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番外七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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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虐虐虐。 阿桃最近一直和之前帮助过她的妓女们在一起,也是在这里,弗朗西斯交给她关于如何当好一名间/谍的技巧。 弗朗西斯是她们的管理人。 这个妓院被伪装成剧院,姑娘们一面做皮/rou/交易,一面给弗朗西斯传消息。 她问过弗朗西斯,为什么不让大家不去从事皮/rou/生意,而男人是这么说的,“总得有人要给我传消息。” 阿桃闭嘴了。 在巴/黎,在乡下,在各个国家,在奴/隶社会,在封/建社会,在资/本/主/义社会,总会有姑娘被强迫走上了这条路。 她们大多数不识字,有些人甚至是被父母卖进来的。 黑暗滋生于大街小巷的角落里。 是光明照射不到的地方。 这种事情没办法完全消失。 因为男性有需求,就会有供应。 “过来吃饭啦!”姑娘们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因为她懂得多,会说话,给她们买药治病,床上技巧还是她们教的。 “炮火声音最近听不到了哎,”一个姑娘把刀叉分好,“也不知道巷战进行到哪里啦?” “应该快了吧,你们可以迎接你们的士兵回来了!” “你们也快啦,想想看,打完德/国人,他们会集中力量去打日/本人的。” 阿桃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看见过弗朗西斯,亚瑟还有阿尔弗雷德了。 她知道,现在是解放巴/黎的关键时候,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吃完晚饭,姑娘们搬着板凳,在大门口聊天。 门没有敞开着,她们面对着一扇禁闭的大门,想着未来。 “终于不用缩衣节食啦!” “弗朗西斯说之后要让我们学习,去工厂或者正式的地方,找一份正经工作——” “啊,可是我脑子笨。” “学嘛学嘛,学习总不是一件坏事,”见黑发姑娘在发呆,不知道谁说了句,“桃,你的法/语是弗朗西斯教的?” “啊,不,是我在华/夏学的。” “有人教你的嘛?是教书先生?是不是一对一,私人的那种,听说好贵哦。” “嗯……嗯……”她勉强回。 “这个表情一看就是有故事啊,说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怎么和弗朗搭上线的?弗朗西斯是不是喜欢你呀?” “他不喜欢我。”小姑娘玩着手指,“虽然我的确和他做饭过吧。” “什么?” “啊呀啊呀不要问了,是国内,我的青梅竹马,我叫他哥哥,他送我过来的。”推开一个搭在她肩膀上的脑袋,阿桃哭笑不得。 “哥哥?” “青梅竹马?” “对,他比我大五岁,”伸出手来比划比划的小女人开始叹气。 “懂了,希望他是你的情哥哥,祝愿你们可以修成正果。”姑娘们嘻嘻闹闹。 情哥哥? 一边的安莎安慰道,“爱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嘛,倒是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你的魅力真的大。” “如果可以,我不要这么多人喜欢我,他们真的莫名其妙。”她说。 “被人喜欢还不好?如果我也生活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家庭,家人不重男轻女,每天开开心心的……有个人喜欢我,愿意来赎我出去就好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旁边有男人给你买这买那,不像我们,只能在这里发臭,我们和老鼠、污水、黑夜做伴,活动轨迹只有晚上,我们看不见阳光。” “别说了。”一个年长的姑娘出来调和,“莫知他人苦。” 有许多这样的花,在还没凋谢的年龄就这样凋谢了。 她们被人遗忘了。 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当然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阿桃洗了把脸。 像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自己何尝又不是另一个她们呢? 