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称呼
在飞机上稍微补了一下眠，赵呈总算是满血复活了。一行人匆匆从机场赶往酒店，又马不停蹄的去了拍摄现场。 在之前请假的事情上，剧组也算是大方——毕竟沈沉的孙子装的很到位；要争取的角色呢，在李风和经纪团队的共同努力下也争取到了。总而言之，赵呈龙颜大悦，在片场social了一整个下午，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向每个人宣布晚上要请大家吃饭。 “赵哥怪偏心的，请了导演不请我们。”女一号和女二号手举着小风扇一起来控诉赵呈不带她们玩。 赵呈早问过跟组的几位主要演员的经纪人，他们纷纷表示自己的艺人晚上不能吃饭。李风倒是代谢率高、吃点晚饭也不会胖到哪里去，可别的演员都不去，单李风去，也不合适。他索性就直接把所有演员排除在请客名单之外了。 只是眼前这状况，他哪受得了两个漂亮小姑娘联合起来撒娇啊，只好哄道：“两位大小姐，我这不是考虑心疼你们最近拍摄任务重吗！等咱杀青了，等我们回北京了，你们想吃什么都成，好么？” “明知道我们也不常去北京！”女一号噘嘴。 “再说我们去了赵哥也不一定有时间呢。”女二号火上浇油。 “怎么没时间，为了你们两位，没时间我也要挤时间出来啊。”赵呈继续哄道。 “好啊，等回头去了北京，我们可要狠狠宰赵哥一顿。”两个小姑娘仍旧念叨着赵呈的偏心，不情不愿地走了。 李风看着这场面，觉得有些好笑。他走过去拍拍赵呈的肩膀，笑道：“这群小姑娘，不好对付吧。” 赵呈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心有余悸得说道：“幸亏公司的女艺人都不归我管。这家伙，小姑娘撒娇也太难拒绝了。”他的父母早年也是跑片场出身，做过各种工作，努力了一二十年才攒够了威望和人脉，开了这家经纪公司。所以他从小接触的女人，多是父母那一辈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女明星，或者就是沈沉这样么的感情的工作人员。今天还真是他第一次受到女艺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赤裸裸的、放下架子的撒娇。 “这种啊，现在可是主流。”李风笑着朝两个小姑娘远去的背影努努嘴，突然话锋一转，问到：“沈沉干嘛去了。” 制片人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赵呈看到他就眼前一亮，撂下一句“我哪知道”，就丢下李风紧走几步过去和他握手去了。 一句不清不楚的话，李风却不知道怎么就认定沈沉是私自脱岗了，再联想到前两天他没有报备行踪她也没有主动来问，他就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 沈沉回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当天的拍摄也接近尾声。从明天起整个剧组都会转场到附近的居民区进行后续拍摄，赵呈又张罗着所有工作人员一起去吃饭，一时间整个片场充斥着急匆匆收拾器材的碰撞声。 “小沈，你今天辛苦了。晚上吃饭不用说你也不想去，那就跟阿风一起回酒店吧。”片场嘈杂，三个人一边往外走，赵呈一边小声对沈沉交代着，“接驳的司机已经把保姆车开回酒店后巷那条街上了，明天会直接开到新的拍摄场地。这会儿来接你们的是一辆黑色的七座别克，车牌号是闽DXXXXX，已经停在学校门口的胡同口了。哦，对了，一会儿出了这学校的门你注意躲躲镜头，今天来的粉丝挺多的。” 沈沉一一点头应下，赵呈扭头返回了拍摄现场。 刚刚她和赵呈汇报工作的时候，李风一直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现在赵呈走了，她便停了几步，等他跟上来。 夜间清场后的中学校园里，昏暗的路灯排成一排，指示着走向校门的路。闷热的鬼天气一丝风也没有，盘根错节的榕树林就这样静静的立小路两旁的在黑暗里。从有空调的片场出来不过几分钟，李风的额头就冒出了不少细细密密的汗珠。 “热吗？”沈沉一边问着，一边从那个业界著名的、她总是随身携带的巨大帆布包里掏出一包纸巾和一把折扇。 她抽出一张纸巾，示意李风拿去擦汗，他没有接，只是微微弯下腰，低头，示意她来给自己擦。沈沉犹豫了一下，将纸塞进了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和裤子之间，转头继续向前走了。李风拿舌头顶了顶面颊，也没在意，抽出手来拿住纸巾象征性的擦了几下额头，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沈沉看他擦干净了汗，便打开折扇给他扇风。李风个子高，步子也大，平时走起路来带风，沈沉都只能追在后面一溜小跑。此时让他配合沈沉的步子，把他难受得不行，干脆左手攥住她的手腕，右手拿过扇子自己扇起来。 “手撒开。”沈沉被他拽得踉跄几步，小声警告道。眼看就要走到学校门口了，那里守着不少来探班的粉丝。 而李风没有任何要放手的迹象。 她只好用尽力气使劲挣了几下，将手腕从他的铁掌里解救出来。 李风的脸刚黑了几秒钟，就也看见了学校门口三三两两举着长枪短炮的女孩子。只好清了清嗓子，将脸调整成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提高步速走了出去。沈沉则默默走在后面，微微低头，让自己的脸隐匿在阴影里。 快步走过粉丝蹲守的区域，当她们喊“哥哥辛苦了”、“哥哥好好休息”的时候点点头，然后打开门、上车，关上车门前笑着朝她们挥挥手。 做完这一套之后，李风脸上的笑逐渐凋谢，一声不吭的坐在后排的阴影里。 他最近喜怒无常，而且沈沉内心深处也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懒得去顺他的毛，索性打开手机恢复起了未读消息——舔狗当久了真的很累啊。 “王师傅，保姆车的钥匙您能给我一下吗？赵哥说有东西落在车里了，要我晚上拿上去。”想起赵呈刚才交代给她的事情，沈沉张口问到。 “可以啊，但是我明天一早要开保姆车去海沧那边，估计七八点，比你们出门早。”王师傅有些犹豫。 “我用了之后把钥匙给您放酒店前台，好吗？您明天早上直接去前台拿就好了，和他们报一下赵哥的电话和名字。”沈沉边说边垂下眼睛给赵呈发消息回执。 “那好的吧。”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王师傅把车钥匙从包里找出来，递给坐在副驾的沈沉。 接过钥匙后，沈沉不再作声，认真的回复起了其他消息。 李风看副驾上的那个剪影丝毫没有主动和自己和解的意思，心情更糟了。手机连响了几声，他终于也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车安静的开了十几分钟，然后停在了酒店门口。沈沉远远看见大堂沙发上坐着几个熟悉的女孩，那是几个私生，比沈沉跟着李风还要早。她开门下车，还不忘扭头向李风交代道：“李哥，我去后巷保姆车那里取东西，你回房间之前也稍微和小姑娘们聊两句。” 车门还没关上，她又补充道：“也别聊太久，说几句就得了。”李风现在的咖位不比从前，和粉丝走的太近会被怀疑私联的。和私生聊天，被黑粉知道了罪名最小也得是媚粉什么的。 李风一点回应也没给，他动作缓慢的从后排慢慢站起来，一脸的冰碴子。 沈沉已经很久没叫过他李哥了。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她处处小心谨慎，他也相对慢热，两个人“相敬如宾”，所以她叫他李哥叫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两个人混熟了，她才开始直呼他的大名；再后来她开始跟着赵呈叫他阿风，在那件事之后开始叫他风哥…… ……现在又回到李哥了。 他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