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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70节

    吴燕子这回定亲就没回来,吴老爷子不让,省得生出什么事端来。

    吴缸进城就把玳瑁首饰匣子给吴燕子捎来了,道:“你自己收着吧,娘屋里揣着这个,她都出不了门,偶尔串个门子,心里记挂,转腚就回来了。”

    吴燕子看吴缸拿得轻松,伸手一接,差点没掉地上。

    “这么重?!”

    吴缸微微笑着,道:“心意自然重。”

    婚期定在明年秋末,吴燕子一边打理着陷入休眠的花枝,一边小声问吴缸。

    “三哥,那你呢?”

    吴缸手一直揣在怀里,临走时才摸出一个四方的小小红包来。

    吴燕子拆开来一看,就见是一对丁香。

    黄豆大小,却是五片花瓣聚俱全,甚至连蕊心都点点分明,绝对不是便宜货色。

    吴燕子攥着红包想了想,先去了正屋。

    今岁又换了更好的暖炭,一丝烟气都无,甚至还有一阵花香,吴燕子不确定这花香是从炭块上的气味,还是谈栩然因为温暖而熏腾出来的体香。

    反正么,整个房间暖融似春日。

    外间榻上铺着一条纯白的长绒毯,谈栩然正倚在榻上假寐。

    她是爱洁的人,昨夜依旧是挑灯照料虫儿,太倦了所以和衣而眠,眼下刚沐了浴,只裹了一件十分宽大的素净棉袍,散落的发丝还泛着潮气,不过屋里这样的暖和,也不担心她着凉。

    吴燕子瞧见她洁白光滑的小腿和足露在外头,正想蹑手蹑脚的捡了落在脚踏上的赤红薄毯替她盖上,忽闻谈栩然开口。

    “你三哥回去了?”

    “嗯,”吴燕子一惊,薄毯没捡起来,“我吵醒您了?”

    “你行走猫儿一般轻巧,是我原本就没睡。”谈栩然睁开眸子,身子在棉袍里动了动,全无拘束,令她十分惬意。

    陈舍微描出来的衣裳样子,叫做浴袍的,用了最柔软吸水的料子,沐浴后直接穿上,反正是在家中待着,何必一层层的裹着?

    “什么事?”谈栩然慵懒的动了动,声色微微发哑,听得吴燕子都有点脸红心跳。

    她面有犹豫之色,明显是有事要说的。

    吴燕子咬了下唇,望着谈栩然通透的眸子轻声道:“我三哥想把这个送给阿巧jiejie。”

    谈栩然并不意外的样子,单手用指甲挑开了纸封,看了看丁香的样式,轻笑道:“不错,阿巧应该会喜欢。”

    吴燕子见她并不介意,欢欢喜喜的要去送给阿巧。

    陈舍微从外头进来,正听见她末了一句,走进房里中时,就见他刚给盖上的小毯丝滑的落在脚踏上,露出一双玉雕般微曲的美腿,脚趾上的红染像刚刚踏过春色一般妍丽。

    陈舍微用暖瓶里的水烫了烫手,拾起那条毯子替谈栩然盖了回去,手却掩在毯下,一路沿着脚踝向上抚弄。

    谈栩然被他弄得受不住痒,在他心窝处轻轻一踹,反被他擒了足尖揉捏。

    “老三是个直人,他给阿巧送东西,也许没想那么多。”陈舍微怕谈栩然心里不舒服,就道。

    阿巧毕竟是谈栩然近旁伺候的,去了吴家做媳妇,岂不是同谈栩然离心,倒同吴家一条心了?