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庄严又给人一种渺茫之感。 “钟声?” 她重新坐回去,听着今天的钟声格外的响亮,“晚祷时间不已经过去了吗?现在已经是深夜……” “巴/黎解放了!”终于,一个人影扑到大门口,隔着门缝告诉了这群姑娘们,“将军今天已经全部发表了自己的演讲,我是来告诉你们的,不好意思,由于太过高兴,我忘了这码事。全巴/黎都在敲钟,为了庆祝……” 他环顾四周,发现女人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惊喜,害怕,茫然。 足不出户的女人们只能被动的在这里接收消息。 弗朗西斯说目前不允许她们出去。 “怎……怎么了?”小男孩不知所措。 “来不及了!”本来身体不好,吃完饭就躺回到房间里面的老/鸨冲下来,“快!姑娘们躲起来!安莎,你带着她跑!一直跑,直到找到弗朗西斯为止,听懂了吗?弗朗西斯救了我们,我们应该给他做事。” “怎么了?”阿桃还在茫然,就被安莎拉着,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两个人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就从后门跑出去了。 “到底怎么了……?” “快逃啊!傻姑娘!”老鸨在她背后大喊,“这是给法/国人盼望已久的,这是会带来希望的,祝福的钟声,这钟声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意思? 她转头要去看。 却被安莎死死的抱着跑。 剧院里传来了几声巨响。她用余光看见,有许多人围在门口,把门踹破了。 “别看了,”安莎气息不稳,脚下发力,两个一路狂奔,穿梭在没有宵禁的夜晚,街道蔓延起一种狂欢的气息,“我们怎么样都行,我们确实和德/国人上床……现在,他们来找我们了。” “可是,你们是被逼迫的……谁也不想和敌人上……上床……” 阿桃跑得太急了,胸膛是要炸了一样的痛。 “那群软蛋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从来都不会去考虑这个!男人会说,'啊,这是女人该干的事,女人的事男人不需要知道。'该死的!路被堵住了!” 云朵缓缓从中间散开,露出了皎洁的月光。 好亮的月亮。 “你先藏在这里!”安莎把她塞进了一个狭隘的,只供一个人通行的巷子里。 这是一个三叉口,但都被人堵起来了。 “你跑什么!”一个大肚子的男人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噢,”他的眼神变得贪婪和邪恶,“长相不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指控!”一个男人指着安莎叫喊,“那个棕发的女人,和德/国人不清不白的!”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过,她拉着德/国人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 “婊/子!” “下/贱!” 群情激昂的人们一阵一阵地高喊:“叛国者!她是法/兰/西的叛徒!” “我们指控她有罪!” “是的是的,有罪有罪!”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是因为你们的恬不知耻,法/国才会沦落到今天!法/国成为了国际上的笑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吧!” “我们应该——” “把她拖出去!去游/行!” “先脱光了衣服吧!” “好主意!” “先剃了头发!” 安莎惨叫着,被人群淹没。 不知道是谁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脚,“该死的婊/子,你们在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受罪!” “她是纳/粹的狗!我们应该给她刻下什么……就母狗吧!” “刻在哪里?脸?” “下面!下面!”众人拍手叫好。 女人在那里被人踢的头破血流,滚来滚去。 深红的血沿着石板砖渗入泥土。 怎么会这样。 小姑娘捂着嘴,流着泪。 安莎她们也给弗朗西斯传消息了啊,她们是无辜的。 巴/黎解放,有这些传话的妓女们的一点功劳啊。 “你在这里。”一双大手从后面把她拦腰抱起,“来吧,我送你出城。” 是弗朗西斯。 男人看到她蜷缩在这里,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了喜悦。 “我不走!她们走不了,我就不……” 弗朗西斯强制性地把人扛在肩膀上,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狂奔起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巴/黎的角角落落,每条街道的路灯数量、河流走向,下水道通往哪里,他都烂熟于心,仿佛他就是巴/黎这座城市的化身。 没有月光照射也无所谓,他能闭着眼睛,倒着走回家。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女人在他身上拳打脚踢,“我——” “你回去有什么用?” “我——”她嚎啕大哭,“她们……她们……” “人们急需要宣泄情绪。” 他们极力要掩盖自己在战争中缺失的角色,他们不想承认自己的国家是战败国的事实。 “他们为什么不对德/国人宣泄!!!他们对德/国人百般讨好,他们为什么做不到通过自己把德/国人赶出去呢!还要盟/军过来解救?” “你们有本事把所有懦弱的男人抓起来啊!男人受了气,把气撒在女人身上算什么东西啊!你们有气,不冲敌人发,你们……你们的政/府和德/国人一起来控制法/国,你们主动把犹/太人的名单报上去……” “要建立民族自信不是通过这种形式,没有经过法律程序,怎么能随意定一个人的罪呐?证据在哪里?!他们以为他们是法官?是陪审团?这是把个人想法凌架于法律之上!这是暴/行!这是个人行为的复仇!他们想找德/国人算账,但是找不到,顺便就打一顿身份低贱的女人呗,难道说,要羞辱她们才让我看到他们所谓的男人的雄风?” “萎了就是萎了!” “他们借公/家的手,可以随便指认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是jian细,法/兰/西战败,我承认是有一些卖/国的女人,但更多的女人是无辜的!要不是你们战败了,我们今天会落到这种地步?!被德/国人殴打,被自己人殴打,难道我们想看着法/兰/西战败吗?!难道身份,地位卑贱就能被人随意侮辱么?!” 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你的自由,平等,爱呢?被你吃了吗?你说话啊,你个懦夫!” “救了我的,是这群女人。” 她哭累了,呆呆的说,“妓女们,救了我。” “我却救不了她们。” “到了。” 弗朗西斯一语不发,来到了巴/黎郊外。 “来了?”一个瘦弱的影子斜靠着车,他点燃了烟。 “亚瑟,我能和她说一会儿么?就一会儿?” “两分钟。”亚瑟点开怀表,走开了。 “我们会把你送出法/国。” “……我不会来法/国了,我说真的,我也不想看见你了,我说话算话。” 弗朗西斯动了动喉结。 “嗯。”除了这个嗯,他好像说不出什么来了。 阿桃低着头,忽然想起来罗维诺和她说过的暗示,“我问你,弗朗西斯,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我在法/国的一切遭遇,是你故意不管我的,是你和老板们说我笨手笨脚的,你——” “是啊,”男人说,“我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让你的间/谍活动得到一个好的借口呢?” “去你的!”阿桃眼神凶狠,一拳揍上去。 “除了这个,你还干了别的事。”她看着那张漂亮的脸红肿起来,快意的说,“他们对我的厌恶是真的,不只是因为我的工作能力——” “你?!” 男人突然抱了她。 “没错,原因很简单,”湿润的唇瓣在耳边呢喃,“我说,你是赤。” 要他们讨厌她,一句话就够了。 无稽之谈! “弗!朗!西!斯!” 小姑娘格外愤怒了,她咆哮着,声音比风声来的还要猛烈。 “也怪他们,我说什么,他们就信了。因为他们懒得去求证,只会人云亦云。” 乌合之众。 “你会遭报应的!” 女人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上了车。 “是啊,我会遭报应的。”他喃喃。 亚瑟发动了车。 他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直到看得眼睛酸痛不已,才慢慢走回去。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巴/黎,好陌生。 “弗朗西斯·波若弗瓦?”刚回到住处,他就被人用金属顶住了腰,“是的。” “有人举报你。” “什么?” “你投共。” 弗朗西斯哈哈大笑出声,“报应来的这么快!” 子虚乌有。 ———— 亚瑟载着她行驶在小路上。 “我可以把你送出去,说剩下的交给阿尔弗雷德,”青年握着方向盘,“辛苦了,小姐,你做的很出色。” 