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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 第15节

    再次转过来时,陈静安目光如刀,问:“您难道就没有孩子吗?有?您的孩子知道你在外面做这种事吗?”

    她觉得好讽刺。

    等消息,自然是等她的好消息。

    司机只是道:“陈小姐,我也只是听人办事。”

    陈静安垂眼,她又何尝不知道,静默好一会,她才道:“好,我要见沈烈。”

    “抱歉,沈总这几天没时间,等过几天,会有人通知小姐您的。”

    “……”

    陈静安感觉到自尊心一再被捻碎,她恨得要命,一切都是沈烈说了算,全由他掌控,她只有被牵着走的份。

    是混蛋,也是畜生。

    —

    告知陈静安时间的是纪弘,时间以及地点,地点在出名的富人区,独栋别墅,绝佳的私密性。去之前,陈静安告诉给阮灵,如果她太久不回消息就报警,虽然觉得沈烈做不出那种事,但还是不得不防备。

    阮灵不放心她,想陪着,被谢绝,担心她再次被牵连。

    到了地址,早有人等着,带着她往里面走,到一栋现代新式别墅停下,刷卡打开大门,对方并不进去,告知她穿过庭院就到了,沈烈在里面等着她。

    陈静安走进去。

    阳光好到过分,照着绿植,照着玻璃白墙,明亮的像是在作假。

    陈静安看见沈烈,他穿着居家服,长袖长裤,宽绰松软,但他肩线笔直,将衣料撑得挺括有形。沈烈在中岛台,腰间系着黑色围裙,跟平时穿正装的状态很不一样,更松弛,没那么强的距离感。

    他在做饭?

    意识到这一点,陈静安都觉得违和又奇异。

    沈烈没抬眼,让她过去,他握着刀,手指骨节分明,刀下的和牛纹路漂亮,他将rou切成厚薄片,姿势熟稔,刀跟rou在他手下服服帖帖,他将切好的rou一小半做刺身,三两片精致摆盘,放置早已调好的料汁,摆在她面前。

    “尝尝。”

    陈静安没动,不知道他又想要做什么:“沈先生还会下厨。”

    “因为比一些人挑剔些,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有时也会自己动手,图个新鲜,统共也没做过几次,也没其他人尝过,你是第一个。”

    陈静安睫毛颤动。

    “每一道食材都有合适的处理方式,也有最合适的品尝时间,”沈烈不紧不慢继续道:“这一份昨晚到的,在恒温恒湿冷藏28天,待到水份流失,致使rou质纤维紧密,确保最好的口感。”

    他解释认真,好像请她来,只是吃饭。

    陈静安猜不透他的想法,在他的注视下,用湿毛巾净过手,握着筷子夹起一片,轻蘸,rou质细嫩柔软,脂香溢于唇齿,清甜甘润。

    “怎么样?”沈烈问。

    陈静安勉强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她不是来吃饭的,而他们也不是这种关系。

    沈烈笑,又取来米饭手握成团,盖上一片薄rou,用喷枪炙烤片刻,他摆盘,继续递过来。

    陈静安皱眉,再次夹起吃掉,米饭吸收进炙烤时的油脂,又是另一番味道。食材顶级,处理方式反倒越简单朴实。

    沈烈洗净手,又再次处理起其他食材,边处理,边跟陈静安聊起处理方式,已经烹饪方法,他处理的手法干净利落,称得上赏心悦目,每一种食材,在他这里都得到足够的尊重,他不厌其烦地处理每一个繁杂的步骤,甚至是享受。

    他是刽子手。

    一个有耐心的刽子手,只会让人觉得恐惧。

    所以在沈烈处理食材越得心应手,越条理步骤清晰时,她反而觉得害怕,她好像变成砧板上的rou,任人宰割,生吃还是炙烤,全凭他的心意。

    陈静安本就没什么胃口,吃的东西顶着胃,她坐立不安地放下筷子,耐心早已经被磨完,她问:“沈先生,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我舅舅?”

    沈烈正处理着海参,刀背轻敲其腹部,没一会,内脏全吐出来,这是它们自保的手段,迷惑敌人,逃脱后,又能重新长出来。

    他闻言抬眼看她,眉眼干净,眸底一片坦荡:“我想要陈小姐做我的女朋友。”

    陈静安听着只觉得讽刺:“哪种女朋友?”

    沈烈放下刀,慢条斯理脱手套:“可以牵手、拥抱、接吻,跟其他人女朋友一样,至于其他样子,或许是我年长你几岁,不知道如今女朋友,还能有什么新鲜的含义。”

    作者有话说:

    今日是厨子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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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等我腻(修)◎

    陈静安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现如今更惊骇他的不要脸,他大概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在他的逻辑里,只有他是人,其他人又算什么东西,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谁在意。只要他想要,就必须得到。

    沈烈对于她,绝不是喜欢,怎么会是喜欢呢。无非是见着路上的花开得繁盛漂亮,单纯想要据为己有的占有欲,所以他宁愿折断,即便这花活不过一天。

    没所谓,死了就丢掉,永远会有下一个。

    她是什么,一个东西、一件物品罢了。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陈静安凉凉地问。

    沈烈看着她,缺乏共情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些,可以当我也这么认为。”

    “……”

    其实无意义的问题。

    难道作恶多端的人,真的会认为自己在做坏事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没有刀切煎烤食物的声音,细听,所有声音都只来自室外。陈静安慌乱焦躁,如果可以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待,但她不能。她看到餐桌上放着的烟盒跟银质打火机,盯好久,问他自己能不能试试?

