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710节
李沙白搜寻傀儡的速度变快了。 徐志穹制定的战术到了最关键的一环。 营地之外,大量的平民放弃了战斗,继续疯狂冲杀的平民不断集中,他们集中在了叠念傀儡周围,反而暴露了叠念傀儡的位置。 这是徐志穹最想看到的结果! 与此同时,常德才用兰花削骨废了彭修年的另一只手,再用点指穿心,点穿了彭修年的心脏。 彭修年呕出一口血,失去了意识。 可弥漫在空气中的恶念还在。 怪不得这厮手里没有丝线,他把一部分丝线交给了其他人。 在这军阵之中还有恶道修者,恐怕还不止一个。 杀了彭修年没有用处。 那就接着杀,有多少,杀多少! 常德才一咬牙,来到李沙白身边,继续沿着断线搜寻。 李沙白又找到一具傀儡,交给了陶花媛。 陶花媛利用法阵将断线送到徐志穹手上,忽然觉得徐志穹气息很是虚弱。 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徐志穹满身是血。 …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丝线,在人群之中奋力躲闪。 膝弯被人砍了一菜刀,左肩被长矛戳了个窟窿,右手还挂着一个人,在疯狂的撕咬。 他已经没有力气把技能扩散到周围,只能把残存的力量全都灌注到丝线当中。 又多了一根,李沙白再次找到一具傀儡。 九具了。 常德才也找到了一具傀儡,直接撕成木屑。 继续战斗的平民越来越少,越来越集中,陶花媛找到其中一具,用火烧成了灰尽。 李沙白找到了第十二具傀儡,打了个粉碎。 众人环顾着战场,寻找着还在战斗的平民,搜寻着下一具傀儡的位置。 没有下一具傀儡了,一部分平民目光呆滞站在原地,恶念在慢慢散去。 大部分平民坐在地上,挂着满脸眼泪抽泣不止。 李沙白看着常德才,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仿佛看见了七郎茶坊的画室,眼前有个美人,正在等着他作画。 这是徐志穹的六品技,李沙白心里非常清楚,但这一刻的画面太美,李沙白不舍得移开视线。 常德才也笑了,李沙白很好奇。 常德才笑得如此甜美,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笑过片刻,幻境突然消失不见。 常德才一惊,这才想起了徐志穹,撒腿朝营地冲去。 “主子!主子!” 陶花媛早已经冲进了营地,看见徐志穹满身伤痕,如泥塑一般,站在营地一角。 “贼小子!”陶花媛嘶喊一声,冲上前去,刚要抱住徐志穹。 却见徐志穹猛然转过脸,对他笑了笑。 “嘿嘿!咱们赢了!” 这场不能杀戮的战争,打赢了! 第528章 无法解释的供词 见徐志穹并无大碍,陶花媛又惊又喜,上前想要抱住徐志穹。 没想到楚禾从半山之上冲下来,冲进了营地,抢先一步抱住了徐志穹。 “兄弟,我以为你扛不住了,我真想冲下来帮你,可他们说我挡不住恶念,我真是吓坏了……” 徐志穹紧紧抱住楚禾,从他身上吸走了一大半气机。 楚禾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徐志穹恢复了些气力,从营地中央,一直走到营盘外面。 到处都是坐在地上痛苦的百姓,他们很委屈,很难过,但看到徐志穹的一刻,眼中的恨意犹在。 有些百姓想要逃走,被何芳带着军队驱赶了回来,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他们终究是叛军,如何发落,还得看长乐帝处置。 常德才把彭修年带了过来。 被常德才点穿了心脏,他还没死,毕竟他五品的体魄。 看到徐志穹的第一眼,彭修年惊呼一声道:“肖司徒!” 徐志穹点点头道:“是我,咱们都是自己人。” 