阿桃闭上眼睛。 “这是一个和时间赛跑的故事,”他加大了油门,“我们必须尽快的把你转移出去,不然,” “我就会被人拖走。”她说。 似乎一直有人跟在她后面,呼喊着。 那一双双手想把她摁在原地,留在巴/黎。 “对不起。”男人突然说。 “没关系。”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 亚瑟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车放在一边停下了,然后找到了接头人,和她一起坐在车厢后面。 “对不起,想一直找个时间和你说开。我那个时候第二天要出一个非常紧急的任务,想着回来和你说吧,谁知道你一直躲我,我一直没有机会说清楚。”金发青年试图把她捞进怀里。 “你说的,那两个'NO',”她抬起头,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当然不。” “那是什么意思?” “我很喜欢你,真的,真的,真的,是这个意思。英/语里面的yes和no的用法,你老是搞不清楚。”他抱着她,用像把人揉进身体里的那种力度。 “亚瑟,可能我们之间就是没有缘分啊,如果你坦率一些,我主动问你,那我们今天不会在这里,我会和你去英/国。” “但是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我累了,亚瑟。” 青年把她送出边境。 来接她的,又是一个熟悉的金毛。 “宝贝儿!么么么么么!!!”阿尔弗雷德扑过去,连亲了阿桃好几口。 “好痒的呀!”阿桃嫌弃的推推。 “那就交给我吧!”他比划了一个自信满满的手势。 “你要去哪里啊?”接过亚瑟递过来的证件,她问。 之前罗维诺想让人跟她走,她没有答应。 阿尔弗雷德邀请过她一次,她没有答应。 现在答应,应该来得及吧。 “我要去德/国,去柏/林,不用担心,我是去看他们的重建,啊呀啊呀,现在还早着呢,现在才刚解放完巴/黎,我们先去过我们的生活!” 他们在英/格/兰度过了近一年。 中间亚瑟有来找过他们。 “像这样的军营,盟/军有一千一百零八个。”阿尔弗雷德远远的带她来过驻扎地,隔着警戒线,让她看了一眼。 “他们分布在整个英/格/兰。”他喝了一口咖啡。 “哦,弗雷德你是怎么知道的呀?”阿桃啃着蛋糕,把奶油吃的到处都是。 男人宠溺的笑笑,“秘密啦,宝贝,你知道么,我们前总统的儿子也参加了登陆战。” “罗/斯/福总统的儿子?” “不不不,西奥多·罗/斯/福的儿子,罗/斯/福三世。” “那现任,”她咀嚼的速度变慢。 “是表兄弟关系啦,我和亚瑟也是。只有阴雨连绵的英/格/兰,才会培养出亚瑟刻薄又冷漠的性子。” “不像我!”阿尔拍拍胸脯,“hero超级——阳光!” “美/国佬闭嘴!”隔壁的亚瑟怒吼。 “在死光最后一个印/度人之前大/英帝/国绝不投降!” “WE??SHALL??NEVER??SURRENDER!!” “NEVER!” “NEVER!” “NEVER!” “他让那轮太阳体面的落了下去。”在这里,阿桃可以明显的能感觉到这片土地的人们强烈的抵抗意志。 阿尔弗雷德吐吐舌头,用更高的声调吼回去,“闭嘴吧!英/国佬!” “但是,他们是为了维持他们的帝/国地位才这么做的,”阿尔道,“总有一天,我们会超越他们!我已经可以看到,日/不/落/帝/国最后的余晖了。” 隔壁开始不满的敲东西。 然后,三个人就被店主赶出来了。 “我剩下的蛋糕——”她嗷地哭了。 小女人一面哭,一面往嘴里塞手里还有一半的点心。 “我去给你拿。”亚瑟无语到了极点,“你这个吃相太难看了,有哪个淑女会在路边上吃东西啊?” “可是很可爱啊!”阿尔弗雷德掰了她的点心,谁知道她哭得更伤心了。 “宝贝儿不哭了哦?” “别舔我,你是狗吗?!” ———— 阿桃跟着阿尔弗雷德来到了战后的柏/林。 阿尔弗雷德说他有事,叫她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她。 可是她一个人站在这里站的腿好酸。 盟/军、苏/军、德/军把这座城市打成一片废墟,老人、孩子们,女人勤勤恳恳的一点一点清理着。 这里就是, 贝什米特们的故乡? 眼看着她从早上等到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阿尔弗雷德还没有出现。 是不是,又是一样的,结局? 心里是想着要相信阿尔,她还是很难过的站在那里。 为什么,都不说他们干什么去了? 起码,派个人告诉我一声也行啊。 “你在难过?” 一个男人走回去了,又走回来,蹲下来,温柔的问。 “你和阿……迪克是兄弟?”他和阿尔长的好像。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也红红的。 