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 第79节
陈静安是真讨厌酒桌文化。 她轻皱了下,指尖碰触到酒杯。 “她喝不了酒。” 清冷低冽声音忽然插入。 陈静安心底一颤,于湖底投递的一颗石子。 沈烈并未看陈静安,视线扫过黑衬衣,也只一眼,黑衬衣喉头一紧,赶紧说自己是只是开玩笑,逗她玩的。 这一声多少有些暧昧。 酒桌上的人掂量着这句话里的其他含义,猜想两人可能认识,但也只有这一句,沈烈继续跟团长交谈,再没有其他异常,一个目光都无,更不谈别的,一切无迹可寻。 再没有人向陈静安劝酒。 她喉咙里干涸发紧,不知道如何纾解,仓促慌乱见,握住面前的杯子喝了口,喝得有些急,酒精的辛辣立刻涌来,在喉管里起势,又在胸腔里燃烧,不好受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快意。 一顿饭宾客尽欢,席间再没其他事。 陈静安在无人注意时偷偷喝光一杯酒,面上泛着自然红晕,不至于到喝醉的地步,至少看向自己的时候手脚健在,地面也没有凹陷突出。 但这样的感觉叫她舒服。 身体轻盈,没那么多心事。 团长喝得不少,五六分的醉意,但还撑着精神,送沈烈先上车,剩下团里的人,也是一一安排好,问清楚地址,挨个送回去。 陈静安因为年纪小,又是女生,被第一个送回。 到地方,她跟车里的团长前辈打完招呼,小区入口路边稀疏地停着数辆车,黑色居多,她多看两眼,然后收回视线,抬步往里走。 老小区,没有刷卡同行通道,只有坐着的保安老大爷。 陈静安在这住有一段时间,平时背着琵琶包,出入都很醒目,一来二去,大爷知道她,进出还会打招呼。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大爷关切问一句。 陈静安笑着回应:“团里有聚餐。” “聚餐啊,那也要早点回来,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危险的很呐。” “嗯,下次早点。” 陈静安走进小区。 她住的地方在最里的位置,要走几分钟。 老校区楼栋设施也很老,楼道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楼下长时间黑着,入口处幽幽如洞xue般,她习惯性去拿手机打开手电筒时,余光里看到不远处的沈烈,身影隐匿在阴影里,一支烟将抽尽,烟雾很快被吹散,他将烟摁灭时已经快燃到滤嘴,他像是在这里等许久。 更醒目的是,他手上的绷带,饭桌上还洁白如新,现在渗透出血迹,应当是伤口裂开。 他整个人看起来倦怠又焦躁,与之前清冷矜贵的形象大相径庭,像是匍匐太长,却又不得满足的兽。 怎么弄的? 陈静安下意识去想。 话到嘴边先问的却是:“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你。” 陈静安怔愣。 沈烈没动,眼廓深邃,他道:“酒桌上不是喝完整杯酒吗?” “我……” 陈静安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像是偷喝酒被发现,又意外于他怎么会注意到,整场饭局,他根本没看自己。 “看来没喝醉,”沈烈手臂上搭着外套,“时间不早,早点休息。”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光线依然不好,他走近,身上的细节越来越清晰,衬衣上皱褶明显,雪松的气息越来越重,很快侵袭入周围空气。 就这样,什么也没做。 他在这里可能等了一支烟的时间,只是为了确认她是否有安全到家。 “沈烈。” 陈静安叫住他。 沈烈顿住脚步,薄白疲倦的眼皮低垂着,他视线落在那张清冷干净脸上,像是预感她会说什么,轻扯唇角:“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陈静安对上他眼底。 晦暗,沉默,情绪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那我做不到,静安,别这么霸道,忘不掉一个人不犯法。”声音好轻,轻到风一吹就能散掉。 他已经尽可能保持距离。 陈静安眼眶瞬时温热。 就这么喜欢吗?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有时候想想,她其实什么也不是,这世界那么多人,她丢进人海里都能被淹没。 她凭什么能让他念念不忘。 “不是。” 陈静安垂眼:“你伤口裂开了。” 沈烈反应过来,抬起手,瞥了眼洇出的血迹:“只是小伤口,没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弄一下,我有药跟绷带……”陈静安想了想,又低声补充:“看你对民乐未来做出不小贡献的份上。” 她低着头,没跟他对视。 谁都能听出她这句话的别扭。 沈烈轻笑,问:“所以,你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 陈静安吸气,抬头,直视他:“嗯,请问沈先生要上去吗?” 作者有话说: 追妻,但不是火葬场的追妻,想写有点甜的那种 — 感谢在2023-06-24 17:20:51~2023-06-24 23:2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妖儿要听话~、陳小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3900521 60瓶;小米粒 15瓶;48609685 10瓶;joyceyuyyy 5瓶;62819647、淘淘淘不停的跳mm、n& y^~m、鬼娃熊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就这么喜欢◎ 楼道的灯又开始闹脾气。 无论陈静安怎么出声, 依然固执地罢起工,没办法,她只能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狭窄楼道。 两人一前一后,她在前, 闷声提醒沈烈小心些。 到门口, 陈静安从包里摸出钥匙熟稔地打开门, “啪”地一声打开灯。 从瓷砖的纹路跟破碎程度,以及陈旧的家具, 老房子的气息铺面而来。橘色暖调灯光, 屋内干干净净,养着几盆绿植装点, 简单,也透着生活的气息。 陈静安低身, 从鞋柜里拿出男士拖鞋:“只有这一双, 我爸穿过, 不换也没关系。” 她拖鞋是白色的绒毛兔子。 沈烈换上。 “你随便坐吧, 我找医药箱。”陈静安放下钥匙,又挂上包包。 布艺沙发,规格偏小,容纳两个人多一点的空间。 他坐下去便占了大半,前面支着玻璃茶几, 留着不大的空间, 他一双长腿显得局促。 沈烈很难不去看房间的陈设,东西并不多, 井井有条地摆放着, 茶几上叠放着两本书, 历史相关。不难想象, 她每天是怎么生活。 陈静安找来医药箱,医用剪刀跟绷带,以及常备的药瓶,这些全是陈母准备的,担心她独居,担心万一生病没人能及时带她过去。 “怎么伤的?” 陈静安洗干净手,拿着剪刀,将他掌心上的绷带剪开,因为渗出血,揭开时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伤口。 沈烈垂着眼,目光所及是乌发里发旋,半张脸,浓密睫毛下,挺巧的鼻尖,她神情认真,因为过于紧张,而不由自主地轻吹着气,仿佛真能将他弄疼。 绷带剪开,掌心一道凌厉划痕露出来,伤口还没结痂,殷红的血仍在往外渗。 “被碎瓷片割的。”他道。 陈静安闻言皱眉,也没再问怎么会被碎瓷片伤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该问这么细致,她推过垃圾桶,拧开碘酒的瓶盖,下手之前提醒道:“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模样认真,就像是放烟花,叮嘱一定要早早地扔出去。 沈烈清楚心里有位置塌陷陷落,他轻嗯一声。 三支棉签蘸满碘酒,缓慢地涂抹着整个掌心,快碰触到伤口时手跟着轻抖一下。 看起来,她要比自己还紧张。 沈烈看着,片刻,他倒吸一口气。 “很疼吗?”陈静安停下问。 “嗯,有一点。”沈烈应声。 陈静安面带愧意:“抱歉,我轻一点。” “好。” 室内的暖色的光照在她脸上,淡淡一圈柔和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