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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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冰封的雙色眼眸對上了男人聞此言瞬間放出萬丈光芒的倒三角眼,續道:「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絕不再逃走,也不再背叛你,只要你~放了他。」 「呵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男人先是低低笑了起來,然後,笑聲逐漸加大,轉為瘋狂地仰頭大笑。「蓮兒啊蓮兒……我還真的有點嫉妒那男人了呢……竟能讓你做到這種地步……」他止住了笑聲,寬肩還在不斷聳動。「不過~交易成立了。只要你跟我走,我就立刻放了他。」只是不保證他能活著離開這裡。最後一句話,他在心中盤算著,沒有說出口。 璃自然沒忽略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狠戾,只是,他什麼也沒點破,只是淡淡地問:「我能去幫他鬆綁嗎?」 男人比了個『請』的手勢,唇畔的微笑始終沒卸下來過。璃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走向不遠處,那被綑縛的高大男子。 腳踝被他割傷的小女孩兒依舊跌坐在地上,只是目光已從仙道悠身上移開,改為戒慎地落在他身上,不過反正自己不是完全的人類,心控術於他而言絲毫不起作用,所以他一點也沒將女孩怨毒的瞪視放在心上。 他在仙道悠身前緩緩蹲下,探出手,替他解開纏繞的銀鞭。雖說女孩已不在心控他,但許是過久的心靈控制依舊對他的神智造成了些許影響,那雙黑玉般的黑眸如今失了神采與光芒,只闇沈而呆愣地望著眼前幫他解開束縛的人,看不出他究竟認不認得眼前這人是誰,也看不出他究竟知不知曉自己身在何處,或是四周的險境。 隨手將解下來的銀鞭纏回腰間,五指鬆了又握,終究~對方痴傻的模樣,還有滿身細碎的小傷痕還是讓他壓抑不住激動地再次探出手,撫過那英挺的劍眉、高挺的鼻梁、那總是衝著他傻笑的厚唇…… 「對不起……對不起……」他傾身,輕輕地將唇印上對方的,以一種怕驚擾到對方的力道,以一種虔誠的姿態。海風吹來,吹散了他破碎而輕聲的低喃,卻吹不走雙唇熨貼的溫度。仙道悠原本烏沈沈的眸好似閃過一些什麼,又隨即隱沒。 他勾著仙道悠的頸子,貌似加深了兩人的親吻,同時,藉著身形的遮掩,他無聲無息地自腰間摸出另一炳葉片型的薄刃,迅速而俐落地在仙道悠的胸口畫了道十字,然後在自己的手心上亦如法炮製,然後~在傷口尚未癒合前,他將手中滲血的十字貼上對方的胸口…… 「以吾等之血,換汝等之命,血脈相親,性命相繫……」他的低語飄散在逐漸增強的海風中,亦消融在兩人輾轉相貼的唇瓣中。就外人來看,幾乎察覺不出他在說話。 仙道悠還是一動也不動地任他親吻著,一雙眼好似望著他,又好似沒望著他……就連方才胸口被人劃傷的那一瞬間,他也沒有任何痛覺的反應,就像一具靈魂被掏空的大型人偶那般。 這樣也好……畢竟~等會兒要發生的事,你還是別看到比較好…… 璃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掌— 仙道悠胸前那被他覆住的十字形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卻仍是鮮紅色的,彷彿有什麼在底下流動著那般;在十字交叉的中心點,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金色的,半透明的光芒在一閃一滅…… 『這是血誓。』璇作勢在手心上畫了個十字,貼上矮小少年的胸口。 蠟黃臉孔的少年撥開了她的手。『這是幹嘛的啊?』東北巫女會的一些奇門遁甲還真不少,簡直比他這個非人類還不像人類! 『這個啊……』璇轉了轉眼睛。『據說只有你們這種,血液本身具有一定力量的種族才有辦法使用,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喂~你的眼神很看不起人喔!』 雙色眼眸的少年撇了撇唇,毫不掩飾地露出一副『妳不是在說廢話嘛』的表情—璇氣呼呼地扠起腰。 『我說我不清楚是因為我沒自己用過啦~書上說,所謂『血誓』就是把兩個人的性命緊緊綁在一起,你生他就生,你亡他就亡,絕對不會有人違反誓言先行死去~只不過,一個人一生中,只能用一次而已!懂了吧!』 少年愣了愣。『所以……』 『所以啊~如果你用了它……』璇笑嘻嘻的。『就等同於~你把永生的能力分給對方,只要你不死,分享『血誓』的那人就不會死……』 璃靜靜地望著對方胸口上的十字,腦中想起那時璇的話。 璇教過他的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技法中,就這個~他從沒使用過,效果怎樣,有沒有副作用什麼,他可不敢保證……不過~如果這『血誓』的效用真如璇所言的那般神奇的話,那麼,這男人~的確也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個他想與他同生共死的人……他一點也不後悔,用在對方身上…… 「等我……」他在對方的耳畔低語:「我一定會活著回來,去找你……」 仙道悠依舊面無表情地平視著前方,像是壓根兒沒聽到他的話,只有眼底再次淺淺掠過一絲浮光。 璃緩緩站起身,那柄薄薄的葉片刀被他小心地藏在指縫間。他轉過身,沒忽略了在同一個瞬間,不遠處的男人朝身著迷彩服的女子拋去的,充滿暗示意味和冰冷的一眼。 他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朝他揚起歡快笑容的中年男子……終於……要把所有的恩怨在今天全部作個了結了~糾纏了他那麼久時間的夢魘,他一直一直……都好想從中解脫……現在這樣很好,他與對方站在同一個基準點上,同樣擁有不死之身,那就交給上天來決定,誰才是應該存活下來的那個吧! 他垂著頭,走向對方,垂著的左眼,眸色逐漸轉淡,全身賁起的肌rou已經為接下來的激戰做好準備……然後~就在他與對方約距離五步之遠時,他猝不及防地拔腿撲向對方—像隻終於掙開四肢綑縛的枷銬,開始憑著本能狩獵的豹子。 眾人大抵只覺得眼前一花—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人類的極限視覺大抵只停留在他起跑前的殘像,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再一眨眼,男人被他凶猛的衝勢給撞得不住後退,腳下一空,連驚叫也來不及發出,兩人便雙雙墜下身後數百米高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