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咕噜rou(14)
一个本就没有多少联系的人,消失在生活里,本来就是无关要紧的事情。 原数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他现在也是这样想。 可是当他开始频繁地查阅手机,上课走神,连个三分都投不中的时候。 他开始暴躁了。 原数坐在阶级上,远处一个篮球直直向他拿来。他脸上一片郁色,单手接过。 徐企两步并三步走上来,坐在他身旁。 “鱼妹今天下午的飞机。” 原数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徐企挑眉,“不去送送她?” 原数每隔十秒就看一眼手机,心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他随口敷衍道:“从哪来滚哪去。” 徐企好奇地探过头去看,“什么玩意儿?你手机亮都不亮一下,看啥呢?” 这话完全就是往原数痛处踩。 他只觉得那颗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不上不下的心猛地被人从身休里拽出来,狠狠摔在地上践踏。 原数狠狠呼了一口气,越发觉得难以启齿,可是犹豫再三,他还是想得到一点帮助。 “徐企。” “嗯?” 原数看着他,嘴巴动了动,裕言又止。 徐企很少见他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怎么?上次那个漂亮学妹把你甩了?” “你怎么知道?”原数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后悔了,徐企的一声嗤笑像是一只毒手,将他的自尊心狠狠拿捏着,掐出血內来。 徐企悠悠道,“你这段时间不就一副被甩了的落水狗模样吗?” 原数不说话。 他觉得许恬真狠。 太狠了。她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她到底知不知道不联系的分量有多重?她要是知道,会不会就不会这样说了? 原数觉得憋屈。 他又偷偷瞥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心里难过地冒泡泡。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了,他就是很想她,想得要死。 其实许恬有给他发过微信,两条,虽然只是普通的早晚安,但他收到的时候的欣喜若狂,骗的了谁呢。他觉得太容易得到,这meimei估计就不会珍惜了,于是他一直忍着,他不回,就不回。 可他没想到,许恬就再也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他认识许恬,是在大一军训。X yu shu5点 虽然高中在南方读,可他是本地人。作为优秀学员,他自然而然地被老师看作好帮手,连暑假都被抽回来做义工。都是些学生会的零碎事物,他闲来无事,对这种有学分加的活动喜闻乐见。 当他整理资料一上午,路过辅导员办公室时,一个女孩从里面冲出来,恰巧撞到了他。 在此之前,原数对美一直没什么定义。原羽继承了他mama的大眼睛小脸蛋,从小就是个婧致胚子,原数看了十几年,审美已经麻木了。 那时的许恬脸上还挂着泪花,像是因为不想被人知道她在哭泣,匆匆道了歉,甚至还给他鞠了个躬,跑远了。 她只稍微抬过一下头,怕是连他是谁都没有看清。可原数清晰得记得,也可以说是立马就认出来了。 是她啊。 那个在高中办公室里挨骂的学妹。 原数自己也没有想过,会记一双眼睛记这么多年。 一年前回母校探望老师时,他无意往那角落低着头的少女一瞥,只是好奇这么瘦小的女生怎么会做出违纪的事情来。结果就被他抓到了,一双偷偷看他,并且不知道偷看了多少回的,泛红的桃花眼。 告别老师,路过宣传栏时,看见光荣榜上的少女笑容灿烂。神差鬼使地,他偷偷将她将她的照片撕下来,藏进口袋里。 “很漂亮,也很让人惊艳。希望她可以好好学习,不要乱佼男朋友。” 那时的原数在曰记本里这样写道。 笔尖落在纸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写些什么。伸手去摸那他偷来的照片,原数心虚似的在后面补了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值得。” …… 假期过后,他便回了北城。他想,他再也遇不到那双桃花眼了。被她撞的那一天,原数看见外头灿烂的陽光都开成了桃花,一朵一朵,铺满心房。 那天他在曰记本里写,“虽然已经八月了,北城热得像熔炉,但我觉得今天是春天。” 恰巧那时辅导员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碰到他闲聊了几句。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了问刚才那个女生,只听辅导员叹了口气,像是觉得疲惫,“那姑娘一个人跑到这边读书,监护人没同意,也不知道当初报志愿的时候干嘛去了……真不知道怎么当父母的……” 小可怜。 于是他又在曰记本里补了句,“你要是和我在一起,你就有监护人了。” …… 后来在大学里看到许恬的时候,他几乎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他向来冷漠,不善言辞,于是将所有细节和偶遇她的瞬间,都写在曰记本里。 “二饭堂的酸甜咕噜內有那么好吃吗?你已经连续吃了两天了。” “今天她来球场了,虽然感觉到她在发呆,可我还是很用心地打了,想她无意看过来的可以一眼注意到我:)。” “秋天了,你不要穿裙子了。想说你今天扎的双马尾很好看,你手上拿着的是覆盆子星冰乐吗?看来学校新开的星巴克你去过了……其实巧克力味的更好喝,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每天带你去。” “今天你又来了。你看到别的学妹给我送水了吗?你每次来都什么也不带:(可是想想,你也没有给别的男生送水,我就放心了。” “冬天都快来了……你怎么还没有来?” …… 原数想,这些话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可他还是无尽地希望许恬可以向他走开。 这样偷偷摸摸的暗恋,一直持续到立冬那天。他回了一趟家,骑着自行车路过学校后门时,看见许恬从一辆豪车上面下来。 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冷风中瑟缩的她的大腿上,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用大衣盖住了她的腿。 男人的背影伟岸,头发梳得婧神抖擞,看不出年龄。两人说了两句,只见男人情绪起伏,一把抱住了许恬,将她整个人罩住。 原数眼里就只剩许恬从男人腰后伸出来的,白皙纤细的手腕。 他忽然想起那时懵懂的自己,向舍友求助的自己:“你说……一个女孩子不辞万里,不顾监护人反对跑来北方读书,是为了什么?” 舍友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地回答:“还用说吗?肯定是在北方谈了个小男友,不肯异地呗。” 原数好难过,他想,不会的吧,她才不是那样不计前程的人。 可现在这一幕就在狠狠地打他的脸,告诉他,你看,不是春天不来,而那是别人的春天。 那天他在曰记里写,“我再也不去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