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593节
第438章 清贫的师父 门缝里不断流出鲜血,可门里没有丝毫动静。 那鸟厮死了没有? 打开门看看? 想多了。 这有什么好看? 他若没死,开了门,我却要遭殃。 他若死了,我也没心情给他收尸。 气机即将耗尽,门上的六把刀渐渐消失。 冢宰不是说具象出来的事物都能实体化么? 难道只是暂时的实体化? 那门上的铁链和铁锁又是什么来头? 难道这是师父的具象? 师父是予夺星宿,他的位格那么高,具象存在的时间肯定比我长。 可即便再长,恐怕也有消失的一天。 这厮最好死透了。 若是还没死透,我明天再来一趟,让他再死一次。 徐志穹平缓落地,扎在床上,昏睡过去。 次日黄昏,徐志穹睡醒,又悄悄上了星宿廊,且在囚室门前蹲了半响,里面没半点动静。 这厮当真死了么? “呼呀~”徐志穹叹息一声,里边还是没动静。 假设他没死,昨天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肯定不会上当。 罢了,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且找个人看看,自己身上的悚息啮魂之技是否消失,便知这厮死透了没有。 徐志穹回了小黑屋,提着灯笼去了师父的卧房。 师父静静躺在床上,睡得依旧安详。 徐志穹拿起毛笔,一边画着梅花,一边与师父诉说着心事。 左右脸蛋都画过了,这次画的是眉心。 “师父,你到底为什么抓了独断冢宰?只是因为他修炼了梼杌道? 如果他罪孽深重,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你的面具我暂时留下,弟子面临的强敌太多,没一件法宝,终究不好应对。 除了面具之外,你还有什么好东西?你对弟子任地疼爱,你的东西都是给弟子留的,我拿了你也不心疼的……” 徐志穹画好了梅花,帮师父盖上了被子,开始在“小黑屋”里找宝贝。 徐志穹最先相中了那面银镜,那架九尺多高的孽镜台。 他抱住镜台,试着搬了一下,暂时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镜台貌似有几十吨重,好像生根一般,牢牢长在地面上。 那张书案也不错。 徐志穹试了一下,发现书案和镜台的重量差不多。 书案上有笔墨纸砚。 师父用的东西,肯定不寻常,随便拿出一张纸,弄死个把寻常人,都不在话下! 但徐志穹最先发现的不是纸,是笔。 判官笔,明显是顶级兵刃的象征。 他准备先把几支毛笔打包带走,一支毛笔不慎掉在了地上,徐志穹把笔捡起来之后,对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笔杆上有一行小字:林望元家纸笔。 林望元? 这是瓦市里的一家纸笔铺,徐志穹是那里的主顾,买过不少纸笔。 林望元家纸笔,在京城都不算大铺子。 就这…… 徐志穹发现所有毛笔,全都是林望元家的。 他把大小毛笔重新放回了笔筒,摸了摸桌上的白纸,稍有些磨手的特殊触感,让徐志穹明白了这纸的来历。 还是林望元家的,这种纸,比上等纸粗糙了些,比普通纸又精良不少,徐志穹每次去,都买一刀。 这纸和笔都没有太大价值,徐志穹把视线投向了砚台。 这枚砚台的凋工不错,石材也上等,徐志穹正打算收入怀中,突然觉得这凋花似曾相识。 他把砚台反过来,看到底下刻着一行小字:“赠买纸笔三十吊!” 落款是林望元家。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在林望元家买纸笔的钱,超过三十吊,就能获赠一块砚台。 类似的砚台,徐志穹好像也有一块…… 师父,就你这一桌子的廉价货,配得上星宿廊的位格么? 能惦记的,只剩下只青玉梅花笔洗了。 这只笔洗就算不是法宝,单看工艺和用料,也是值钱的东西。 花瓣中央,那团清水还在,似乎永远不会蒸干。 徐志穹端起笔洗,正打算带去凡间,可看着花瓣中心的清水摇晃,徐志穹突然觉得自己的意念也在摇晃。 摇晃之间,徐志穹手不稳,笔洗摇晃的更加厉害,徐志穹的意念,也随之摇晃的更加剧烈。 如此一来,却形成了恶性循环,徐志穹随时可能摔倒,笔洗里的水也可能洒在地上。 这些水洒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徐志穹也无法想象。 罢了,这只笔洗先不要了。 徐志穹把笔洗放回了书案,意念随即平稳下来。 他在前厅又仔细搜寻了一番。 看着有价值的东西拿不动,能拿动的东西都没什么价值,徐志穹转身又回了卧室。 仔细看看,师父的日子其实挺清贫的,卧室里就更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要不把师父的被子拿走? 又或者把衣服扒下来? 师父对我那么好,我连件衣裳都不给他留,是不是有些不妥? 徐志穹又找了片刻,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一件好东西。 那是一只黄铜茶壶,壶嘴短粗,壶肚很大,如此特别的造型,应该是一件法器。 摩挲古朴黄铜色的壶身,徐志穹感受到了独有的沧桑感和厚重感,可徐志穹放在手里把玩许久,发现这壶有一个特点。 它没有壶盖。 没有壶盖,壶嘴还这么粗,还放在了床底下…… 难不成这不是茶壶? 难不成这是个夜壶? 徐志穹抱着夜壶又思索了片刻。 既然是星宿的夜壶,想必也是有一定灵性的,带到凡间去吧! 可若是师父醒了过来,发现夜壶没有了,会不会很生气? 罢了,夜壶还是给师父留下,徐志穹最终只带走了师父的面具,至于那只笔洗,等研究明白,再拿不迟。 徐志穹回到凡间,好好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去了阴阳司。 他想让太卜帮忙看看,魂魄上的悚息还在不在。 太卜盯着徐志穹上下打量一番,摇摇头道:“我这眼睛许是昏花了,却是看不出来。” 徐志穹笑道:“看不出来,便是没有了?” 太卜道:“悚息啮魂之技,与施术者同根一脉,施术者体魄康健,则悚息气势也强,施术者若遭遇重创,则悚息也严重受损,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半点悚息的痕迹,以此推测,那施术者已经不在人世了。” 死了,果真是死了! 徐志穹甚是欢喜,太卜眨了眨满是血丝的双眼,摆摆手道:“我另有要事,就不多留你了。” 徐志穹施礼告退,且到陶花媛的屋子里少坐。 陶花媛一脸急切道:“我听师尊说了,你中了梼杌四品技,却要丢了魂,而今怎样了?” 徐志穹笑道:“太卜给我看过了,说那悚息已经看不见了,那个梼杌修者,应该是死了。” 陶花媛将信将疑:“一个四品修者,怎会说死就死了?贼小子,师尊近两日眼睛不济,昨日却把弦月看成童青秋了。” “不能吧!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把男女给看错了!”若真是这种情况,那太卜的结论还真不一定可信。 陶花媛道:“稳妥些起见,你还是去李画师那里再看看。” 徐志穹点点头道:“也好,我再去趟茶坊,叫上芳华公主一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