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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玉满怀 第50节

    苏眠满是泥泞的双手猛烈地在容临的脸上拍了拍,在他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了硕大的两个巴掌印。

    容临勉强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苏眠满是担心的瞳孔,容临动了动眼球,还是脏乎乎的小手。

    可现在容临四下乏力,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苏眠蹂躏。

    “你醒了?你还好吗?”苏眠将冰凉的小手探上了容临的额头,掌心传来一股炙热的温度。

    嘶,怎么还发烧了?

    容临见苏眠满脸灰蒙蒙的,头上也沾满了杂草,虚弱道,“是我拖累了你,你可先将我丢下去找清风。”说完猛烈地咳嗽出了声,吐出了一滩暗黑色的血。

    “不,你别这么说。”苏眠头晃得和拨浪鼓一般,从前他救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若是此时将他丢在了这荒野郊外,别说是清风,只怕往后自己的内心都要惶惶不安了。

    容临虽死死地咬紧了嘴唇,不让苏眠过于担心。但身心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哀嚎之声溢了出来。

    今日出来的匆忙,药丸并没有随身携带着。

    苏眠也知容临所中之剧毒唯有她可解,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正欲往手臂出割去。

    “不可。”容临深邃的眼眸隐隐有了几分怒意,左手强硬地搭上了苏眠的手腕,逼迫她扔下了刀刃。

    “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容临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已是满头大汗,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

    苏眠瞧见了只觉得心惊,泪水夺眶而出,掏出了白帕,慌乱地给他擦拭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可是我不想让你有事。”

    “你在...担心我?”容临费力咽下了喉咙中泛起的血腥味,僵直的手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苏眠胡乱地擦拭着断了线的泪珠,呜咽着也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磨坏了的鞋尖。

    “傻姑娘。”容临用尽了全力说出了这句话,胸口便阵痛了起来,叫他面色如白纸,身体都忍不住痉挛了起来。

    苏眠急忙捡起草丛中的剑刃,割破了一个小口子,强行往容临嘴里送。

    容临身子抖动着,干裂的嘴唇却像鱼儿遇到水一般拼命地吮吸着,苏眠努力忽视手臂处传来的痒感。

    容临觉得头脑渐渐没了那么昏沉,意识也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嘴里传来血腥味,他闭上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着,不忍见苏眠因救自己再次受伤。

    “好些了吗?”苏眠见他浓密的睫毛一颤颤的,又不忍上前打扰。

    天色渐暗,夜晚的凉风叫苏眠忍不住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偏偏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耳畔的风更加大了起来。

    天边乌云密布,仿佛顷刻间便会下倾盆大雨。

    “我们得赶紧找个避雨之处。”苏眠随手拾起一根粗壮的树枝,以便夜间探路。

    容临身子还虚弱着,只能勉强地搭在苏眠身上,左手扶着树枝支撑着自己前行。

    “是我...连累你了。”容临心中满是愧疚,低垂着眼眸望着坎坷不平的道路。

    他自幼便缠绵于病榻,靠草药维持着生命,躺在暗不见天日的床榻上等着烛火熄灭,又捱过了一日。

    数几年的光阴似乎没有了半丝盼头,那些抱负也被压在心底最深处,无人诉说。

    是苏眠,撬开了他昏暗世界的一块厚石板,光亮如晴天。带着他走向了温暖的太阳之下。

    从前他乖戾嗜血,心烦意乱时便杀人作乐,似乎人命只如同草芥。如今,心中便只是惦记着这个温凉的姑娘,便想洗净身上的污秽,不敢弄脏她分毫。

    连清风都嘲笑他说,近来变得优柔寡断了些。

    “前面似乎有一处山洞。”苏眠走惯了夜路,而在容临眼中望过去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容临停顿了下来,“眠眠,可还有别的法子可想?”

    苏眠龇牙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黑夜如同明灯一般,“没有。”

    第97章 野猎

    容临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日常起居都由丫鬟们负责。

    如今到了这荒郊野外,纵然面上再表现得无所谓,脚下却也始终迈不开那一步。

    苏眠的肩上已经落下了绵密的雨水,眼瞅着暴风雨就要来临,偏偏容临还呆杵在原地,面上露出了几分嫌弃。

    “容公子不会是...不敢吧?”苏眠小心地试探了一句。

    “怎会?想当初我孤身战百名敌军的时候都不曾低过头,如今更是...”

    “那就烦请容公子打个样咯。”苏眠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打断了容临的逞强。

    容临身子僵直在原地,只觉得山洞犹如一张血盆大口,随时会将他吞噬殆尽,却又决计不能叫苏眠看瘪了去。

    左脚艰难地迈出了一步,踏在了稻草上,发出了咔嚓咔嚓声,黑夜里叫人听得起了一身冷汗。

    容临扶着岩壁小心地走向了前去,此处山洞似乎很大,能听见小溪的涓涓细流声,便是脚步声都回荡在整个岩壁上。

    容临虽恢复了几分气力,但迈出的每一步仍像灌了铅一般的艰难。身后却没了生息。

    容临捂着胸口直喘气,面上慌乱了起来,“眠眠,眠眠你在哪里?”声音焦急万分。

    洞xue里似乎传来了小孩的哭叫声伴随着水滴的滴答声,还有石子摩擦发出的刺耳之声,听得容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回应,容临心中一急,血液在胸中翻涌了起来,整个人晕眩万分。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是苏眠点燃了手中的火苗,整个岩洞里瞬时亮如白昼。

    苏眠吃力地扶着容临坐在了杂草处,“不是说让你好好坐着等我的吗?”

