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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将近 第3节

    她坐起来看来看窗外,天还不大亮,被中国劳动人民勤劳折服后,再无睡意,她洗漱完下楼,看见场地上一堆人来来往往,她站着看了一会儿,才看到来帮忙的人挺多,有自己的干哥哥和许强的的三个好友,他们正在将材料搬到场地上。

    褚翠也忙着递材料什么的,就把做饭这个活儿交给她了。

    她给大家把早餐做好,就列了个单子,开着车去褚家沟舅舅家。褚家沟蔬菜做得挺好,特别是她舅舅家,但镇上的蔬菜由就近的孟家村和许家村供应就已经饱和了,褚家沟往市里供应也不现实,一来二去,反倒糟蹋了。

    她到的时候见她舅舅正在戴着手套要出门,许隐和他说明来意,他咂了下嘴:“咋是今天开工了?不是说机器要搬?你爸又不会弄线路,牵错了咋整?”

    她舅舅是个热心肠的人,早些年褚翠刚开始做挂面的时候,机器和动力设施老是出故障,那会儿交通还没现在这么方便,从褚家沟走到她家得花一个半小时,碰上第二天是好天气的时候,就是半夜,他都能打着手电筒走路去修。

    他将许隐的单子接过来看:“丝瓜得去你大姨家,其他的我帮你弄好放车上。”

    许隐点头,拿着一个袋子去了大姨家的种植区,给大姨在电话里说明来意后,她返回微信转了一百块过去。

    那边很快发过来一个语音:“乖乖,你摘几个丝瓜要你什么钱,回头我找你妈拿面条,你别管了。”

    许隐也没多说了,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褚翠家兄弟姊妹四个算是少见关系非常融洽的,褚翠教她的,人跟人交往就是你来我往、互帮互助、拿心换心。

    她觉得褚翠实心眼,她要是拿这一套在外面用,早被别人当傻子啃得骨头都不剩了,这一套啊,在这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村落,可能能应付,外头的人心不吃这一套。

    她从小路上去,穿过一排苦瓜架子,被路上直愣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高高挑挑的背影,一只手捏着烟,一只手插在沙滩裤的裤包里,正俯瞰着眼下的大片土地,看着那眼神好像在沉思。

    察觉到后面有人,他转过头,看见许隐抱着手站在不远处直直的看着他。

    想起昨天的事,他转过头,准备要走。

    可刚跨出一步,就被她拉住了:“你跑什么?”

    孟临莫名其妙,他很想解释,自己只是不喜欢和她的这种相处方式,所以主动拉开距离,不是跑,这个字听起来和逃跑没什么区别。

    他挣开了她的手:“你有事就说。”

    许隐想了一下:“我没什么事。”

    “……”他再次抬起脚要走,许隐又把他拉住了,还是非常没有分寸感的捏着他的几个手指,他正要发作,对方说:“好吧,我错了。”

    他转头看她,她又说:“我以后绝对不对你动手动脚,有事说事。”

    孟临低头看被她捏紧的手,她才勉为其难的将手撒开,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同他一起看眼下的大片土地:“你觉得怎么样?”

    孟临摇头:“这片土地挺浪费,光照充足,水源也没有问题。对面背阴那片也不合适中高粱,没光高粱长不好。”

    “那适合种什么?”许隐问。

    “油菜、芹菜、姜葱都可以,”他将烟掐掉说:“有经济价值的话,油菜比较可观。”

    “你还挺懂的,”许隐笑着看他。

    孟临难得浅浅笑了一下:“我之前在农业局待过。”

    许隐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看来他确实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她抬手准备拍他,但想起什么又忍住了,改成对他树了大拇指:“真棒!”

    说完转身回丝瓜架子下,一边摘丝瓜一边同外面的人搭话:“上次说那个酒,还有吗?”

    孟临也站在旁边帮她摘,他长得高,得弯身进来,问她:“有,你要多少?”

