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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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萧星淳再开口,他们才发现她正在编一条红线。 灯光幽弱,她的侧脸被发丝的影子挡去一半,羽睫压住明亮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是什么神色,只觉得她的背影像沉静的仙子。 红绳于她和时澈有独特的意义,平安,希冀或愿望达成,她相信以他们的默契他能看懂。 “给我戴上?” 萧峋错愕地问着,却还是顺从地跟着meimei的动作抬起手,等着她为自己戴上这条带着体温的红绳。 “你明天就戴着这个,他会知道的。” 其余人虽有疑惑,但想想两人的关系却也没有再说多余的。 明天就是选举日,关键性的一天,当秒针越过十二点,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风扬起窗纱,翻涌的云层如同漫开的水墨,气温陡然降低,一场大雨将临。这里一贯如此,只有雨水来时才能脱开空气中那种独特的土腥。 不过片刻,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时钟一格一格游走,起初温柔的雨点逐渐狂躁,发怒一般,将花园里的植物打得七零八落。 书房的灯在最后一人离开后熄灭,湿润的窗帘滴了水渗进地毯,悄无声息。 - 第二天,碧空如洗,日光灼热而耀眼。 时澈跟着克里来到会场。 但他是不公开露面的那一个。 他凝神屏气地注视着瞄准镜里的世界,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清晰,像在观看一场哑剧。 萧峋出现在门口,被几个人簇拥着,他向周围挥手,腕间的鲜红在阳光下醒目艳丽,鲜艳如血。 时澈眼光微颤,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压着扳机的指头渗出汗水,摩擦出的铁锈味让他兴奋。他把视线转回休息室的位置,同时耳机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萧峋已经进去了。” 声音结束,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走进几个人影,有人拉上窗帘,在布料还未彻底坠落的间隙,他看到了西装领口的乌鸦图腾。 “时先生?” “我知道了。” 对方得到回复后,急切地切断了通话,耳机里的杂音蓦地熄灭。 视野里的哑剧还在上演着,时澈捂住心口,那里的跳动热烈非常,仿佛有种要冲出胸腔的力量。 休息室的窗子终于被纱窗挡住,透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耳机里又响起烦躁的人声,伴着如同抓挠耳膜一般的杂音让人心燥。 “时——” 这次对面的人没有说完,一颗撕开空气的子弹便飞进窗子的缝隙。 那个原本就留好的缝隙。 子弹划过窗纱射进男人胸膛,正中乌鸦的图腾。灼热的温度将白纱烧出一道焦痕,但散发出的细微气味并没有人发觉,因为血腥味蔓延得更快,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狠狠抓紧心脏。 时澈飞身跳下平台,冲进安全出口。 黑色的影子旋转奔跑下一层层楼梯,一把狙击枪在男人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已经被肢解成一堆零件。 急促的警铃向中心聚拢,警察挤进人群维持秩序,疏散一张又一张或恐惧或无措的人脸。 而他冷眼旁观这一切,只看看到眼熟的人时才略有波动。 听到声音的克里站起身,在厅里走了一圈。 事实上,为了避嫌,他并没有进休息室,而是在稍远一点的前厅来回踱步消磨时间。 那边的sao乱让他猜到是时澈得了手,立刻让手下撤掉其他狙击手。 “是,我马上去说。” 男人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尊敬,被汗水洇湿的上衣却将他的恐慌出卖得一干二净。 一再确认电话挂断,他强撑的底气泄得一干二净,发抖着问:“我没有告诉他任何事,求求你放了我。” 萧家提前把狙击手都按住,这件事当然会被克里提前知道。 但前提是,还有人能告诉他。 踏过一地昏死的人,贺谕没有给他答复。 而觉得自己得逞的克里喜出望外,他努力压制着嘴角不让自己的高兴太明显,强装冷静担忧的模样朝休息室的方向走。 他垃圾的演技让时澈想起过家家的小孩子,直到完全看不到,这个念头还充满膈应地在他脑袋里。 枪击现场的门半开,克里走路的风带起地毯上的尘土,人都跑光,里面鸦雀无声。 屏风后歪斜着一个人型的影子,胸口大面积的鲜红触目惊心。 他心脏狂跳。 萧峋的人生是值得骄傲的。 年轻,帅气,多金,有气魄,出身世家却没有家族纷争,几乎有他当年所有没有的东西。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最后死在了他手里。 再好又有什么用。 到底是不如他的。 克里的脚步有些跌跌撞撞,腥味让他红了脸,跨过屏风的刹那,却又被寒意抽打得惨白如霜。 假人歪斜在沙发上,血浆挂在这样一副身躯上很是滑稽。最重要的是,西装里有红色的灯在一闪一闪,屏风外根本看不见。 “……” 他撩开衣服,缠着电线的机械上闪烁着冰冷的数字。 5,4,3,2,1—— “砰——” 一团蕴藏着巨大能量的橙色火球爆开,爆炸声震得路人短暂性失聪。 砖瓦在浓烟中破裂,露出骸骨一般的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