    “我以为你...”容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中尚且十分发怵。

    “噗呲。”苏眠笑出了声,调侃道,“若是我抛弃了你,方才就应该见死不救,让你烂在杂草丛里。”

    “你不会的。”容临炙热的眼神在她脸上游走,眉间写满了温柔,嗓音低沉带了股蛊惑之意。

    苏眠将洞中干枯的稻草都堆到了面前,火苗烧得正旺,在她的眸中跳跃着,正衬出了她上好的容颜。

    苏眠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都上升了上几度,如今见容临这般盯着自己,“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有了脏东西?”

    苏眠满是木炭的手在脸上乱摸着,容临本想制止,但见两人早已是狼狈不堪,身上的月白色锦服早变成了乌黑色,也就随了苏眠去了。

    “我定是不如那些大家闺秀端庄文静,想来容公子见惯了那些莺莺燕燕,定是瞧不上我这等粗鄙出身之女。”

    苏眠想起今日那些言语,新中国堵得话,话便如同倒豆子般倾斜而出。

    容临本就昏昏欲睡,撑着下巴望着篝火,听了苏眠的话,微微挑了挑眉,不明白小姑娘哪来这么大的皮性子,长叹了一口气道。

    “奈何我这人与旁人不同,看腻了家花,反倒是野花更得我心。”容临顺着小姑娘炸起的毛轻轻摸了下来,只觉得小姑娘的脾性也太大了些。

    苏眠也觉得自己这股气来得莫名了些,一时间有些恼怒,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去附近看看,摘些野果子来饱腹。也不知清风何时能寻到此处。”苏眠嘴里嘀咕着。

    容临本不愿让她在黑夜中冒险,只是自己这副病秧子身躯出去了也只怕会拖累于她,恰巧肚子里又不适时地响起了咕噜几声。

    “早些回来,我等你。”容临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软声道。

    苏眠走出好远,仍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苏眠虽常走夜路,此时虽手举着火把,心中却还是有些发怵,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是虚浮着的。

    耳边不时传来几声鸟叫,甚至远处还有隐隐的野兽嘶吼声,叫苏眠听了头都发麻。

    好在雨势停的也快,借着深深浅浅的水潭,苏眠还用树枝叉到了几条大鱼。

    苏眠拎着还在乱蹦的大鱼,只觉得今晚收获颇丰。

    这条小路极为难走,下过雨了之后更是泥泞不堪,苏眠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谁知正好顺着坡滑了下来。

    “真是倒霉。”苏眠揉了揉摔烂了的屁股,以及被自己压在身下没了动静的死鱼,鼻间狠狠地喷出了一口气。

    刚准备拔腿就走,就听见前方压抑不清的声响。

    此处怎么会有人?苏眠心中一惊,如今自己一人没有胜算,正准备悄然转身就走。

    只听见身后那人开了口,“几日后的南疆拜访可准备妥当?定要叫她有来无回。”那人压低了嗓音,声线如同幽灵般,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的骇人。

    南疆?说的是几日后的南疆使团拜访吗?苏眠顿住了脚步,听了下去。

    苏眠半蹲了下来,借着杂乱的草丛很好地隐蔽了自己,偷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借着杂乱的草丛,苏眠只瞧见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穿着一身黑,只有靴子上豆大的夜明珠彰显着来人的尊贵身份。

    “主上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城中接头人员也对撒好难过了暗号,只待东风。”那人单膝跪着,左手屈起,搭在右肩上,耳垂的钻闪闪发亮。

    上次姨母曾提到过南疆会派使臣来和亲,若是城中已经安排了内应。苏眠脑中闪过了无数个荒谬的想法,惊得直捂住了嘴。

    苏眠心中一时慌乱,脚下也无意识地踩在了杂草之上,发出了嘻嘻索索的声响。

    那人离得近,站起了身子,警惕道,“谁?”手已经摸上了腰间别着的短刀。

    苏眠心脏砰砰砰直跳,屏住了呼吸,根本不敢动弹。

    这时,草丛里窜出了一只兔子,正在草丛中不断穿梭着。

    “是只兔子。”那人停住了脚步,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苏眠哪里还敢继续偷听下去,掂起了脚尖后退着,沿路返回了。

    等离了丛林好远一段路程,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

    而匆忙之间,自己早已忘了回去的路。

    第98章 互诉“衷肠“

    周边水气蒙蒙,前方的路坎坷崎岖,苏眠的脚步一深一浅,手上的炭火越来越微弱。

    终于沿着自己的脚印,又寻回了之前的路。

    苏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

    还未至洞口,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拽了回去,苏眠动弹不得,后背被紧紧地抵在了岩壁上。

    “容临?”苏眠只觉得喉咙发涩,声音都哑了半分,眼洞里不见一丝光亮。

    那人呼吸上下起伏着,吹的苏眠的脖子痒痒的。墙上的火焰复又燃起,只见容临眼尾微微带了猩红,唇色越发惨白了些。

    “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容临这话说得极为艰难,左手捏上了苏眠的手,来回揉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