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热夏海盐[先婚]在线阅读 - 第46节

第46节

    “嗯,有点饿,我打算蒸个蛋羹。”她话音未落,门铃突然响起来,愣了愣,她问,“该不会你给我叫外卖了?”

    没等他回答,她掩着手机朝门外喊:“谁?”

    “外卖。”

    深夜一个人在家,又没有狗,她不敢当面开门:“你帮我放门口就行了。”

    收回声音,她拿起手机:“给我点什么了?”

    那头兀自笑起来,笑得她一头雾水。

    闻斯峘笑她不解风情,见招拆招让人搞不了一点惊喜,无奈道:“好好开门,外面冷。”

    第41章 尾灯

    宁好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打开门。

    闻斯峘站在走廊里,一手拎着食品袋,另一手电话还没挂, 笑说:“我的声音你是一点也认不出来!”

    宁好接人进门, 嗔怪道:“就两个字, 怎么认出来?再说我哪猜得到你这突然行动,前脚还在鼓励你专心事业, 我说什么你是充耳不闻啊。”

    闻斯峘把袋子搁在她身后鞋柜上,双手顺势支在柜沿,把她圈在中间,坏笑着压低声凑近:“想你要以行动证明, 这也是你说的。”

    的确是前两天一时嘴快, 宁好想起来了,无法反驳,认栽地低着头, 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人本来就没站直, 稍稍一低头就吻到她。

    外面果然冷,她皮肤蹭到他的脸, 很凉,手触到他大衣的前襟, 也凉,但和她靠近亲密这几秒已经迅速感觉到温度回暖。

    “咦?”她锁在他怀里眨眨眼, 露出小鹿般清澈好奇的眼神, “你买了新衣服。”

    第一次见他穿棕色这种偏暖调的大衣,她很确定以前没见过。

    闻斯峘佩服她的观察力:“是宋云开的。”

    “你们都发展到这个地步啦?”

    闻斯峘:“……我没回家, 里面穿的他那儿可以立刻烘干,外套就没那么快。”

    宁好恶作剧似的上下审视他, 盯得他心里发毛,催问“怎么了”?

    她调戏够了,慢条斯理地评价:“挺适合你,看着更帅气点,没那么深沉。”

    闻斯峘被夸得不好意思,重新拎起袋子转移她的注意:“饿了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牛rou粉丝汤。”

    宁好垂眸想一想,晚上去食堂吃宵夜、喝一份牛rou粉丝热汤,那是高中时的习惯,其实算不上“爱吃”,学校食堂的选择总共也只有那么几样。

    他肯定不止看她跑步,大概还有几次跟到了食堂。

    虽然这的确使她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曾经作为一个目标被观察着,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和他这个人接触了这么久,也不该随意以恶意揣度他。他只是谨慎、注重细节,从不冒犯,日常相处中也认真察言观色,一旦她有半点抵触,他绝不勉强。

    宁好决定不去追究陈年旧事,施施然越到他身前,把餐布打开,又说:“都回家了何必去买外卖,冰箱里有面有rou,你来之前早点打个电话,我能弄好吃的。”

    闻斯峘狐疑地看她:“你还会下厨?”

    宁好理直气壮:“我会加热预制菜。”

    他笑岔了气。

    “怎么了?预制菜也是菜,不跟你说你去酒店里也照样吃啊。”她边说边从洗碗机拿出一对碗筷。

    他视线追着她进出厨房,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那么难听?那种小视频短剧里别人老婆都会说,‘亲爱的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预制菜也要加入爱心吧。”

    宁好笑笑不说话,默默把碗筷摆好,从那盒特大份的粉丝汤里匀出三分之一分给彼此。

    屋里暖气见效,闻斯峘脱了大衣,进厨房洗了手出门,摸着下巴问:“你这有剃须刀吗?”

    宁好盛汤的勺停住,一脸茫然地望他:“你在诈我?”

    闻斯峘怔愣须臾,意识到自己的要求着实奇怪:“没有,就是想,也许你这儿能有刀片,剃别的……”越说越离谱,他自己打住,笑了,“算了,一会儿我出去买。”

    她留意看他脸,确实显得有点颓废,又讽:“宋云开那个身家连把剃须刀都没有?”

    “都是电动的,我不太喜欢。我习惯手动的。”

    宁好分完粉丝,慢吞吞给出一条评价:“你这个人也是娇气,没条件挑,硬挑。”

    闻斯峘受了批判,不以为意落座在她对面,一笑了之。

    宁好问正事:“宋云开留你,到底为了打探什么?”

    “他说想投资,我正要来问你意见。”他语气平淡,却语出惊人。

    宁好听得明白。

    她放下筷子,双手在桌上拢在一起,平静表面下有疾驰的思绪。

    宋云开有时候也会投资的,她忘了这层,只不过他投资数量少,那不是他的主业。

    对于他们创投圈,她其实有些了解,大多数时候投资是一种战略部署,少数时候投资是一种金融运作,极少数时候,投资可以是出于看好行业前景,也可以是为已投资项目扫除竞争对手。

    宁好首先想到的是,闻斯峘预备创业的领域与宋云开已投资的其他企业可能产生竞争,逼得他在短短两天时间内急于做出决定。

    餐桌对面,闻斯峘却没轻没重地眯眼笑起来,迎过她狐疑的目光:“原来你不是只怀疑我一个人,我心理平衡了。”

    宁好听出嘲讽,瞪他一眼,继续边吃边琢磨。

    沉默好一会儿后,她说:“我介绍你认识他,是想着以他的经验能帮助你,但是现在他要投你,局面就彻底反转了,他那些宝贵经验有可能用来对付你。”

    “要拒绝他么?”

