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星球（4）

    监狱生活真的非常规律。

    每天吃饭放风群殴群嘲，除了到搏击场干架，大家最喜欢的事就是到训练室攀比肌rou，交流经验。就算是茉莉这样的有色种，要用器具也没人会来抢。

    大概暮光星人，唯一会尊重的就是他人变强的权利。

    而林潜心对于练肌rou这件事是排斥的。

    特别是那种梆硬的，泛着油光的腱子rou。

    茉莉举着最轻的哑铃，不过几下就瘫倒在地。

    白皙的皮肤下，血管有点涨，很神经质的美丽，她身上的茉莉香也越发严重。小黑胖看着胖，肚子一吸，竟然全变成曲线分明的腹肌……那肥嘟嘟的小脸朝着她憨憨地笑，林潜心呼吸一窒。

    将目光转到自卑的茉莉身上，整个人才好一点。

    不怪系统说，这个世界全是颜值极高的生物。

    经过几万年的选择，吸血鬼用来蛊惑人类的美丽外貌已经成功变成暮光星球的主流长相——倒是小黑胖这样的人类审美盲点，成为他们追捧的美人。

    林潜心还有点信心的外貌，到这就成了大路货。

    靠脸吃饭，好像比较难。

    汉森过来，摸把锃亮的光头，朝她鼓鼓胸肌。

    轮廓分明的脸坚毅但不失俊美。

    “嗨，要不要来比一场？”

    林潜心外表太有欺骗性了，最孱弱的身体，从最危险的蜥蜴人房中平安出来。不接受任何人和势力的招徕，和实力最差颜值最低的有色种混在一起。

    没见过哪个黑发贵族这么做事的。

    女孩双手搭在膝盖，懒懒靠在座椅，尽量让身体语言显得自信。

    许久，平淡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你看起来很弱。”

    汉森弯腰，褐色眼睛紧紧盯着她。

    周围的人也在默默打量。

    甚至有人已经去关门。

    就算今天拒绝了，以后还是会爆发危机的吧。女孩抓抓头发，看向汉森，“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汉森·罗斯塔尔，我会把你的肠子从肛门掏出来，勒住你的脖子，然后再把你丑陋的眼珠挖出来塞到屁眼。”

    茉莉瑟瑟发抖。

    名叫黑皮的小黑胖满眼的粉色泡泡。

    “好拽……”

    林潜心站起来。

    松垮的囚服在身上，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本人散出的气场非常冷。

    暴戾、沉默。

    和弱不禁风的干瘦身板异常合拍。

    虽然在座的囚犯哪个都疯。

    但是这种类型的疯子，他们真的没见过……甚至连气味都变了。汉森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作为监狱一霸，说出的话放出的屁，是香是臭都收不回去。

    “浴室见。”

    秃头大汉拎着小黑胖往训练室深处走。

    因为男女不分，所以林潜心一直没进去过浴室……一瞬的迟疑过后，掀开帘子紧随其后。洗澡的人纷纷离开，水声哗啦啦的，有点吵。

    茉莉连滚带爬过来，想给林潜心加油鼓劲，但是又忌惮地看着汉森。

    她被打怕了。

    连站队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被人一把勒到半空，扔到角落。

    像只装满垃圾的垃圾袋。

    没人在乎。

    林潜心隔着人群看她一眼。

    微微敛唇。

    生死于她，其实无关痛痒，但是看到奋力求生的人，多少还是有些触动。她不喜欢大家对茉莉的方式，就算是垃圾也有垃圾的尊严。

    更何况，茉莉只是想活着而已。

    她的计划其实是，让汉森把她打死，再让狱警把她扔出去。

    到外面复活之后，找机会上风暴船。

    但现在变了。

    大汉一拳打过，林潜心的胸骨就凹陷。

    骨头刺到器官，听到微妙的气音，身体麻麻的，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脸色瞬间灰败。众人没想到她这么没用，震惊过后，狂呼起来。

    “汉森！汉森！”

    “把她脑袋拧掉！”

    “撕成两半，让器官掉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关于杀人艺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一套。

