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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庶女的庶子 第6节

    “缴,缴多少?”

    赵管家不忍直视的比出三根手指头。

    三成?!宋朗旭被打击到变色,随后被赵管家科普了原因。种田自然要缴税,天经地义的事。但是从前,宋父是举人,所以他名下就有五百亩地的免税名额,就不用交这个钱。现在他去了,继承人当然要继续缴税。

    “罢了,该交多少就交吧,缴税是每个百姓应当的事,不然边关打仗,修桥铺路的钱从哪儿来。”宋朗旭抑制住自己的rou痛,让赵管家处理这些事情,同时暗暗发狠,读书!他要努力读书!从来没这么深刻的意识到,知识就是金钱呐!

    所以在宋大伯来找他时,东拉西扯提到秋收这个话题,宋朗旭第一反应就是,宋大伯也要缴多少田税啊!宋氏宗族也有五百亩族田呢!那得是多少钱!

    “.....旭哥儿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宋朗旭回过神来,“大伯你刚才说到赵管家,怎么了?”

    宋大伯靠近了些,做出亲近的姿态:“我是说,赵管家始终只是个下人,秋收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放心?我是你大伯,总不会坑你。”

    “赵管家?关他什么事情?这次秋收都是我在做主,账也是我算的。”宋朗旭装出不解的模样。

    第十章

    宋大伯旁敲侧击,顾左右而言他,说了一大通似是而非的话,但中心思想就是表达对赵管家的不信任,想要帮着宋朗旭管理田产,连理由都是正当的。

    按照如今的宗族习俗,宋父去世后,宋大伯就是最亲近的那个长辈,能够合理管教他,甚至他不帮忙,别人还会说宋大伯不顾亲情和冷血。

    宋朗旭低头沉思,当面反驳当然不行,只能迂回着来,他需要找到一个跟宋大伯身份相当的人打擂台才行。脑中灵光一现,宋朗旭低眉敛目忧心忡忡,慢慢把话题引到别的方向,忧愁的开始提起meimei。

    “大伯的好意心领了,我的事情倒还不急,您在外头认识的人多,人脉广,不如不如帮忙寻个可靠的女大夫吧!如果能够帮忙调养身体,对朗月的身体更好。”

    宋大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顺着说还是会的,他点头:“这个当然,侄女的病我一直放在心上,只是好大夫不易寻,且要等些日子。”

    宋朗旭更加忧郁了,“是啊,好大夫不好找,说起来清水县总归还是小了些,要是去京城,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大夫,朗月的外祖也想见见外孙女,只是我舍不得meimei,朗月也在家里住惯了,贸然换地方害怕她不习惯。”

    “对啊......嗯?”宋大伯顺口接道,然后......嗯?

    宋大伯起初听到京城这词还没反应过来,在脑中过了三圈后终于想了起来,京城!寿安伯!

    他那四弟,是块读书的好材料,二十出头就中了秀才,又是在京城读的书,理所当然被京城一些名流看中,视为潜力股,这才能够跟寿安伯家结亲。不过那位庶出姑娘一直低调的很,成亲后相夫教子温柔贤惠,来往交际从来不摆架子,倒是让人忘了这一茬。

    宋朗旭继续滔滔不绝表达着对meimei身体的担忧,若有若无的透露出京城常常去信来询问,以此来堵住宋大伯的嘴。

    没错,大伯家关心他们是应当应分,“外祖家”来关心外孙外孙女更是理所当然,双方在名分上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可其中有多少水分,多少砌词,也就只有他自个晓得,宋大伯又不可能专门跑去问。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问了,寿安伯府上还能承认自家没关心过外孙女?这个谎注定不会被拆穿,所以宋朗旭能理直气壮的瞎扯。

    一想到寿安伯的地位,宋大伯果然退却,他讪笑:“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了。”

    “嗯,如果真有事,还是需要大伯出面的,到时候还要大伯不嫌弃我麻烦。”宋朗旭笑的格外乖巧,似乎十分信任他。

    宋大伯出了院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四弟的院子,虽然没祖宅大,但在附近也是数一数二的院落,精致典雅,价值不菲,让人眼热。

    “去桂花巷!”