马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她在那里孤零零的站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过来了。 “是的,我是马修。” “迪克和我提起过你,”忙着用袖子擦擦眼泪,她蹦蹦跳跳,“你好,马修。” “这里很危险,你没有证明就到处跑,对面就是苏/占区,小心被抓住了。”得知是阿尔弗雷德这个狗崽子让人在这里一直等,马修内心骂了他千百遍不靠谱。 自家兄弟心很大是真的。 没想到心这么大。 “抓住?” “嗯,苏/联人。” “苏/联……”为什么西/方的人一提起这个旁边的大国都会感到一种恐惧呢?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想抓你就抓你了,不需要理由。” “哦。可是迪克让我在这里就是等啊。” 马修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马修就又说了一遍:“你叫他琼斯就可以。” “琼斯……是谁?”她茫然。 马修愤怒了,把拳头捏的咯咯响。 他知道这个姑娘对阿尔来说有多宝贝,喋喋不休的金毛老是给他拍电报,按字数算的珍贵电报全是注水,通篇就是写宝贝这个,甜心那个,今天可爱,明天漂亮,后天美丽,大后天俊俏。 他都觉得,这可爱漂亮美丽俊俏的姑娘是阿尔弗雷德肖想出来的角色。 谁料到遇到真人了呢? 她比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柔软。 可是,相处了起码好几年了,连他的姓也不知道?! 阿尔弗雷德就告诉了他的名字? 即使是身份需要保密…… 他无力的想。 “你别再飘来跑去的了,”青年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娇小的女人身上,“等你的国家安定下来,你回去吧,回到你的国家。” “我们还在打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日/本人赶出去。”阿桃把大衣紧紧,“你是医生?有消毒水的味道。” 青年看着她嗅他的衣服,脸一下子就红了。 马修说,战争马上就要来了。 “为什么?战争还没有结束啊?” “不是这个。是红蓝大作战。” “可是二/战还没有结束,你们打完了柏/林,还有东/京呢。” 红蓝大作战是什么意思? 他无奈了,“红蓝是要大战的。” “你看,你们赶跑了日/本/人之后,国内就会打起来,这次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自己人打自己人? “不只是亚/洲的事,欧/洲也会这样。” “但是人们还没有过上和平幸福的日子,欧/洲战争刚刚结束,怎么又会有新的战争?!” “人们不要安定了么?人们不希望和平?” “很抱歉,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那她的努力,所有人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小姑娘抱着第一次见面的马修,哭得稀里哗啦。 马修给她的感觉好熟悉。 他什么也没说,一下一下的摸着瘦弱的背。 太瘦了,一阵风就能带跑了。 她总是能想起阿尔弗雷德那张充满了自信的脸。 他说,美/利/坚要和英/格/兰抢世/界/霸/主的地位。 因为,“登上第一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们!” 无比嚣张又猖狂无比的阿尔弗雷德,她从来没看见过。 他很陌生。 有点害怕。 这不是她熟悉的大金毛。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会这样呢?”抢地位的话,会继续开战的吧? 大家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么? “这些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马修让她在这里等,他马上回来,要不然就是等着阿尔接。 他给了一个证明。 夜晚来了。 没有人来找她。 “得找个地方过夜才行。” 披着大衣的女人自己也没发现她走反了方向。 “有墙?” “女人?”听不懂的语言。 黑暗里有一个浑身是酒气的男人站起来,他穿着军装。 帽檐上是一颗红星。 那是,被阿尔弗雷德吐槽过的,苏/军很难看的一款…… 她尖叫起来,扭头就跑。 手腕被人握住了。 大衣被扒开,抛到一旁。 