彭修年四下看看众人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徐志穹压低声音道:“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声张,我先找个地方把你安置下来。” 常德才找了座营帐,暂且看管住彭修年,徐志穹擦了擦血迹,换了身衣裳,走进营帐,看了看彭修年:“彭坛主,我来救你了。” 彭修年就是再傻,也看明白了状况。 营帐之中传来一阵骂声:“jian贼!恶徒!威道真神在上,待重临凡尘之时,定将你碎尸万段!” 徐志穹下压手掌,示意彭修年平静一些:“别喊,别把心腔震碎了,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你,大司空到底是谁?” “不必多问,我一个字也不想和你多说,横竖就是一死,你动手就是了!” 徐志穹对常德才道:“动手。” 常德才从彭修年身上撕下一块皮rou,她很有分寸,一次只撕下来指甲大小,撕了三十多块,彭修年肯说实话了。 “大司空是公孙文。” 话音落地,徐志穹对常德才摇头道:“接着动手。” 常德才又上前剥皮,彭修年哀嚎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说的是个狗屁的实话! 我特么亲眼看见那不是公孙文! 虽说只是个背影,但那也不可能是公孙文! 就算公孙文换了长相,他也不可能掌握叠念傀儡这种秘术,这是连李沙白都不知道的手段。 公孙文是儒家三品,如果在墨家上还有这么高的修为,他早就成精了! 常德才又撕了二十几块皮rou,彭修年哭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 常德才把徐志穹拉到了营帐外,低声耳语道:“主子,撒谎的人我见得多了,这个人我应该不会看错,他没撒谎。” 徐志穹相信常德才的判断,他也感觉彭修年没撒谎。 可如果公孙文真是大司空,很多事情却又解释不通。 这事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 徐志穹跟何芳商议,先从周围搜集些粮食,让百姓们吃顿饱饭,踏踏实实睡一晚,他亲自写了封书信,通过陶花媛的法阵,送往了皇宫。 陶花媛道:“你不是有那香炉,费这力气作甚?” 徐志穹道:“那香炉不稳当,你且把信送到阴阳司,找信得过人,亲自送到皇宫,送到皇帝手里。” 陶花媛点点头,随即又道:“按大宣律,谋逆是不赦之罪,这些百姓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徐志穹道:“我让他们活,你放心就是。” 傍晚时分,长乐帝收到了徐志穹的书信。 书信里讲明了前因后果,吓得长乐帝一身冷汗。 他叫来了梁季雄,把事情跟梁季雄说了。 梁季雄抖战半响,擦擦额头汗水道:“此事必须告知真神!” 他正要去苍龙殿祷告,却听长乐帝道:“运州那十几万百姓,该如何处置?” 梁季雄为难了。 他觉得这些百姓不该杀。 可该如何说服皇帝呢? “谋逆叛乱,其罪当诛,可他们都是大宣的百姓,受了彭修年那jian贼的蛊惑,却才犯下了大错,依老夫之意,将叛军将校悉数处决,余者判处苦役吧。” “判苦役?合适么?”长乐帝眯了眯眼睛。 梁季雄咂咂嘴唇道:“且,找些人出来,杀一儆百,也好。” 长乐帝还是摇头:“这事情,得和内阁商议,老祖宗,你先别回苍龙殿,我一会把内阁首辅严安清叫来,且看他怎说。” 不多时,严安清来到了秘阁,长乐帝没说梼杌临世的事情,只说徐志穹已经平定了叛乱,叫严安清来,只商议处置叛军的事情。 严安清思索良久道:“叛军当诛之!” 长乐帝一皱眉:“十余万叛军皆诛之?” 严安清点点道:“皆诛之!” 梁季雄一咬牙,看向了严安清。 圣威长老不能干预政事,但严安清的态度让梁季雄很是恼火。 长乐帝问严安清:“运州百姓受了知府彭修年的蛊惑,将州府这些年的苛政全都算在了朝廷头上,才卷入了这场叛乱,其中缘由,却不予以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