    “吴缸是个妥帖人,若是他们有缘分,我也不想阻了。”谈栩然被暖炭蒸得面孔红粉醺然,望着陈舍微的眼神也似薄醉。

    她腰肢一软,连带着陈舍微也跌在榻上。

    “饿不饿,我让阿小给你买燕丝面去了。”

    手不安分的探进松松的浴袍里,唇却在说这样熨帖踏实的话语。

    谈栩然轻轻一扯他的衣领子,唇就送了过来,她亲了一亲,道:“我吃这个就顶饱了。”

    “我皮糙rou厚的,且塞牙呢。”陈舍微笑着,就听孙阿小在门外说面买回来了。

    陈舍微在她身后叠了几个软枕,道:“就在这吃吧。你穿的少,外间冷,燕丝面也清淡,不至于在屋里散了气味。”

    他起身去屋外接了食盒子,先搁在一旁,先理了理茶几上的零碎玩意,一瞥眼就瞧见压在花樽底下的鲜红一角。

    泉州送来的帖子看过之后就在花樽底下压了三日,陈舍微和谈栩然都不愿再沾碰一下,仿佛晦气。

    虽是来恭喜陈舍微中举的,又说今年陈砚著的身子欠安,不便劳动,反要要请他们这一房人去泉州过年。

    这帖子简直如一道晴天霹雳,去泉州吃个席面,忍几个时辰也就算了,去泉州过年岂不是把年都毁了?

    陈舍微是大大的不愿,下定决心等到了年关,就说自己染了风寒了,绝对不去!

    谈栩然也不想去,她思量着,前世阿巧被陈砚著收了房,就是用这个身子不好要冲喜的由头,她难道还上杆子把阿巧送到泉州不成。

    叫那老山魈做梦去吧!

    谈栩然攀着陈舍微的肩头直起身,拿起那张金粉红帖一下就掷进炭盆里。

    炭盆上火舌涌动,很久就吞噬掉了那附着着霉气的帖子。

    “吃面吧。”谈栩然拈起筷子,仿佛随口道:“昨夜添饲料,一直忙着不察,手腕酸紧。”

    陈舍微哪还管那个,道:“我喂你。”

    “哪就那么娇贵了。”谈栩然摇摇头,却由着陈舍微抽走了筷子,夹起一缕半透明的燕丝面叠进汤勺里,又盛了点汤,喂了过来。

    燕丝面是纯用猪后腿rou做的,生生敲成纸状,又切成小指粗的宽面。所以一碗面里即便只有葱末做辅,淋上点点虾油,滋味十足,却又不失爽口。

    谈栩然一口连面带汤的含进去,温暖又鲜美。

    她拨弄了一下花樽上垂下来的一簇水仙花团,再看看对面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俊美男人,觉得如今的日子,简直舒坦的叫人忍不住要低吟。

    夫妻俩既打定了主意不去泉州,陈舍微就盘算着猫家过冬了。

    暖炭备好,松子花生瓜子备好,梨脯杏干腌rou备好,话本雀牌棋盘备好。

    屋里一下就变得软乎乎蓬泡泡的,兔绒貂毛、羊毛毯、鹅绒填满了所有冰冷生硬的空隙。

    谈栩然听说过鹅绒被,总觉得是官宦人家里的老祖宗才会盖的,直到这床又轻又暖又软的被子落在自己身上,才晓得会享受的人到底能有多享受。

    陈舍微其实从去岁就开始攒鹅绒了,就要一簇鹅绒里最中间那一朵,极轻盈的,一松手无风也能飞。

    两床被子花了他一锭金子,看得王吉直嘬牙花,没想到他那么会享受。

    陈舍微总不能叫王吉往他被窝里躺躺试试,只劝他,“反正你成亲也要新被,就做两床被,给你老娘一床,自己留一床。”

    养鹅人家本就是王吉给陈舍微寻摸的,那鹅羽毛也还有剩呢,陈舍微只要了最好的一羽,余下的鹅绒也是绒头啊,况且更便宜些,王吉就真给做了两床。

    红艳艳的新被存起来还没用,另一床在太阳底下晒得蓬松松,掸子一拍开,当天就堆到老娘床上了。

    这一夜正好是个雨雪夜,其实单落雪是不冷的,融时才冷。

    最怕是雪夹着雨,边落边化,简直冻得骨头裂。

    给王吉冻得半夜起来捅炭盆,他还以为炭烧没了,小厮犯懒没给添,却没成想炭盆还红,只是那点子炭热不能与潮寒相较,裹着被子哆哆嗦嗦一边添炭,一边还担心老娘这一夜睡得是不是不安稳了。

    可没成想罩在鹅绒被下,日日晨起礼佛,一日不敢懈怠的王老太太头一回赖被窝了。

    这下给王吉馋得,摸着那床新被,真是想睡啊!

