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他害羞了！
“什么？”林晓棠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你知道我家情况的。”郑颜竭力不让脸上的笑漏进说话的声音里，“昨晚十点多，有人一直敲我家门，我从猫眼里看又没人……我今天晚上不敢呆在家里。所以我想去你家，和方芸一起睡。可以吗？” 林晓棠越听越心惊，郑颜长得漂亮，又一个人住，难保有人不会见色起意，又想到郑颜孤苦无依，身边连个亲人也没人，出了事只能依靠自己，心里顿生同情，一口答应，“你当然可以住我家，只是你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吧？” 幸亏郑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否则她脸上的快乐与声音的害怕相映成趣，准会让林晓棠猜疑。揉了揉脸，“这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搬家的，只是这阵子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方芸听郑颜说这几天要住在她家，连原因都没问，当场激动的大叫起来，抱着郑颜又笑又跳。不等林晓棠锁好自行车，拉着郑颜的手直往楼上跑。 社区看起来有些年头。建筑物整体泛着淡淡的老旧的黄色，绿树阴浓，加上此时夜色已深，两人走在又长又黑的楼道里，很难让人不联想到电影里经常闹鬼的住宅楼。 “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像闹鬼的楼梯间啊？”郑颜把内心的话跟方芸说了出来。 方芸一听心里有些毛毛的。准确来说，方芸和林晓棠都是暂住在这里，一直住在这里的事方芸的爷爷，因为方家老爷子年龄大了，身边冷清，想念孙女、外孙，加上这里离校又近，所以老爷爷的一双儿女将方芸和林晓棠的送到这里住。算起来，方芸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时间不长，听到的传闻却不少，听邻居闲里嚼舌头，有个行动不便的老爷爷失足滚下楼梯死了，后来每晚楼梯间都有鬼魂飘散。 “你别乱说！什么闹鬼啊？一点都不像！”说着，背后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正在一步步向她们靠近，楼梯间的灯泡好巧不巧的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她的寒毛直竖，几乎要尖叫起来，死死的抓住郑颜的手控制。 “你怎么了”郑颜见方芸半晌不说话，觉得奇怪，谁知，她刚一开口，方芸跟受了刺激似的，“登登的”往上跑。 郑颜在后面跟不上，喘着气叫道，“你慢点跑，别摔着。” “哎呦”，话音刚落，方芸踏空了台阶，头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下去，郑颜两步跨成一大步，从后面用力抵住方芸的背部，帮助方芸稳住了身体，但自己却摔了下来扭了脚。 “还能走路吗？”青竹一手搂着郑颜的腰，一手抓着郑颜的手臂，可是郑颜的个子和她差不多高，她的力气又小，要想靠两人的力气上楼，难遇登天。方芸突然想起一人，回头寻找，“我哥呢？” “怎么回事？”林晓棠出现在身后。 方芸看到了救星，又惊又喜，声音里带着埋怨，“哥，你怎么才来？” 方芸平日里不轻易叫他“哥”，一叫他不是有事求他，就是遇到麻烦。 林晓棠扭头问方芸。“怎么回事？” 方芸低着头，“我不小心踏空了台阶，郑颜为了救我，自己把脚崴了。” “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还好她只是扭伤，万一……看你怎么办!” 林晓棠难得用这种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方芸缩着脖子，垂着眼，像在暴风雨里可怜的小树苗，“郑颜，对不起!还有……谢谢。” 郑颜于心不忍，解释道:“要认真算起来罪魁祸首还是我，是我刚刚跟她开玩笑说，这楼道里像有鬼的样子，她惊着了，拼命往前跑，所以才踏空了台阶。” 事出有因，林晓棠脸色松弛下来，语气和缓,“叫你老是听那些邻居瞎掰扯，现在被吓着了吧。” “我就听了那么一次，下次我绝对、绝对不去听了。”方芸一脸郑重的保证。 郑颜看着方芸就差立誓的样子，可笑又可爱，林晓棠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晓棠上前蹲下身子，看到郑颜的脸色苍白，脚脖子发红。 背过身对郑颜温声说道：“我背你。” 清爽的男性气息在郑颜的鼻间环绕，她情不自禁紧了紧手臂。天气渐渐变热，衣衫单薄，放低的身子与他的背部若有若无的贴近，那丰满的柔软便也随着林晓棠上楼的步伐若有若无的与他坚硬的背部摩擦。 林晓棠顿住脚步。 “累了吗？”