    宁好摇摇头:“要引入第三方制衡,去年山水资本卖掉了最后一点君腾汽车股份,我觉得在你这个局里引进山水是不错的选择。你跟徐笑聊过吗?”

    闻斯峘噗嗤笑了:“这是什么?送命题?”

    宁好笑得明知故问:“送不送命看你清不清白呀。”

    闻斯峘自觉绝对坦荡,心里还乐:“没聊过,她有做这单的意愿,但我不是听你的么?你说跟投资人谈之前先跟宋云开谈。现在你的意思是……给她个机会?”

    宁好漫不经心地喝着汤,抬眼把顽皮的眼神盯着他:“你不打算交待一下你俩什么关系?让我帮你评估评估风险。”

    “金钱关系。”他坦然得很,“向她借过‘高利贷’。”

    宁好半开玩笑:“噢……金钱关系是最牢固的关系,对我来说是这样,能从我手里借钱的朋友肯定不是普通朋友,能让我开口借钱的朋友也交情匪浅。”

    闻斯峘把脸上笑意略微收了收,神情变得严肃一点:“徐笑家境一般,她爸生意做砸了,但她很有赚钱头脑,高中时她看出我缺钱,给我介绍兼职,她抽取‘中介费’,类似的赚钱门路,除我之外,她应该有不少。不过读书时也找不到特别赚的工作,只能说,赚点零花吧。”

    “借钱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上大一,我妈病了,手术费要2万,你知道的,她没有工作没有医保。大姐在读博,二姐正要考研,都没什么积蓄。我们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到手术费,住院又要一口气交2万押金。当时我找徐笑只是试试,能借一点是一点,没想到她真能拿出2万,但她不肯只借我十天,她要我借一年,一年后按20%的利息还她。”

    宁好惊讶地扬眉:“她好有经济头脑,不过……这不算落井下石吗?你又不是借钱去做投资,是借钱治病啊……”

    闻斯峘从艰难的回忆中抽离,隔着桌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又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善良。”

    “那谁让你不来认识我?我还有压岁钱。”

    她说得很孩子气,他低头笑了,半晌才答:“你是我逃避现实的憧憬。借钱,太现实了。”

    “可是你们姐弟三个,缺钱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去找过闻家昌?”

    闻斯峘苦笑:“两个jiejie知道他不会掏钱救我妈,但我去找他了,结果……你猜我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

    宁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起身收拾碗筷。

    他倾身按住她的手:“我在这儿,用不着你干活。”

    “……就两个碗,你的手还没好。”

    “已经好了。”闻斯峘不爱跟她辩,不由分说地从她手里抢走,两个碗而已,小心一点纱布都不会沾湿。

    宁好放下袖子拿起手机跟进厨房:“你说的是这种剃须刀?”

    等热水的间隙,他腾出空瞥一眼她举到眼前的手机:“对,就这种最简易的。”

    “还要什么?加上内裤还不够起送费。带包烟?”

    “我不用。”他没走心,只是想尽量少让女生付钱,“你看你自己还需要什么。”

    她往下划拉页面,一路没看中特别想要的,最后划到计生用品那一栏,像个鲜明的警示信号,手停顿一下,心乱跳一下。

    她把手机朝自己胸口遮一遮,抬眼偷瞄他的侧脸。

    他会有准备吗?

    猜不到。

    宁好想,自己也准备一点总不是坏事,防患于未然。

    于是偷偷摸摸离开厨房,到客厅下了单,又掐算着时间,找了一堆借口硬把闻斯峘先推进浴室,自己单独收了外送。

    那一小盒现在要放哪儿,一时没了主意。

    想到他这三天加起来总共没睡够八个小时,今天发生什么的概率很小,卧室又没地方可放,床头柜容易暴露,最后选择藏在平时背的包里。

    做完这一切,自己先赧了。

    闻斯峘出来,见她独自坐在那里,脸颊红扑扑,表情还有点懵,有点反常。

    “怎么了?”

    宁好顾左右而言他:“我这里……枕头有两个,但厚度合适的被子……只有一床。”

    他也有点懵:“我们平时不也盖一床被子吗?”

    “唔……”她吞吞吐吐,“但这儿床有点小,被子也有点小。”

    好半天,闻斯峘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放心。我六十几个小时没合眼,都快猝死了,你当我是死人吧。”

    “那你先睡,”宁好笑起来,松下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卷了衣服进去洗漱。

    一切就绪她进房间时,已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

    宁好关掉夜灯,掀开被子背对他躺下,阖眼片刻,身后忽然有窸窣的动静,他靠近,把胳膊环腰搭过来,体热贴紧她整个后背。

    她没动,质问道:“不是说死了吗?”

    “回光返照,想抱着你睡。”他带着笑腔,微妙地变了手的位置,上移几寸。

    “哼,男人。”她冷嘲,“原来卖惨博同情都是为了吃我豆腐。”

    他笑出声,大概是被点破干脆破罐破摔,手不加掩饰抚上绵软处甚至捏了捏,饱满坠进掌心。他先斩后奏,嘴上还假客气:“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