不管她怎么恳求,怎么挠他,这个苏/军不为所动。 什么嘛。 她仰面朝天,战/胜国的女人是这样。 战/败国的女人还是这样。 不论战/胜和战/败,女人的地位没有任何的改变! 阿桃笑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士兵?” 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了过来。 “不用多说了,明知道纪律还要违反,”软绵绵的嗓音冷淡的说,“再见。” 一声枪/响。 他死了。 后脑勺被开了个大洞。 脑浆流出来了。 “你尖叫什么,吵死了。” “我听不懂。”救她的男人皱着眉头,“晚上还要出来乱逛?” “……”女人勉强开口,用的是蹩脚的俄/语,“谢谢你。” “不用,”他蹲下来,打开手电筒,“这家伙,是从斯/大/林格勒过来的。” “什么?” “你知道一个人在斯/大/林格勒平均能活几个小时么?答案是三个。” “什么?” “从斯/大/林格勒到柏/林,这家伙是迭满了多少好运buff?”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完,“不过他的确违反了军/规,那没办法了。” 这个苏/联人好冷。 她牙齿大战在一起,咯咯咯的响。 “你住哪里?我送你。” 惊魂未定的走出那条小巷子,阿桃看着那双军靴离她越来越远。 谁知道他又走回来了! “我……我没有落脚点。” “……”苏/联人想了想,奶白色的头发在路灯下也发光的像个金子一样。 “你要和我走么?” “是你救了我。”她低头。 这个人身上的军装上面有好多勋章。 “好。” ———— 他叫伊万。 伊万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但对小姑娘还不错。 阿尔弗雷德过来找过她。 阿桃捏着伊万的袖子,和阿尔弗雷德说抱歉。 “因为你又把我骗了!!!马修也骗了我!!!我讨厌被人欺骗!你已经好多次了!” 女人很生气。 “你确定和他走?” “确定!” 伊万轻笑。 他同时也很粗暴。 只要阿尔弗雷德一过来找她,小姑娘就知道自己的屁股又要开花了。 苏/联人,和其他人差不多,甚至这个伊万,和宣传中的正宗雅/利/安人一模一样。 眼珠颜色不同。 而已。 等她在苏/占区呆了几年,伊万安排人,直接把她打包回国了。 “小羊要乖乖的啊,”他说,“我们很快可以见面的。” 阿桃一回国,在她生活过的村子里住下。 这个村子被日/本人杀完了。 推开小屋的门,一条大狗汪汪汪汪汪汪的狂叫出声。 “咦,什么时候来的大狗……” 她怕狗,便拖着行李,无措的退出去。 “就是这里啊,”女人挠头,“我不可能连我土生土长的小屋都认不……” 屋子里跑出来一个男人。 “是你啊。” 你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和我说?” 王耀看见这丫头在后退,便站定了。 “呃……” “为什么你去了法/国,就再也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谢谢你的关心。” 她说,“谢谢。” 阿桃没有理王耀,她在国内办了一所孤儿院。 没想到王耀会一直等着她。 等到被孩子们的称呼由mama到奶奶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快半百了。 “时间过的好快啊。” ———— 1978年。 一个封存的档案被人打开。 来人颤抖着手,仔细看着。 [……成/分为……] [走资派] [臭老九?] 死因为:意外。 “这不是意外!” 他痛苦极了,点着意外下面的文字:人/民/群/众拿石头…… “致命伤,来自于第一个投掷石头的人……” 王耀拿起红笔,在上面写,“已翻案。” 已查明,第一个扔石头的人,是孤儿院的人。 1980年,一个奇怪的寻人启事发布在了世界各大报纸上。 几个月后,寻人启事撤下来,换成了讣告。 2013年。 “我们沉重的悼念王同志,王耀同志一生为国,参加了抗/日/民/族/解/放/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对/越/自/卫/反/击/战……他身披赫赫战功,给祖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人所称道,终身未娶妻。” “你来啦?”王耀听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我来了。” 2018年。 一批封存的二/战档案到期。 “这个神秘的X,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无名的英雄。” 