郑颜脸上带着笑容，柔弱无骨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林晓棠满脸通红。 “没有。”林晓棠加快了脚步，终于到了六楼。 林晓棠将郑颜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冰块，交给方芸。 丢下一句，“我去打游戏了。”匆匆进了房间。 “我哥怎么怪怪的？”方芸奇怪的看着林晓棠的背影，一手用冰块敷着郑颜扭伤的脚。 害羞了！ 郑颜收敛脸上得逞的笑容，换了个话题，“你家里人呢？” “家里只有我和我哥、我爷爷三个人，我爷爷估计是和他朋友下棋了。”方芸抬头看了一下客厅里的钟摆，“嗯，一般七点钟就会回来吧。你放心我爷爷特别慈祥，你不用怕。” 郑颜笑笑没有说话。 “现在感觉怎么样？”方芸拿开冰块，捏了捏郑颜的脚。 为了证明自己的没事，郑颜还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你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方芸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等我爷爷回来，我们还要出去吃饭呢？” “为什么要出去吃饭？” 方芸愁眉苦脸，“保姆这几天家里有事，只好出去吃。” 出去吃？郑颜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冰箱里的食材非常丰富，郑颜翻出围裙穿上，镇定自若的开始准备做饭。方芸一边看着郑颜熟练的洗菜摘菜切菜，讶异的问道：“你竟然会做饭？” 郑颜很自信的微笑道：“厨艺算不上高超，几样家常小菜还是可以做的。” 方芸隐约记得郑颜休学就是因为母亲重病，想必厨艺是在那段时间练成的吧。想到同样的年龄，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郑颜熟练的厨艺背后的原因，仔细想来总让人觉得心酸落泪。 “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郑颜问道。 “没有。”方芸收拾好情绪，“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郑颜想了一下，“酱油快没了，你去超市买一瓶。” “好。”方芸很利落了应了一下，跑开了。 七点多，方老爷子进了门，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香。 还以为是自家孙女的杰作，乐颠颠的进了厨房，却看见一位穿着围裙的陌生妙龄少女，她正熟练的翻炒着锅里的菜，随着热气飘出一阵阵香味。 方老爷子眨了眨眼睛，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人还在，不是幻觉，惊呼道：“田螺姑娘？” 郑颜正在装盘，方老爷子贸然出声，惊得她差点打翻盘子，循声望去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爷爷，两只手还特具喜感的揉着眼睛。 扑哧一笑，一秒收敛，礼貌的自我介绍，“爷爷好，我是林晓棠和方芸的同学，我叫郑颜。” 饭桌上，除了方老爷子碍于年龄大了，消化功能不好，不得不放慢吃速，其他三人的吃相斯文中都带点凶狠。 一顿吃饱喝足后，方老爷子躺在沙发里，语重心长的教育方芸，“芸芸啊，如果你有厨艺，我们就不用遭罪了。你以后要好好跟郑颜同学讨教讨教。” 方芸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我也想啊，我之前也试过，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老爷子身子一抖，想起上次方芸心血来潮学炒菜，差点烧了厨房，立刻改口，“芸芸那个，你不想学炒菜，爷爷就尊重你的决定。” 方芸不满的瘪着嘴，突然意识到今天哥哥鲜有的沉默，刚刚在饭桌上看到他一直一声不吭的扒饭，“哥，你今天有点奇怪。” 林晓棠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郑颜，又飞快收回视线，“哪里奇怪，我去打游戏了。” 郑颜看着林晓棠落荒而逃的背影，默默的想：这么容易害羞，我还没放大招呢。 晚上，郑颜和方芸睡在一张床上。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说着说着方芸眼皮就塌了下来，睡着了。 方芸的床很大很软，郑颜也不是认床的人，再加上今天这一番折腾，应该能够安然入睡，可是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内心很惶恐，感觉现在积累的这一点幸福感像被一根细细的丝线吊在悬崖上，风一吹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