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218节
徐志穹气笑了:“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陶花媛看着徐志穹道:“活着,好好活着。” “好!”徐志穹点了点头,看着陶花媛走远了,他找到了法阵,回了掌灯衙门。 他坐在武栩的灵位旁边,沉沉睡去了。 …… 次日天明,钟参带了两个大人物来到了掌灯衙门。 一位是大理寺卿程定松,正三品的大员。 另一位来头更大,新任吏部尚书闫博元,正二品的大员。 钟参带着两个大人物去了明灯轩,随即让人把徐志穹叫了进来。 又是跟徐志穹单聊,这回徐志穹说什么也洗不清了。 路过乔顺刚的斋舍,乔顺刚隔着门缝嘶声喊道:“徐志穹,你他娘还有半点良心么?还有半点良心么?千户恁地照应你,你个畜生!” 院子里骂声一片,徐志穹只当没听见。 到了明灯轩,钟参低头不语,大理寺卿先给徐志穹倒了一杯茶,他负责来软的: “志穹啊,虽然以前咱们没见过面,但我总听宿明提起你,你聪明,还忠心,伯封喜欢你,宿明也喜欢你,掌灯衙门有你这样的好儿郎,是皇城司的福分, 你们和蛊门邪星一战,我听说了,我打心眼里佩服,你们是英雄,武侍郎是大英雄!要不是碍于身份,我刚才真想给武侍郎上柱香!我恨不得给武侍郎磕个头! 可志穹啊,有些事情咱们不能忘了,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武侍郎,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大宣的臣子,咱们是陛下的臣子!臣子的本分是什么? 臣子的本分就是忠,只要对得住这个忠字,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莫说是委屈,咱们这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别说是背个罪过,就算现在把我程定松拉出去千刀万剐,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对得起臣子的本分!” 徐志穹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 程定松拿出一张证词,交给了徐志穹:“志穹啊,今天就到了为陛下受委屈的时候,你且看看!” 徐志穹大致看了一下,证词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徐志穹证明,武栩和虿元厄星有私怨,两人在京城打了一场,双双毙命,伤及无数无辜之人。 程定松道:“志穹啊,证词看完了,你要是愿意替陛下担这个委屈,就摁个手印。” 徐志穹没作声。 吏部尚书闫博元开口了,他负责来硬的:“徐灯郎,你若是不认这份供词,我可就要换个手段处置了,掌灯衙门自此查封,所有提灯郎交刑部处置,当晚参战的一律充军,没参战的一律革职,贬为庶人,你可想仔细了。” 钟参没有说话,这是他能争取来的最好结果。 徐志穹点点头道:“好,我认!” 他当即在证词上摁了手印。 程定松大喜,赶紧把证词收了起来,装进封筒里封好,上了封蜡,收进了怀里。 “志穹,还有一件事得跟你说清楚,明天我一早,大理寺在闹市开堂,当场宣读罪状,你得当场念证词。” 我还得当场念证词。 徐志穹点头道:“好,我念!”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这是从哪传来的流言,说怀王世子和这事有干系,我现在把话说明,这事和世子没干系,明天,世子会一并去闹市,亲自把事情说明,咱们得还世子一个清白,到时候,你可不能乱说话。” 还特么得给他个清白! 钟参在旁听着,拳头攥的咯咯直响,依旧没出声。 “好!世子清白!”徐志穹一句没多说,乐呵呵答应了下来。 “事都说定了,志穹啊,你好生歇息。” 两个大人物走了,钟参不敢看徐志穹。 他低着头,叹口气道:“受委屈了,兄弟,回小舍歇着吧。” “不委屈,”徐志穹笑道,“都是为咱们衙门。” 钟参没再多说,把徐志穹送回了小舍。 院子里骂声不断,徐志穹把阳明石挂在了窗边,对着太阳,吸收阳气。 梁玉明,你要清白。 好!你来得好!省得我去揪你! 