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哆哆嗦嗦去收拾匕首,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他忽然一把将我两手拉住,把我拉在他面前看着我的眼睛道:“岚岚可是吓坏了?” 我确实吓坏了,我不是怕他死,而是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剜rou居然是这般感觉,看着他血如泉涌,不知今日换做任何一人我会不会都这般心疼呢? 我咬了一下唇嘴硬道:“怕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像篦子一般在脸上遮出一片阴影,只听他低低笑了几声,又咳嗽了几下,我似乎看到他狭长的眼尾有点发红,眸中居然氤氲出一层水汽,他沉声道:“这次多谢岚岚救命之恩,我心中欢喜……难言。” 我蹙眉考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想明白,他忽然将我一把拉进怀中,热烈的吻迎面而来! 我心中腹诽,他真的受伤了吗?这手臂到底废了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扯我还如同扯小鸡仔一般呢?! 心中走神想着别的,竟然口中被他尽数侵略了进来,他温热的口舌灵活冲破我的牙关,细细舔舐我每颗牙齿,又绞着我的舌来回翻滚。 口中津液滋生,被搅乱的不是呼吸,而是骨血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