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起(壹)
春日如流水般過去,轉眼間夏日將近,天氣轉燥,加之這些日子裏幾乎夜夜春宵,蘇婉的身子也乏,故提前關照過下人們沒事不準過來刀擾,白日裏就這般懶散地臥在屋內的貴妃榻上,打著瞌睡吃著冰盞兒來消磨時光。 這壹日午後,蘇婉照舊臥在屋內,忽然響起壹陣急促的叩門聲,皺著眉頭起身,壹開門,門外站著滿頭大汗的畫兒,小丫頭壹手扶著胸口,喘著粗氣驚慌失措地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蘇婉耐心地等她喘定氣,“出什麽事,妳慢慢說,別著急。” 畫兒斷斷續續,好容易才把話說利索,“喜兒jiejie,偷,偷三姨娘的首飾,被逮了個正著,現壹群人正在園子裏頭審她呢。” 蘇婉壹聽,二話沒說,連頭都不及梳理,隨隨便便地披上壹件絲綢罩衫,讓畫兒帶路,急急地趕去園子裏。 園子中央圍了壹堆小廝丫鬟婆子,喜兒坐在地上,頭發散開來,哭得壹臉鼻涕壹臉眼淚,狼狽至極。 “妳這蹄子膽兒也忒肥,還偷到我們家太太頭上來了。妳家小姐是怎麽管教妳的。”三娘房裏的趙奶娘手叉著腰,像被打了雞血壹樣口沫四濺地罵著,就連蘇婉走近都沒察覺。 蘇婉輕咳兩聲,不怒自威地道,“趙奶娘,我怎麽管教我的人,還用不著妳來教我吧。” 趙奶娘壹見蘇婉,不由的壹呆,嘴壹撇不敢作聲了。 蘇婉冷冷地環視了下周圍的人,皺皺眉,慢悠悠地問道,“她偷了什麽?” 趙奶娘忙把壹只白玉八仙紋手鐲拿了出來,“就是這個鐲子,我們太太早前就不見了它,怎麽尋也尋不到。無巧不成書,今兒我打園子裏過,這丫頭鬼鬼祟祟地迎面撞了我壹下,就掉出來了這個。鬼知道她還偷了多少東西呢。” 蘇婉揮揮手,示意她別說了,繞到喜兒面前,對著那正哭哭啼啼的少女道,“是妳偷的嗎?” 喜兒只是壹徑兒地抽泣,並不答話。 蘇婉想起這丫頭往日裏伺候自己的情分,算下來也有五年時光,心裏壹軟,嘆了口氣問道,“我平日裏賞給妳的東西還少嗎,妳又為什麽非要去做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呢?” 喜兒哭得越加傷心,搖著頭,小聲抽噎著道,“我這全都是為了,洛公子,他說只要,只要我壹拿夠錢,就,就帶我走……” 蘇婉頭腦裏嗡的壹聲,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铺头盖脑而来的妒意激得她直接一把扯起了喜兒的頭發,揚手狠狠給了她壹記耳光,“沒羞沒臊的東西,偷雞摸狗還敢說些沒頭腦的渾話,把我臉都丟盡了。” 這壹下子將喜兒打得悶了,周圍的人也全都呆若木雞,蘇府這寡居的大小姐向來深居簡出,以溫婉著稱,這壹下爆發卻十足叫人目瞪口呆。 這當口,幾個婆子忽然拿著個小包裹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把那包裹往那地上壹倒,只見那耳環簪子墜子酒杯象牙筷子等叮叮啷啷散了壹地,“大小姐,這是我們在這丫頭房裏搜到的。” 蘇婉的臉色越加難看,手扶著頭,幾欲支撐不足,無視喜兒的抱腿告饒,壹腳踹開她,冷冷地道,“妳去吧,這地兒留不得妳了。我不通報官府,已是顧忌妳多年在我身邊的情分了。” 這黃昏裏蘇婉粒米未進,只坐在房內發呆,夜色漸濃時,聽得那熟悉的叩門聲,蘇婉眼眶壹熱,連忙起身開門。 喜兒被逐,這門外的洛雲卻像沒事人壹樣壹如往常地淡淡笑道,“夫人好。” 蘇婉把他讓進門內,許久壹言不發,洛雲卻似渾然未覺般坐在桌前閑閑地吃著葡萄,瞇著眼睛笑道,“這葡萄好甜。” 蘇婉忽然冷冷地道,“妳拿了喜兒多少東西?” 洛雲手裏正撚著壹顆即將送進嘴的葡萄,聞言停頓了片刻,卻仍舊將它送進了嘴裏,笑著反問她,“妳以为呢?” 蘇婉說話的聲音顫抖起來,“妳想要財物就跟我說,我有什麽不能給妳,要妳去拿這賤丫頭的。” 她這般歇斯底裏地說著,沒有發覺洛雲雖然面上依舊微笑著,眼睛卻越來越冷。 這般說著卻還不夠,蘇婉又顫抖著手從自己的妝奩裏抽出壹些銀票來,壹把丟到他身上去,“這些卻夠了沒,若是不夠還有。” 洛雲神色平靜地從自己的身上地上拾起那些銀票,壹張壹張地將它們疊整齊,然後放入自己袖中,微笑著道,“多謝夫人。” 刪掉了壹些回復,因為覺得有點劇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