    “两箱吧,”许隐在心里算,加上工人场地上有十个人,可能要干四五天,得管好人家的酒饭不容易。

    正在扯一个丝瓜的孟临顿了一下,转头看她:“那酒一千二一瓶。”

    “……”

    算了,还是用许强自己泡刺梨酒吧。

    第5章 我跟我妈说我追你来着

    她将所有菜放到车上,拉着她舅舅回许家村,到家她就开始做饭菜,计划两个汤菜,一个丝瓜丸子汤,一个素南瓜,两个凉拌菜,一个凉拌黄瓜,一个素茄子,四个热炒菜,爆炒嫩牛rou、炒猪肝、芹菜瘦rou、炒时蔬。

    定好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把菜择得差不多,她去场地上看了一眼进度,外头太阳明晃晃的,场地上好几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全干得汗津津的,自己的干哥哥是这两天放假过来帮忙的,站在高处,满身是灰,见到许隐就近一个插头递给她,让她去二楼找个插座插上。

    她跑到二楼,打开许杰盛的房间从窗子那接过插头往里拉,拉倒床头边的插座处插上,床上的许杰盛被这顿声音吵醒,不耐烦的嘟囔。

    许隐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八,在转头看着这个躺在床上,一米八几,二十多岁的人就觉得心烦,她嘣的一声关了门,往楼下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吼:“你有毛病啊!”

    恰巧下楼遇见褚翠,褚翠见到她冷着一张脸,也听到了楼上的声音,脸一拉,寻着手边的扫把就上楼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骂声:“起来!懒得猪狗不如!等老娘百年后你看谁来服侍你,当叫花子都得会挪地儿,懒得不动就去当你奶奶圈里的猪!”

    没一会儿,人是起来了,但是倒在客厅,两只腿还挡在过道中间,拿了个手机刷,许隐把饭做好端过来,他也不让路,许隐一下火了:“去端菜!”

    他眼皮一翻,瞧了一眼又继续投入到手机里:“我不吃。”

    “……”许隐瞧了他一眼,觉得无法沟通:“那就滚回楼上去!”

    他像是知道怎么激怒许隐,不接话,也不动身。

    恰好外头来帮忙的人已经进来了,许隐忍住一股火去了厨房,再回来时看到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之后一整天都许隐都没有再瞧见这人,晚上洗碗的时候,许隐忍不住提醒褚翠:“这是给自家做事,这么热的天,人家叔叔和哥哥们不拿钱白帮咱们干,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屋里挺尸一样吹空调,谁看了不膈应?”

    褚翠坐在院子里抽了一口烟:“他说他代表咱们镇去县里打篮球了,我话没说两句就跑不见了,你爸就吃他这套,觉得代表镇上去讲出去好听,下午还和我说怕他辛苦,别骂他。”

    许隐无语:“我爸这辈子没分清过轻重缓急!”

    “你爸这个人是宠孩子了些,但一碗水是端得平,前些年家里装房子,他说朝阳的几间房给你们姊妹住,后面那间小的给你弟,说几个姑娘以后要嫁人,在家里的时候让她们住舒坦些。”

    诶,许隐本来还想发火,褚翠这一句给她搞得鼻腔一酸,她将帕子拧干,在脸上泪掉下来之前,拿上手机出门了。

    出了门刚转进文化路,遇到了孟临。

    他开着一个小电炉,朝她按了两声喇叭,许隐走过去,孟临正想给她看底下的酒,抬头却对上一对泛红的眼睛,眼睛下面还有没擦干的泪水。

    “你干嘛去?”许隐佯装无事的问他,但声音点瓮声瓮气的。

    “你怎么了?”孟临问。

    许隐摇头,努力的憋住自己的情绪:“没事啊”,说完一颗很大的眼泪翻滚出来,啪嗒一声。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泪腺异常发达,平时和人说两句,到了激动的地方都会忍不住掉泪那种,显得就很没见识。

    孟临看了看她,没在说话,两人立着默了半晌,孟临冲她道:“上车。”