    “可以。”沈烈有些意外,“但不是女士烟,口感会更醇烈,你第一次,应该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还是想试试。”陈静安坚持。

    沈烈没阻止,他看着陈静安摸过烟盒,抽出一支烟,像模像样地放在嘴边,然后点燃,烟头燃气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睫毛颤动,然后近乎笨拙地猛吸了一口,烟雾入肺,又被狠狠吐出来。

    她被呛到,抓着台面,开始剧烈咳嗽,像是要将肺部里,残余的烟气一并给吐出来。

    沈烈递来一杯水,她的反应,不难猜到。

    陈静安抓着杯子灌水,喉咙里烟熏火燎的气息才有所淡去,她咳得面红耳赤,手里捏着的那根烟,被沈烈拿过去,摁灭在烟灰缸。

    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足够让她一辈子敬而远之的教训。

    平静缓和许多后,沈烈问:“想看看这吗?”

    陈静安摇头,后点头,比起继续吃饭,听他讲料理知识,她宁愿去看房子。

    沈烈带着她到前院,草皮是新植的,一些花草也是新栽,这房子在他几年前就入手,一直空着没怎么住过,心血来潮后被翻出来,重新整修。一楼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客厅几乎占据全部面积,上二楼,走廊最末的房间推开,是音乐房,设备一应俱全,墙壁上挂着几支琵琶,陈静安认出来,全是最顶级的,有市无价的珍品。

    琴凳后是落地窗,窗帘被拉开,露出天色将晚的黄昏,红日悬落,昼日将与星夜交接。

    满屋子的堆金砌玉,陈静安只感觉到脊背发凉,还是问:“能收集这么多,沈先生应当花了不少时间。”

    “不算久,但的确也不容易。”沈烈似是而非地回。

    陈静安太清楚,就算沈烈再神通广大,这些也不是几天时间里就能办到的,再快,也要几个月时间。

    而他们,从第一次见面,那次演出算,也不过两个多月。

    也就是说,他从第一天开始,就预想到会有今天。

    “可以试试。”沈烈道。

    陈静安摇头说不用:“被我这种资质弹,是一种浪费。”

    “再贵的琴也是拿来用的,不用,反倒没有任何价值。”

    陈静安还是没有弹,她甚至没有进去。沈烈带她继续去其他房间,一间卧室,独立的衣帽间,全是没拆下标签的衣服,长裙旗袍礼服多到应接不暇,配饰、鞋子、包包……洗手间台面,是种类齐全的化妆品,全都未开封。

    这些,全都等待着即将入住的女主人。

    她回味过来,笑容勉强:“这是沈先生打造好的金丝笼吗?”

    沈烈不这么理解:“只是方便你过来住,住一天,几天都无所谓。”

    “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只好什么都让人准备一些,你有什么喜欢的,也可以提,再让人买。”

    “沈先生。”

    陈静安叫住他:“我没有同意。”

    “我知道。”沈烈抬眸,“时间不早,我找人送你回去。”

    没有再问,也没有逼迫,有的只是展示他早已准备好的牢笼,在她惴惴不安时,突然戛然而止,平淡友善地说她该回去了。

    陈静安没有松口气,反而要在其中溺毙。

    她没有说话,听沈烈打电话给司机,等司机时,落日已经彻底消失,刚才还算明亮的天空,似乎顺间就黑下来。沈烈打开灯,几分钟,车已经到大门,她礼貌说声再见,一个下楼,越过庭院。

    陈静安知道沈烈在看她,那道视线有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就要推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

    沈烈在阳台,身后的灯全被打开,过于的璀璨刺目,两个人视线短暂的相交,又很快错开,沈烈已经转过身,灯一盏盏地熄灭,归于死寂一样的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仿佛笃定她再无任何反抗之力,那样彻底跟果决,比任何热烈喧嚣都要让人惧怕。

    陈静安上车。

    阮灵打来电话,她接听贴在耳边,听见电话那边谢天谢地的呼气声,阮灵问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没有被欺负,他提出什么条件。

    问题很多,陈静安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回答,也没力气,只说回来后再说,阮灵听出她声音里的倦意,温声安抚。

    第二天,贺颂文打电话,说工程那边的事解决了,夸赞那位沈先生是好人,也谢谢她老师周正卿,这次能度过去,多亏他帮忙。

    陈静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如果不是她,舅舅甚至都不会遭遇这无妄之灾。

    接着的几天,又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