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
“小锦鲤，下午展示给客户的资料，你打印好了吗？我之前告诉你的新增内容，也加上去了吧？”Elisa一手端着星巴克，一手整理着发鬓，走进会议室，使唤着自己带的实习生。 比起导师一身优雅干练的轻奢套装，乔鲤森哪怕作为实习生在这家知名咨询外企也显得有些寒酸了。一身廉价且中规中矩的西装，让人挑不出错，也没办法赞赏，毕竟放在楼下的房产中介也毫无违和感。不过他模样俊朗高挑，脑子也转得快，性格更是没话说。出身贫寒反而使领导更加赏识他。在这边实习了几个月，他没有英文名，同事之间也亲切地叫他小锦鲤。 果不其然，乔鲤森面带微笑，谦卑地递上打印且装订好的材料：“Elisa姐，我弄好了，麻烦您检查一下。”访谈是下午三点，Elisa午休前12点才发消息让他对材料的一部分大改。乔鲤森只能省了午饭时间加班加点给搞定。对此他毫无怨言，想要在这家顶级咨询公司实习转正，他任何工作都不能有差错。Elisa对他教导不少，在导师手下任劳任怨是他该做的。 “效率不错呀。”Elisa做着指甲的纤纤玉手拨弄了材料几下，满意地笑了，“今天工作顺利结束的话，姐请你去外面吃饭。” 乔鲤森看得出Elisa这次出差心情额外的好，白蹭一顿饭对于拿着微博工资的他也是好事，于是顺坡下驴道：“谢谢Elisa姐。什么事今天那么高兴啊，连人都比往日更加漂亮几分。” 男性Beta直白的夸赞对Elisa很是受用。她得意洋洋卷了卷精心护理过的发尾：“因为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啊。小锦鲤，你知道今天要见的客户是谁吗？” 乔鲤森老老实实地回答今天是帮一家度假酒店做发展战略。 Elisa笑了：“小锦鲤，没问你这个。你知道一家度假酒店是餐饮业和房地产业两个龙头公司合作的吗？其实这个规模对于这两家巨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是给两家的接班太子爷的练手学习项目。也就是说今天那两位Alpha客户来头可不小。” “小锦鲤，你要记住，做咨询这行，分析能力要提升，人脉却更重要。公司大，反而机会不多。跟对有资源和背景却刚刚开始起步的老板才前途光明。” 乔鲤森懵懂地眨眨眼，Elisa一看更对自己小徒弟没有戒心了，垫着脚拍了拍他的头，笑吟吟：“等姐发达了，小锦鲤你到时候还是跟我好啦！这边对底层员工太剥削了！” 乔鲤森微笑着应了。他其实只是面上装作傻乎乎，Elisa说的那些他其实很明白。尽管他很欣赏这位有野心有想法的女性Beta，但打心底认为根本不切实际，因为出身差距，因为性别是Beta。 正式员工们提前十分钟就在会议室严阵以待，而作为实习生的乔鲤森既要做好访谈纪要，又要及时端茶倒水做到礼仪周到。 约定时间过了五分钟，两位高大且气度不凡的年轻Alpha才姗姗来迟。所有人都笑脸相迎，只有乔鲤森看清来人后脸色煞白，手里的茶壶险些端不稳。 秦鸿溟目光一扫周围，冲着合作人员颔首。他瞄到了乔鲤森，可似乎又没有认出对方。 乔鲤森手心直冒冷汗，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领里面。之前Elisa笑他不好好调查具体参会的人员他还毫不在意，现在乔鲤森后悔莫及。如果他早发现了有“秦鸿溟”三个字，他就该请一天病假，毕竟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实习生，材料上根本不会有他的署名。 这将近三个小时的访谈，乔鲤森只竖着耳朵听，然后埋头写字。他却很难忽视掉秦鸿溟的存在感。18岁到现在的22岁，秦鸿溟也成长了不少，言语之间聊得很专业。成熟的咨询团队总能在第一时间把握好客户，而这次却是年轻的Alpha掌控了全局。 乔鲤森突然心生一丝不甘。他们俩之间已经不是出身的差距了。视野，能力都已然天差地别，即使他们曾经住在同一屋檐下，在班级里做着同一套竞赛题。 不过激烈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乔鲤森从来清楚自己的定位，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和秦鸿溟不在一个世界。那些往事是长久相处下来的一场错觉，一个意外。 整个访谈平稳地结束了。Elisa和另一个Alpha客户多聊了几句，喜得面若桃花。客户还很大方地表示晚上请整个团队吃饭。 乔鲤森赶紧开溜，给Elisa发了消息请假，说自己不舒服晚上想在酒店休息。Elisa挺担心他的，可另一边又是和太子爷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只能放他回去，说结束后给他带点吃的。 Beta扑进软乎乎的双人床里，心力憔悴又额外清醒。他忍不住去想那个他熟悉又陌生的Alpha，同时又畏惧着对方。如果秦鸿溟发现了现在的他会怎么想？愤怒，憎恶，还是早就将过去的那些遗忘掉，对一个给人端茶倒水的Beta不屑一顾？ 再怎么思考也没有结果，乔鲤森只单单在床上把头发滚乱了，把肚子滚饿了。他中午就没有吃饭，现在趁着秦鸿溟和同事都出去了，他干脆随便找家面馆觅食一下。 这时，房门的门铃却响了。乔鲤森第一反应是Elisa并没有见色忘徒，给他捎吃食回来了。饭钱能省一顿是一顿，乔鲤森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满面谄谀地去开门。 大门刚开一半，映入Beta眼帘的却是穿着名贵皮鞋的一双长腿。高过乔鲤森半个头Alpha侧身挤入房间，鼻息间带着酒精味。在Beta因为惊吓不由自主颤抖的时候，Alpha从唇间挤出他的名字：“乔，鲤，森。好久不见。听说他们都叫你小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