    他独自上了马车,闭着眼睛思考该怎么弄钱。摆在他面前,来钱又快的办法,当然是四弟这份家业,只是没想到横空杀出一个寿安伯,挡住了他的手。

    宋大伯还真没想过这是宋朗旭编的瞎话,侄子一贯的愚钝,慢半拍,所以宋大伯也被蒙住了。

    宋大伯咬牙想了半天,rou包子香甜却烫手,如果耗费个三五年文火慢工,等到侄子长大,未必不能拿到产业,如今急着要银子,就只能暂且放手了。

    想到这里,宋大伯真是说不出的rou疼,捂着心口难受了好半天,一难受就想去找他的小美人好好安抚。

    小美人是江南来的,自称寡妇,无亲无靠特意来投靠姑姑。可惜以宋大伯的阅历,一眼就能瞧出小美人的来历不清白,寡妇这个说辞也就哄哄人罢了,当谁看不出来呢!

    不过这等子美人自有她的好处,知情识趣,爱好风雅,伺候的尽心尽力,而且以后想要分开,给足了银钱对方就自然明白,所以宋大伯玩的很放心。

    今天也不例外,美人一照面就把人伺候的舒舒妥帖,温柔贴心,让宋大伯不知不觉说了不少话,又因为饮了一些酒,放心睡下了。

    美人撇撇嘴,自顾自的离开,在东侧间睡下,谁耐烦照顾一身臭气的酒鬼?

    *

    宋朗旭今天扯了寿安伯的虎皮当大旗,再三回顾没发现漏洞,也就安下心来,同时产生更大的警惕。

    大伯不是好相与,前后试探过他三回,虽都被他挡了回去,可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早晚会有棋差一着,而且他未成年,大伯跟他还有长辈和晚辈的名分,防不胜防。

    这时候,他还真有点盼着之前扯的瞎话能成真,寿安伯府能过来伸手管一管,也不需要他们出多大力气,只要透露出一点意思,大伯就要多掂量,得罪这门贵亲划不划算。

    只可惜全是瞎话,寿安伯府对待宋母也就是面子情。想想也是,如果有什么深情厚谊,也不至于当初宋母过世,只是派了旁支子弟来奔丧,并且待了三日就走。

    可惜了,京城真是不错.....教育资源出众,医疗资源也好,说不定还能寻到什么赚大钱的商机....毕竟是天子脚下人口众多。

    等等,人口众多?流动率大?他好像捉住了一条什么思路,但是滑不留手的又滑走了。

    算了算了,既然有思路,或许等安静下来,又会重新冒出来,到时候再说吧。

    *

    花嬷嬷之前说要去请隔壁清河县的王大夫,可惜王大夫治病相当有一套,病人又多,所以拒绝了出诊,反而要求他们上门问诊。

    花嬷嬷十分不忿,宋朗旭劝道:“医者父母心,王大夫如果要出诊,一来一回就要耽误五六天,得少治多少病人,既如此,我们诚心求诊,上门就是。”

    宋朗月也点头表示赞同,花嬷嬷自然说不出别的话来。

    到了清河县,王大夫的回春堂果然有很多人等候,队伍排了三圈,不过宋朗旭也更确定王大夫医术仁心。如果单单为了赚钱,宋宅给出的银钱足够王大夫花用了,偏偏对方为了病人留下。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宋朗月,王大夫询问了病人生病的原因,由花嬷嬷代为表达。

    王大夫沉吟许久,连药方都没开,脸上带着安抚的笑:“贵府姑娘的嗓子没有受伤,只是心理作用才会导致发不出声,药不吃也罢,反而吃的多了,成分混杂,对小姑娘的身体不好。”

    “真的不用吃药吗?”花嬷嬷急道。

    “真的不用。”王大夫深谙病人家属的心理,反复强调:“药吃多了也是有坏处的,如今姑娘只是嗓子出问题,再吃下去脾胃吃坏了,不觉得她有些瘦吗?”

    花嬷嬷再看自己照顾的姑娘,日日瞧着不觉得,如今在看,脸上的婴儿肥消下去,的确有些太瘦了。她心疼起来,不得不顺着大夫的话说:“好吧。但是不吃药,还有没有别的方子?”

    “让她放松心情,想吃什么玩什么都答应,保持心情愉快就好,别的,就等过几个月再来复诊吧。”王大夫这么说这。

    这次总算解决一个问题,宋朗旭想,听了权威大夫的话,花嬷嬷总不至于再追着追着喂药,至于开解心情,只能靠宋朗旭自个努力。

    第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有些无聊,宋朗旭从身边抽了一条丝带,正在跟宋朗月玩翻花绳,这个游戏简单但是多变,也不费脑子,正适合打发时间,没一会儿宋朗月就玩的起兴,再也不觉得坐马车无趣了。

    叶嬷嬷在一边打扇,笑吟吟望着这头,十分的欣慰,能耐心陪着玩,关心饮食起居,二少爷也逐渐有了哥哥的模样。从前的二少虽然也心善,但总归少了几分心眼,让叶嬷嬷都担心哪天被人骗了家当。如今再看,二少爷遭逢巨变性子倒是逐渐沉稳起来,做事也慢慢可靠。