    第87章 一隅雪景和啃嘴皮子

    雨夹杂着雪落了几日, 渐渐由雪占了上风,夜半还能听到院中草木不堪落雪重负, 枝丫间细碎的裂声。

    这样一个雪后清晨, 又无琐事,自然是要赖床的。

    厚帐昏沉,不见天日, 两人在床上蹭了大半个时辰了,谈栩然要起来, 就被陈舍微拱下去, 起来, 又搂着她腰腹挠痒。

    末了,一床软被拢了两人,蜷在摇椅上看西窗外的一隅雪景。

    雪在花枝墙头蓄了起来, 旧绿新雪,乌瓦白痕, 描了秋千架一圈银光。

    风卷着雪花落进窗里, 黏在兔绒地毯长长的毛尖上, 随即被屋里的暖气消融,化成一粒水, 沿着绒毛滑落。

    屋里有水声啧啧, 缠绕湿软,炭块阴燃,偶尔有裂响。

    陈舍微最后在唇上一吮, 睁眸看着蜷在鹅绒里的谈栩然。

    黑发如云般堆砌在她腮边颈上,乌云中有细细金索时隐时现, 如闪电般令他一震, 陈舍微刚离了唇, 又欺身埋在她颈部磨蹭,舌尖勾咬金索牵扯。

    谈栩然就觉小衣不断摩挲着肌肤,尖顶的酥痒传至全身微麻,合眼享受的同时心道,‘倒是长进不少。’

    “夫君近来愈发擅亲吻了。”她微哑的声音简直如乳猫探爪,挠在他心上。

    “日日都亲,若无一点长进,岂不太没用了?”他说着,叼咬着金索不肯放,含着吻上她脖颈,呢喃道:“夫人,再多做两件小衣好不好,我想看白莲衬绿索,水波勾银链。”

    炽热的吻愈发往下探去,谈栩然摸着他肩头臂膀的起伏线条,轻道:“算算,该是小日子快来了。”

    陈舍微一下紧搂住她,摇椅大晃,听得他闷哼一声,气喘道:“若是活络血气,这样你小日子来时也不会太难受。”

    “那夫君想如何替妾,活络气血呢?”谈栩然好笑的看这个正人君子,说话时微张红唇,露出洁白皓齿。

    蔷薇滴露时,正抵上一缕炽热阳光。

    谈栩然一共描了两把摇椅,书房里那把是黑漆底,卧房里这把是朱漆底。

    黑底花蔓游走,朵朵含苞,朱底花团锦簇,盛放蝶舞,极尽妖娆。

    两把摇椅都宽大非常,简直如一张小床。

    不论是哪一把摇椅,一旦上头坐了两个人,晃了起来,就没个停歇。

    不过因为底下铺了厚毯,所以弧板碾压无声,而黏糯的唇瓣相触相离,似乎都能发出‘啵’的一声。

    忽然,门扉被轻轻叩响。

    “谁啊!?”陈舍微从鹅绒被中探出头来,鲜少听他如此没好声气的说话。

    叩门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顿了顿才道:“爷,王老太太来了。”

    “谁?”陈舍微气得不行,又纳闷,“不是,王吉他娘一大早来作甚啊?还下着雪呢!”

    “爷,都中午了。”阿巧大约也晓得自己误人好事了,可看王老太太的脸色,仿佛不是为着什么好事来的,她纠结了半天,道:“您,您还是出来一趟吧。”

    陈舍微泄气,简直要哭了。

    突然,他的哭丧脸一变,颤巍巍的看向身下的谈栩然。

    谈栩然轻拢慢捻的,笑道:“夫君别恼,你快些就好了。”

    陈舍微支在扶手上,臂上青筋浮动,咬牙不发出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