第157章 千刀万剐,我看你眨不眨眼 当晚,徐志穹悄悄离开衙门,带上藏形镜,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门口非常热闹,两万死者的家人,正在大理寺门前等着讨说法,大理寺官员纷纷出来安抚, 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震天的哭声。 程定松正在发表演讲:“诸位,且听本卿一言,本卿奉陛下之命审理此案,明日定给诸位一个公道……” 大理寺本就没有高品修者,徐志穹直接用藏形镜潜入正堂,找了片刻, 找到了一个封筒, 封筒上注明着判书。 徐志穹小心揭开封蜡,打开一看,果真是明天要用的判书。 判书上写的清楚,要让武栩挫骨扬灰,还要专门铸个铁人,让他遭万人唾骂。 徐志穹换了一份新的判书,放回封筒,用胶粘上封蜡。 这胶是当初从童青秋那里要来的,专门用来粘封蜡,徐志穹手段干净,没留下半点痕迹,打扫手尾,本来就是判官的基本素养。 接着他又找到了自己留下那份证词,也拿了一份新的,替换了进去。 大理寺的事情办完,徐志穹去了梁玉明的府邸。 梁玉明府上有不少宦官,梁玉明本身也有四品的金蚕,再用藏形镜不行了,肯定会暴露。 徐志穹躲在了院墙下面, 附在老鼠身上, 钻进了梁玉明的卧房。 梁玉明此刻正在看证词,所谓证词就是讲话稿,证明他自己清白。 看了两遍,梁玉明拿起证词,朗读了起来。 想在证词上下手太难,他一直拿着证词不离手。 徐志穹看了看梁玉明的卧榻,悄悄爬了上去,嘴里吊着悬囊竹,做了些手脚。 直到子时,梁玉明把证词放在烛火上,烧了。 他把证词的内容全都背了下来,明天可以慷慨激昂自证清白。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躺在床上,脑袋接触到枕头那一刻,突然觉得一阵刺痛。 梁玉明一惊,赶紧把枕头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异样,怀疑是自己太乏累了,且换了个新枕头,睡去了。 换也晚了, 你中招了。 我真想现在砍死你,可现在砍死你没用。 …… 离开了世子府,徐志穹去了凉芬园,进了地道。 本以为陶花媛出逃,宫里会加紧戒备,没想到却如陶花媛所料,梁玉瑶不敢声张,宫里平静如常。 徐志穹这次没去玉瑶宫,他去了东宫。 太子正在和两个太监摔跤,把两个太监摔的鼻青脸肿,他自己也弄得满身灰尘。 又摔了两局,太子突然听到了老鼠叫,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道:“滚吧,让本宫清静会。” 两个太监终于解脱了,赶紧跑了出去。 太子来到墙角,看了看那老鼠。 “兄弟,你来作甚?” 老鼠用爪子蘸着水,在地上写了一行字:明天你爹去不? 太子明白了徐志穹的意思:“他去,我们都得跟着去,但不亮身份,都混在平民里头。” 皇帝也去。 这厮有三品修为,他要下黑手,还真不好应对。 太子似乎明白徐志穹的心思,低声道:“三位长老也在,他不会轻易出手。” 三位长老也在,这更得加小心了。 徐志穹点点头,正要离开,太子呼唤一声:“兄弟,别做蠢事,来日方长啊。” 徐志穹回头看了一眼太子,转身钻进了院子,走的无影无踪。 …… 离开了皇宫,徐志穹沿着望安河走了一圈,走到了熟悉的巷口,徐志穹猛地钻到了一个卖花姑娘的身后。 卖花姑娘一惊,赶紧回头:“徐,马,你……” 徐志穹捏了捏夏琥的脸蛋,笑道:“娘子,想我么?” 夏琥锤了徐志穹一拳:“贼丕,你跑哪去了,这两天可急死我了!” “怎地,急着改嫁么?” “莫说笑话,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徐志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袱,“这是几个人的罪业,我给他们写了一纸赦书,他们立了大功,你且帮我送到赏善司去,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夏琥接过包袱,皱眉道:“你自己怎么不送去?” “我这两天事忙,顾不得了。” “你忙什么事?” “这能说与你么?都是机密的事情!” 夏琥摇头道:“你不说我便不送!” 徐志穹一脸堆笑道:“好娘子,我里面还写了文书,这些功勋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