    这样子对姑娘也好,兄弟姐妹互相扶持的,日子慢慢就好过了。

    “客栈还有多远?”花嬷嬷突然问道。

    清河县有些远,路上还有经过一家客栈,休息一晚才能到家。不过马车教程不慢,很快就到了。

    宋朗旭下车后,问过还有多久到清水县,得到的回答是还有三十里,明儿一早出发,没到中午就能回家,这才满意点头。

    在外面条件简陋,准备再多也不如家里好,早些回去早些安心。

    云来客栈是附近的大客栈,但最近客流量不多,只住了三分之一,所以宋家人分到的房间还不错,洗去路途的疲惫后,大家早早进入梦乡。

    宋朗旭以前是个不玩手机睡不着星人,习惯熬最晚的夜,当最靓的仔。不过这个习惯在毫无娱乐设施的古代,逼着改了过来,还不到九点他就睡着了。但是这天,他在睡梦中突然眼睛一睁,自然而然清醒了。

    他睁着眼睛,本来想翻个身重新睡去,窗户上一道雪亮的银光闪了过去,顿时宋朗旭觉得头皮发麻,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宋朗旭以他5.0的视力发誓,绝对没有看错!

    他轻轻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到地面上,站在窗户前侧耳倾听,外面的确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很轻,但是真的存在。

    这是干嘛?起夜?不对,起夜没有这么大动静!宋朗旭小心的抽开窗户的插销,用手掌托着窗棂,推开半个缝。这么一看,吓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客栈的空地上,站了七八个人黑衣人,正在一趟趟的搬运什么东西,凑够十箱就搬到门外去,外面应该是有接应的人。

    云来客栈点的几盏灯笼,根本照不亮他们的脸,但是搬东西足够了。

    宋朗旭屏住呼吸,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莫不是遇上黑店了?不至于啊,云来

    客栈也开了十几年,以前没有听过类似的传闻?

    宋朗旭倒退一步,被旁边的人影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管家也醒了,石头也醒了,正在摸索着找木棍。

    宋朗旭以眼神示意询问,他们怎么办?赵管家闪身上前,看了一会儿退了回来,用气音说:“等,他们图财,财物到手也就该走了。”

    宋朗旭看着外头宋家带的箱子,已经被搬走大半,财物损失他不心疼,关键是,对方万一真要灭口呢?一把火放了,什么证据也没有。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好主意来。

    赵管家忽道:“云来客栈是不是有人给这些贼通风报信?”不然客人的财物放在什么地方,贼人怎么摸的准?

    宋朗旭微微点头。

    “如今只能先过了这关再说。”赵管家咬牙,“事后一定要查个清楚!”

    宋朗旭再看楼下,搬动的声音已经轻了,显然工作进入尾声,他回忆了今天入住客栈时,客人的数量,要比这些贼人多。

    如今只能用一招打草惊蛇来吓退贼人了。

    宋朗旭悄声把主意跟二人说了,赵管家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

    黑衣人带来的牛车,装足了五大车,收获满满,领头人点算清数量后,不由得很满意。

    这次收获颇丰,遇上一伙子客商带着货物,一到手就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来钱快的生意,做不了第二回 ,打一枪就要换个地方。

    正收着尾,客栈的某间房子突然闪过橙红色的火光,桌椅翻倒砸到地面的声音,白烟,统统都冒出来,而且火光还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领头人扭头去看手下,厉喝道:“谁放的火?”

    领头人生的又高又壮,又戴着黑面巾气势凌人,他这么一吼,手下面面相觑,谁也不肯承认。其中一个试探着说:“老大,不是我们下的手,估计是有人起夜,不小心撞翻了烛台吧。”

    “万事都要小心,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领头人话还没说完,那边着火的屋子已经推开窗户,大声喊着:“着,着火啦!救命啊!咳,咳咳!”

    “救命啊,着火啦!”

    不仅有人喊,还有人噔噔噔的跑下楼梯,动静很大,领头人一看东西都收拾好了,当机立断:

    “跑!”眨眼功夫,他们已经退到院子外,一扬鞭子牛蹄一扬,全车队的人都上了马,噔噔噔后消失了。

    但被这么一闹,云来客栈的客人大多数都醒了,睁着酸疼的眼睛要来救火,却发现对方屋子里只是把窗帘点着了,火势倒不算大。

    “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少爷胆小,起夜时不小心把蜡烛打翻,又被吓着了,这才让大家受了惊吓。”上了年纪的管家不住的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