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主人的命令
第二天余然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她低头一看,发现一些暧昧的吻痕几乎随心所欲的出现自己身上的任何地方。 看得她又羞又恼,但还好身上已经被清理过了,干干净净的,不用她再撑着去洗一遍。 衣服也被整齐的摆在床边,她穿袜子的时候,甚至看见脚踝上也有个牙印。 ……真是属狗的。 走出房门时,程青律正在给黑煤球收拾玩具和小衣服。 余然本来有些气他昨晚毫不收敛,但看见男人此刻安静的神色,又莫名不气了。 “把它留在你这吧。”她挠了挠小狗的脑袋,看着它舒服的吐舌头,眼睛弯了弯。 程青律动作一顿,手指紧绷到有些发白。 “你不喜欢它吗?” 他低下头,又继续着动作,只是比起刚刚略有些不自然。 余然以为他只是不想自己走,没有多想,轻声道。 “当然喜欢,”她看了他一眼,男人只留给她一个侧脸,叹了口气。 她最近总是忍不住叹气。 “但是我觉得你比我需要它。” 她走了,程青律总要有个能陪他的,不然她怕他太孤单。 程青律没说话,低的嗯了一声,还是把玩具都整齐的放在包里,拉上了拉链。 可能是自己走后他要换地方,余然想。 她伸手捧着程青律的脸,丝毫没有用力,就把他的脸对准自己,两个人四目相对。 程青律还是面无表情,可她能察觉到他今天格外低落,甚至有些阴沉。 余然有些心疼了,但她想着顾瑾笙、想着薄衍,她又告诉自己要冷静点。 “程青律,”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会照顾好黑煤球的,对吗?” 程青律垂眸。 平常他也是面无表情的,气质冰冷,可今天她看见他完全放松下来、不去控制的表情,才发觉,他的眉眼其实有些淡漠。 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漠。 余然手一动,下意识给他按了按太阳xue,因为她平常总是这样给顾瑾笙按。 两人都愣住了,程青律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要好好生活。”她又说。 他这次回应的很快,点了下头。 甚至神色看起来都轻松了些,像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余然还是有点不放心,她盯着他的唇看了会,最后还是轻轻凑上去亲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这样或许不太好,比如会让他多想或者走了之后更伤心。 但她也舍不得,所以自私的想亲一下。 但是程青律很快就反客为主,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离开之际,又按住她深吻。 直到余然气喘吁吁分开之际,她感觉自己还笼罩在男人的气息之中。 程青律甚至笑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程青律笑,整个人的冷冽疏离尽数散去,但也不温柔,就是很自然的气质。 就是余然潜意识当中,他笑起来的样子。 “你以后多笑笑,这样很好看。”她说。 程青律点了点头,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余然明显能察觉到他心情变好了。 于是她放下心来,拿出了今天起来时,放在衣服上的手机。 她还没开机,余然想等到自己走到楼下再开机给他们打电话。 程青律是不能陪自己的,他们最好也不见面。 女人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最后才轻轻对程青律说了声,“再见。” 关门声响起。 黑煤球还一无所知的摇着尾巴,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开心。 程青律看着它冷冷的开口。 “你知道你被抛弃了吗?” 黑煤球不知道,还跑过来咬他的裤脚。 “她不要你了。” * 余然刚走到楼道口,就听见狗叫声狂响。 在静谧的楼道中突然响起,她一瞬间简直心脏骤停。 是不是发现她走了才叫?余然不确定。 她觉得黑煤球不会有这么聪明,但是她的脚还是停了下来。 要不要回去? 狗叫声又疯了一样响起,余然握紧手中的电话,转身往回走。 可能是它发现自己不在所以才叫、或者是程青律打它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程青律肯定是打它了,不然狗子不会叫成这样。 余然往回走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要把黑煤球带上,她不可能放着狗狗被虐待。 门已经关上了,余然有些急,可下一秒又发现门嘎吱一声,开了。 居然是狗咬着门把手开的。 她一眼就看见疯狂摇尾巴,冲着她叫的小黑狗。 不是虐狗,余然顿时放下了心,潜意识里她也觉得程青律不可能虐狗。 其实他也挺喜欢黑煤球的不是吗?毕竟他还总摸它的脑袋。 狗子又咬着她的衣服,往里面拽。 余然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她想,难得见黑煤球这么激动,就顺着它吧,毕竟自己很快就要走了。 于是她跟着狗往里面走,直到走到浴室。 她看见程青律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手腕搭在边缘,身上还穿着衣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如果忽视手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往下面淅淅沥沥、流了一地的血。 余然脑袋懵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是有点晕血的,毕竟她现在脑子就晕乎乎的。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很愤怒,余然觉得程青律很可笑,一个杀手,坐在自己的浴缸里,割腕自杀。 哦,还吞了安眠药。 ——她捡起地上的药瓶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 怒火和理智在脑海中并存,她理智的那一面让她打开手机,先叫了救护车,说出了地址。 然后她任由怒火那一面接管自己的身体,走上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余然都不知自己的力气这么大,几乎是立刻就在他脸上留下了掌印。 但程青律没被扇醒,看起来睡的很安详。 于是她开始掐他的脖子,并狠狠捶他的胸口。 程青律有点反应了,他缓慢的睁开眼睛,条件反射干呕了几下,之后才看向余然。 他愣住了,“然然、别哭。” 她哭了吗?余然听见他的话摸了下脸,还真发现指尖有点湿润。 于是她更恼了,流着泪,又扇了他一巴掌。 程青律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子,一边哭一边扇他,看起来说不清是凶狠多一点还是可怜多一点。 余然看见他莫名其妙又笑了起来,气的想扯着他的衣领,一拽才发现手感不太对,拉开一看。 他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和黑煤球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留在自己脖子上了。 余然气笑了,她抓着他的项圈,一点也不管他留着血,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程青律,你什么意思?” “你想死就算了,选这么搞笑的死法也算了,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拽着上面的狗牌,这才发现上面居然被他刻了个R。 “你要做我的狗死是不是?” 她声音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轻轻的,反而冷的像程青律。 程青律这时候才恍然发现,其实他似乎也对余然也点影响,最起码在这种时候,他发现她身上有他的影子。 他心满意足的低头去蹭她的手背,就像昨天晚上两人抵死缠绵时,他在她意识不清醒时蹭她的脸。 “是。”他轻声道。 “有你这样的狗吗?”她冷笑道,“主人没下命令,你就敢自杀。” 他不说话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苦rou计吗” 程青律面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在发紫,居然点了点头。 确实是苦rou计,反正都已经被她抛弃了,成功了最好,能留在她身边,如果失败了,他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 “成功了吗?”流着血,他虚弱问。 余然没说话,她拉着项圈的手紧了紧,听见程青律吃痛的闷哼。 “你想当我的狗?”她声音又轻缓了下来。 程青律看着她的眼睛,“是。” “那好,你听清楚、”她顿了下,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眉眼皆是冷然。 “我的命令是,永远活着。” 他眼神暗淡下来,闭上了眼睛,神情疲倦又绝望。 “活在我身边。” 他倏然睁眼,盯着她的眼神目光灼灼,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但很快,一个清脆的响指声落在他的耳边。 ——余然成功打响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响指。 程青律慢慢的低头,去含她的指尖,就像黑煤球一样舔她的手,明明脸色白的吓人,血还在流着,眼里却流淌着雀跃。 “遵命。” 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