    “原来是只只会瞎叫的小鸡！”秃头男人一改刚才的谨慎，哈哈大笑起来，全身的肌rou都跟着颤抖。茉莉缩在墙角，精美的五官变形扭曲，嘴巴张得奇大。

    颤抖的唇角和抖动的脸颊，都无法帮助她喊出声。

    她失声了。

    林潜心晃两下，微微皱眉。

    将之前收集到的植物汁液握在掌心，踉踉跄跄倒地，在汉森肘击落下之时，微微一抖，全泼到男人下身。两人挨得极近，具体发生什么观众也没看清。

    只见一阵青灰色的烟升起，肌rou比石头还硬的汉森下身已经溃烂。

    腐蚀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全身。

    比火苗蹿起的速度还快。

    汉森的表情凝固了，眼睛死死瞪着身下娇小的黑发贵族。

    林潜心第一次动手杀人，有点不适应，很快心中生起一种奇妙的快感。虽然很奇怪，但是杀人，看着别人痛苦地在自己面前挣扎，好像真的……很愉快。

    一种从未有过的愉快。

    当汉森被融到只剩骨头时，一向很阳刚的狱友们纷纷吐了。

    他们见惯了残肢。

    但是对此刻空气中可怕的臭味却毫无抵抗力。

    暮光星人的尸体很少会腐烂。

    他们能想到最侮辱人的办法，就是把排泄用的肛门绕到对方脖子。

    汉森死成这样，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场面一度很诡异。

    部分人吐得脸色苍白，部分人悄无声息打量尸体。

    但还有些则饶有兴致看她。

    瘦弱的女孩，面色灰败坐在地板。

    浑身的浓黑脏污，散发着熏人的臭味，脸白得像雪，发黑得惊人。

    唇角沾染着殷红的血迹。

    孱弱死神。

    这是后来大家为她起的外号。

    角落传来尖叫，茉莉终于回魂似的哀叫着爬过来。富有光泽的金发乱如杂草，碧绿的眼睛盛满哀痛，她踉踉跄跄抱住林潜心，嘴里喊着不要——

    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

    女孩摸摸茉莉的脸，笑一下。

    “不过是……靠山没了……你再找棵大树……我太弱了……”

    说完，眼前一黑。

    陷入奇怪的漩涡。

    像是天堂和地狱的交界处，什么都混混沌沌的。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牢房的上床。她枕边放着一盒粉色药剂，满满的一瓶，因为某人的担心而几乎消耗殆尽，只剩可怜的半颗在里面晃荡。

    林潜心喉咙里全是没咽下的药片，堆积太多，甚至隆起喉结……

    她其实是死了。

    当然咽不下东西。

    可是茉莉不明白。

    这小盒子里的药剂，就是金发美少女苦心经营三百年得来的增血丸，关键时候能续一秒，剩下的就靠暮光星人自身的修复能力了。

    她动动僵硬的身体，发现自己没穿上衣。

    胸口凹陷的部分布满青黑的吻痕……密密麻麻，相当……变态。女孩皱皱眉，看在茉莉长得美绝人寰的基础上，选择原谅吧。

    胃部缩得厉害。

    林潜心躺一会儿，打算出去找点吃的。

    通向外面的门依旧一拉就开，她吃完东西，碾碎另一种植物的汁液装到小瓶，晃了晃。回去的路上很少有人，直到搏击场，才听见人声。

    比往常更加兴奋的喊叫，证明里面进行的打斗应该相当激烈。

    林潜心捏捏鼻子。

    推门进去。

    黑暗的场所内，只有斗兽场的中心有光，亮如白昼。女孩散着头发挤到前面，就看茉莉七零八落散在场地四方，场上的几个暮光星人已经吸血鬼化。

    他们嘴边染着颜色很淡的鲜血，玩似地抛举着茉莉的四肢。

    皎白修长的大腿，布满抓痕和齿印，根部碎rou烂兮兮的，有啃噬过的痕迹。

    手指扳成几截散落在地，淡粉的指甲苍白、干瘪。

    她的躯干，脏器已裸露在外，粘满灰尘。缺失四肢后，看起来有种奇异的美感——就像一个真正的瓷娃娃，有着鲜活的脏器和敏锐的知觉。

    原来大家不是在看搏击。

    而是在看虐杀。

    茉莉的眼珠已经不会转动，但在身体遭受攻击时，眸光还是会震荡。

    搏击场自主下场，弱鸡为保命通常死也不会进去，不管奖励多么高。

    空掉的药瓶子。

    怕死的小气鬼。

    ……真那么怕死，干嘛下去啊。

    林潜心束起头发，将旁边一直喊着要给茉莉肠子打结的壮汉，一脚踢下去。

    狂欢的虐杀场瞬间安静。

    她站在高处，黑发如瀑，声音淡漠。

    “我现在能下去参赛么？”

    就像一个真正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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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日，写着写着想嫁给潜心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