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儿臣回去会再去调查。” 容淮安不是不关心同僚吗?怎么连他都没查到的事都知道? “如此来说,此事暂且容后再议吧, 若是属实,京中与蕴儿相配的也不止他晏顾一个。” 事情解决,容淮安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公主抄写的地藏经, 臣正好入宫, 就一起送来了。” 皇帝接过。 “几日没见, 蕴儿的字倒好看些了。” 一句话夸的容淮安也嘴角一抽。 他就算再模仿谢明蕴的字,总也不能真写的歪歪扭扭,于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她写的那几张,他直接从头到尾抄写了一遍。 是以这字迹自然真比谢明蕴的要好看些。 “公主聪明,又肯认真学。” 容淮安面不改色地夸道。 “还是淮安上心,将朕的女儿教的很好。” 皇帝当即龙颜大悦。 “淮安是文状元出身,笔墨功法很好,三个月后蕴儿若有淮安这字一半的好,朕也放心了。” 要是皇帝知道他手下这不成样子的字正是出自他夸赞“笔墨很好”的容淮安手下,这还得了? 容淮安聪明地低着头没说话。 商议完事情,容淮安从御书房离开,谢明则转头去了宫外调查晏顾“一掷千金”的事。 他也算和晏顾从小一起长大,能不知道晏顾到底是不是流连风月的样子吗? 谢明则的速度很快,皇后回了宫刚处理完事情打算歇下,他就从宫外回来了。 “一掷千金一事的确有,容大人这话也不算空xue来风。” 皇后顿时皱眉。 “不过此事有些误会,那明月楼的女子是被人骗进去的,晏顾不想闹大被那些人传流言毁了她的清誉,不得已出此下策将人赎身出来,出来后就着人妥帖地把她送回家乡了,早就不在上京了。” 后来晏顾都封了口,没想到这事竟然被容淮安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倒也还能接受。 皇后缓缓点头表示理解。 “倒是个周全的性子。” “您别看他整日纨绔了些,喜欢喝酒骑马到处玩,其实拎得清轻重也洁身自好。” 谢明则笑道。 误会解除,要说皇后最中意的女婿自然还是晏顾,但想起还没过问女儿的意思,她又问。 “我改日让你meimei入宫问问?” “您若现在问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何况若是问了最后不合适,面上也不好看,不如传她入宫,再把晏顾也叫进来,看看他们相处的如何。” 谢明则缓声建议。 事情这样定下,谢明则回了东宫歇下。 而此时,容淮安回到府中,瞧见坐在前厅的人,顿时不着痕迹地皱眉。 一晚上的好心情散去,他抬步要转路离开。 “站住。” 容家主匆匆从屋子里出来,开门见山。 “你明日必须见季大人和夫人一面。” “父亲说的对,的确是该见一面。” 容家主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脸色缓和了些。 “见一面把你和季小姐的亲事……” “是该见一面把退亲的事谈妥了。” 他和容淮安的话撞在一起,容家主顿时脸一黑。 “混账东西,什么叫退亲。” “十八年来父亲对我不闻不问,半年前忽然告诉我多出来个未婚妻,有好事的时候从来想不到我,家族联姻稳固地位的时候倒是知道套在我头上,我与季府小姐素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为何不能退亲?” 容淮安淡声反问。 “季府小姐身份高贵,与我们容家最为般配。” “容家底下不止我一个儿子,既然跟容家般配,那是谁也无所谓,父亲不正想扶持三弟吗,不如与季府商议让季小姐嫁给三弟。” “季小姐跟你三弟怎么可能,你少胡说。 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和季府二老见一面,定下来时间再抽空多和季小姐相处相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 “我心中无意。” “见了面就有了。” 容家主不以为然。 “见一面也是见,如父亲和我娘一般吗?那世间岂不是又多了一对怨偶。” 容淮安反唇相讥。 容家主神色怔住,面上有些挂不住,随即丢下一句你必须见,甩了袖子从容府离开。 “大人,这?” “见。” 容淮安淡淡落下一句。 “难道您要和……” 下人一惊。 “请季大人和季夫人明日去临江楼一见。” 如果他没查错,这位季小姐心中也另有所属。 此事拖了半年,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 第二日,谢明蕴一早起来,就听见云姑姑说。 “皇后娘娘派人来接您入宫了,说这两日有点想您。” 谢明蕴闻言扑哧一笑。 “母后也真是的,我才离开皇宫没两天呢。” 她起身让云姑姑为她更衣,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这种被人时常牵挂的感觉的确很好。 换好了衣裳,她才忽然想起来今日似乎没见着容淮安。 “太傅……” “太傅早上派人来过了,说今日朝中有事,暂且不过来了。” 谢明蕴没多想,点点头坐上马车入了宫。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剩下的路得自己走过去,谢明蕴刚走了两步,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臣妇请公主安。” 容府侯夫人温柔地行礼。 “夫人免礼。” 谢明蕴颔首叫起。 “夫人这是……去慈宁宫请安了?” 向来内命妇无事是不入宫的。 “太后娘娘传臣妇过去说话。” 她轻声说了两句,又看谢明蕴。 “本以为公主今日会在府中学习,没想到竟然在这碰上您了。” 学习? 谢明蕴奇怪地抬起头。 “太傅不是告假了么?夫人不知道吗?” 告假? 侯夫人显然也有些诧异,回头问下人。 “公子今日告假了?” “早朝后就告假了,在临江楼和季大人,还有夫人小姐见面呢。” 他声音不算小,谢明蕴站在前面自然听的清楚。 听见那个“季”字的刹那,谢明蕴脊背一僵,嘴角的笑凝固住。 脑中忽然乱糟糟的掠过一个场景。 那还是初夏的江南,那一天下了暴雨。 江淮有事一早就出去了,中午的时候徐盈不见了,她找遍了整条街都没找到,急得团团转,手中的伞也在路上被风吹走了,她淋的浑身湿透,从外面一路跑回来,打着哆嗦往屋里去,打算换身衣裳,再拿一把伞去找徐盈。 一路上了二楼,她刚要进自己的屋子,眼前一晃,却见江淮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