2022年。 “我真的服了,怎么又是你们几个!”老人用拐杖不满的敲地面,“喂,你们的养老金最近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耸耸肩,“就是这样。” “反倒是亚瑟,听说你们新上任的首/相把你的养老金系统给搞崩了?” “这不,新的要上台了吗?”伊万笑眯眯的说。 “你离我远一点坐,我不想挨你这么近!” “我说,亚瑟,你之前是在军/情/六/处?” “你是C/I/A的吧?” “行,毛子是克/格/勃,”阿尔弗雷德无语,“一个个的,都是这样?” “人老到这个年龄,就是要被社会抛弃的啊,弗朗西斯呢?” “上个月的事。” “我真是服了,我知道她家有个人,我俩从抗/美/援/朝就扛上了,对/越也是,”美/国人大声说,“妈的,每一次战役总是我们俩能碰上面!” “有鬼了一样!”阿尔臭脸,心情更不爽了。 “还有你这个毛子!东/亚打完去中/东,中/东去欧/洲,然后去美/洲狙击我?!啊?你倒是能跑!我去哪里你去哪里?!” “我们俩可是老对手,谁知道晚年能在这里一起喝水啊!”两个人互殴了一辈子,恨不得在睡梦里杀死对方一百遍,谁想,苏/联解体了,死对头变成一个阵营的了! 他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要来个克/格/勃的甜蜜的吻么?再说啦,你本来就是我的重要人物,自然要盯着你。”俄/罗/斯人单纯的说。 “属你过的最潇洒了。” “我说真的,”阿尔说,“要不是宝贝送我的那幅画,我现在还在大街上流浪呢。” “美/利/坚几乎每年都在开战,每年都要付一大笔战/死抚/恤金,没多少钱给退下来的老兵,因为每年都会有老兵退休,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我没办法,把之前偷过来的那幅画卖了。伦勃朗的。” 其他人开始笑。 “这个画是假的。” 他哈哈跟着笑,说确实是假的。 “我把假货卖出去,把真货藏在了我家地下室了。” “那个女人真的是,完全没救了!基尔伯特还被萨/摩/德追杀啊?” 一群人开始喝酒。 “当初,他会不会想到他有这么一天呢?被他最讨厌的犹/太人全世界追着跑。那狼狈逃窜的样子不就是他对犹/太/人的复刻版么?他当初怎么对他们的,他们反过来对他怎么样。” “哈哈,活该啊。”伊万抿了口酒。 “鬼知道他没有上绞刑架,他怎么跑出来的?” “这女人就是狠心啊,把我们抛弃在这里,自己那么早就走了。” “王耀也走了。” “九年前。”亚瑟补充。 “我说她傻啊,她自私一点又怎么样?”罗维诺晃着酒杯,“妈的,医生说我不能再喝了,我最近身体不好。” “哎不是,你们不会老年痴呆么?!” “滚啊!” “说起来,她到底是多会儿的生日?” “夏天。” “月底?” “记不清了。” “人老了。”众人七嘴八舌。 阿尔弗雷德喝完了最后一口酒,举杯示意,“算了,反正我们单身了一辈子!单身万岁!” “就你还学年轻人啊?!” “兄弟们,我到了现在,我体会到了,”他沉重的说,“被社会抛弃是怎么样的一种……” 当时的她, 现在的我。 “我靠,你们听我说话啊!”大家纷纷起身,云散而去。 压在玻璃板下面的照片露出了一角。 “……是这个照片啊。” 马修叹了口气,抽出来。 背后是清秀的字迹,“祝愿,世界和平。爱永存。” love?and?peace。 “怎么可能会做到啊?” 臭名昭着的党/卫/军可以颐养晚年,打过斯/大/林格勒的士兵在柏/林因为违反军/规而被自己人杀死。 战争从未离开人类。 这世界本是滑稽的。 荒诞的。 善恶颠倒。 黑白不分。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多大的人了还那么单纯……” 好人不会有好报。 她一生全都在做好事,但是善意遭来了恶意的扭曲,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是善意的,他们自顾自的想,人是不会为了别人做到这种程度的,她一定有问题。 善意招来了杀身之祸。 她百口莫辩。 最后被人用石头砸死了。 搞什么啊。 这是,为什么? 明明说开了就好了。 但是不行。 人性是恶的。 沟通无用,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她。 偏见会一直存在。 因为,大家看见老鼠,就想把它赶出去。不分青红皂白的赶出去,哪怕这个老鼠从来没有做过危害人的事。 它的存在,本来是罪恶的,是吗? 老鼠的原罪,是因为它是老鼠。 老鼠,有错吗? 活着,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