    许隐很乖,什么都没有问就迈开腿坐到他后面。

    车子开了一半,人少了,她就不老实了,手环到了孟临的腰上,头埋在他肩膀上,轻轻闻了闻,然后开始放声大哭。

    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僵,她就抱得更紧了,她一边哭一边说话,语气还有点不耐烦:“别动啊。”

    闻言孟临就老实了,一点都不敢动。

    哭了十分钟,眼泪完全流干,她实在挤不出一点眼泪,也没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再让她哭一场,她索性撒手坐直,将散下的头发重新扎起来。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又是那天那条河畔。

    车子停了,孟临下巴往前面一抬:“请你吃烧烤。”

    许隐跟在他身后,进了一家叫坨坨rou的烧烤店,到店门口,孟临顿住脚,他想了一下朝许隐说:“你先进去找地方,我去搬个东西。”

    许隐找地方坐下,不一会儿见孟临搬着两箱酒进来了。

    许隐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酒,又指自己和他。

    孟临摇头:“你想什么了,这是你要的酒,我本来就是准备送到你家的。这酒没那么贵,我内部拿出来更便宜一点,但品质不差,放在外头不太安全,我先搬进来。”

    许隐又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她打开箱子拿出了一瓶看了看:“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孟临盯着那两箱酒想了一下:“就给五百吧。”

    许隐还想说什么,孟临又说了一句:“内部价。”

    她点了点头:“那这顿我请。”

    孟临也没推诿,点了下头去拿菜。

    因为开了车,两个人也没点啤酒,就要了两罐椰汁,孟临一边给贴纸刷油一边问:“说说吧,你怎么了?”

    许隐也没遮掩:“被我弟气到了,被我爸感动到了。”

    孟临抬眼看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你还挺感性的。”

    许隐不在意他的讽刺,看着他笑:“我跟我妈说我在追你来着。”

    正捏着一串烤rou的孟临顿了一下,抬头看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没接话垂眸看着烤盘继续刷油。

    许隐看他这反应忍不住笑:“怎么,你不信啊?”

    孟临摇头:“我不喜欢和别人拉扯不清。”

    许隐看他那副冷清样有点无语,塞进嘴里的豆腐被她用力嚼了几下:“你这人就是不干脆。”说完她拉着凳子坐到他旁边,抬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怎么,你瞧不上我?”

    第6章 我就是想谈个恋爱

    孟临没理她,继续夹着小瓜放到烤盘上,许隐见着他这幅样子有些不乐意了,她把筷子放下,拿起他的椰汁儿喝了一口,又问了一句:“你真瞧不上我?”

    旁边的人还是不说话,她就更急了,伸手把他正在摆弄鸡皮的手按下:“喂!你别忘了,小时候办过家家,没人和你组队,可都是我委屈自己跟你玩的?”

    “嗯,你强迫我做mama,你做爸爸,你可真委屈,”他终于说话了。

    许隐笑了:“在意这些干嘛,我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你不能嫌弃我,要嫌弃也得是我嫌弃你,但是我不会不管你知道吧。”

    孟临无语,这人真是从来就没有变过,小时候霸道又蛮横,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他本能将塑料椅子往旁边移,挣脱了她的手,拿起旁的椰汁儿准备喝,想起是她喝过的,转头让老板又拿了一瓶。

    许隐rou眼可见的不高兴了,她哐的一声将自己那瓶椰汁儿放到他面前:“满的。”

    见孟临看她她又说:“我都不嫌弃你,你凭什么嫌弃我?”说着又把他那瓶椰汁拿起喝了一口。

    看孟临不为所动,她将筷子放下了:“行,真瞧不上我。”

    说着她站起身准备走,起到一半手被人拉住了,她转头,见孟临蹙着眉将她的椰汁拿起一口喝完了,喝完哐的一声放到桌子,问她:“你什么德性?”

    许隐笑了两下,心里有点美,拿起筷子将一块小瓜放到他盘子里:“我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

    说着又给他夹了一块五花rou:“多吃点,我妈说你有点瘦。”

    “我不瘦,”他将小瓜塞进嘴里,说话带着情绪:“我快160了。”

    “多高?”许隐又问他。

    “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