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医护室没半个留守的人，这是徐湛蓝踏进去的第一个想法。 「我想坐着。」好不容易恢復神智的梁夏，声量很微小。 徐湛蓝掀开门帘，把梁夏搀扶到备用床坐着，他拿了桌面上摆放的纸杯，就到饮水机弄了些热水，赶紧走回到梁夏身边，把水杯递给她，「你先喝吧。」 「我狼狈的模样都被你看到了。」梁夏勾起浅浅的嘴角。 徐湛蓝仍是面容忧心，「我刚刚真的被你吓到！」 「只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她轻柔按压着胃部，剧烈的疼痛已经稍加缓和，她缓缓抬眸，直视入他澄澈明亮的双眼，「我刚刚都没看到你上场。」 「你有来看比赛啊？」 「帮忙加油，顺便找拍摄的题材。」她低头审视着单眼相机。 「我啊，身高不够、球技不如人，只能够在旁边帮忙而已。」他笑笑的说，其实能够加入父亲生前高中球队，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简单来说就是打杂的。」淡瞟他一眼，她发觉胃部又慢慢开始绞痛。 「呵呵，这么说也是。」徐湛蓝老实的点点头。 「我去帮你买吃的。」说完，徐湛蓝不等梁夏回应就逕自离开她眼前的视线。 「不用。」她来不及说完，眼前人影就跑的无影无踪。 她嘀咕着：「这傢伙脚程还真快啊。」 口袋随即传来一股震动，她怔愣了下，徐徐的把电话接起来。 「队长。」 「我在保健室，只是老毛病，我等等会回去，谢谢队长关心。」她缓缓收线。 一抹瘦小的身影垄罩住她思索的身影，徐湛蓝手里捧着红豆麵包和一瓶温牛奶，气喘吁吁，那张平凡的脸庞因为奔跑多了些红润，「我想你是没有正常进食，所以才会闹胃痛。」 她沉默的接过麵包和牛奶，心底流淌过一股暖流，「你怎么会知道？」 「我妈忙着餐馆的工作，常常都是三餐不正常，所以很常胃痛，而且你刚刚按压的地方就是胃啊，我是注意到，才猜测你可能是没吃东西。」徐湛蓝的心思细腻，这点从过去梁夏就一直很清楚。 「湛蓝，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一直都很清楚，她不想要的是什么；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读书，喜欢鑽研自己的兴趣，所以她努力朝这方向发展，虽然不清楚这究竟是一辈子还是三分鐘热度，起码她忠于当下。 「什么事？」 「如果你遇到生命里真正在乎的人，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承认自己某些时候总喜欢做幕后的看客，冷冷地，静静地看着一切，在她眼里，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是新奇的，她像一个看戏的人，永远置身事外，如今她只喜欢按照自己的步调走，不想看着预定的剧本演绎自己人生。 这项婚约如同天外飞来的插曲，不过她不惊慌，她照样把它列入自己的人生规划里，她认为平凡无奇的人生也是会过腻的，偶尔来点惊喜的小意外，反而会让人生增添些乐趣。 「为、为什么？」 「我可以帮你。」她轻轻微笑，不想多作解释。 只要徐湛蓝找到真心喜欢的人，那么她就不会逼迫他履行婚约，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她实在很不擅长，况且拆散别人这种糊涂事情，她已经犯过一次错，就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我找到在乎的人跟梁夏有关係吗？」 「嗯，很大的关係。」 「为什么？」 「我吃过你mama不少次的好手艺，就当是替他们守护你吧。」拢了拢短发，她的笑容很轻柔，很淡，几乎都要见不着了。 「你不需要这么做。」徐湛蓝有种预感，觉得自己不能够答应。 「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必须要告知我。」她态度有些强硬。 「我不要。」 「否则你会后悔。」不答应就会毁掉自己的。 「你为什么能这么篤定？」他很困惑。 「你果然真的很讨厌我，几句谈话中老是对我抱持着迟疑的态度，动不动就丢问题给我，你，徐湛蓝──」梁夏缓缓起身，把红豆麵包丢到他身上。 「从没试着相信我，就跟那些只会看表面的人一样，真肤浅。」冷冷的拋下话，梁夏步调趋快的决意走掉。 「等等！」徐湛蓝拉住她的手臂，力道虽轻但也让梁夏停下脚步。 「请你放开，我不想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我有话想跟你说。」 「跟我这种人，你没什么好说的，那样做只是浪费你的生命。」从头到尾，梁夏的语调始终轻快，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惹火她，她是隻优雅的猫，无时无刻都呈现最完美的一面，她倔强的扬起下巴，拒绝示弱。 徐湛蓝驀然放开她的手，走到她面前，直视着那双他曾经不敢面对的美丽黑眸，那双眼睛好似有太多情绪，而且是他无法承受的重量，所以他害怕，因而胆怯，他从没遇过眼神如此灰暗的人。 「梁夏，你不要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着急着想要解释。 「很抱歉。」梁夏倏地抽开自己的手，嘴角徐徐勾起：「我就是这样令人讨厌。」说完，梁夏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比赛结束都等不到梁夏前来的唐敏，决定沿路寻找着这位走失的小meimei，她寻着离开室内运动中心的回程路线，她承认会找梁夏去看比赛，是希望她增进一下临场应变能力，观看比赛也是能学习的啊。 一路上她嘀嘀咕咕的找人，就让她在不远处瞧见一抹疑似梁夏的身影。 「队长。」身影缓缓抬头，她轻靠着大楼内的樑柱，阳光折射入内，让她半张脸都垄罩在黑影底下，却也显得孤独哀戚。 「你还好吧，干嘛不继续在医护室待着啊。」唐敏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呼，幸好没有发烧，但是脸色很难看啊。 梁夏徐徐的勾起笑容，「我想先回宿舍休息。」 「可是你拍照还没拍啊，复赛的时间不就是后天吗，你这样来不及吧。」关于摄影比赛的事情梁夏都老实跟唐敏说明，而唐敏也很支持她的兴趣，还叫她要拿个好名次回来，不要丢篮球队的脸。 「没关係，我会处理的。」她巴掌大的小脸盈满着淡淡愁绪。 「好吧，既然这样我先去办点事情，我们明天学校见。」唐敏仍是笑嘻嘻的说。 「队长。」 「唉呦，喊什么队长，你故意的啊，我都说喊学姐就好，但也可以接受漂亮大jiejie的称号喔，虽然芊芊会说我不要脸。」唐敏自贬自己，尷尬的搔头。 「学姐，帮我个忙。」说完，梁夏把手中的牛奶递给她，那是刚刚徐湛蓝买的。 「给我牛奶干嘛，学姐我很高了，不用补充钙质。」唐敏不解的说。 梁夏把牛奶推给她，淡淡拋下一句：「你可以选择喝掉或是倒掉，反正它的去留权掌握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