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约法

    羽兮仙子闻言，露出喜色，笑道：“傻小子说话可要算数。”

    风易道：“当然了，我说过要听仙子的话，怎么可能反悔呢？”说罢想了一想，又道：“只是，仙子不是超然于大荒之外的吗？为何要突然去刺杀妘寒浞，不怕你的师父师姐责怪你了？”

    羽兮仙子脸色微变，冷哼道：“傻小子记性倒是很好。不过这些就不关你的事情啦，好好听话就行。”

    风易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去勉强，又问道：“那妘寒浞身为大荒天下，一定常年住在都城帝丘，身边护卫重重，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说罢又怕仙子误会自己在推辞，急忙补充道：“妘寒浞是和我有大仇，可我是有心无力啊。”

    仙子见他模样，暗暗好笑，脸上虽然还是绷着，但嘴角已经露出一丝笑意来。淡淡道：“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你还欠我许多事情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

    说罢又道：“就在前几日，妘寒浞突然昭告天下，要在洛水河畔的上林苑，举行天子狩猎。而且还特意传出，大荒中任何部落，任何人只要有心，都可以一起参加！”

    风易闻言诧异不已，惊道：“乖乖的，这哪里是什么天子狩猎，估计要变成万国朝贡了！”他曾在典籍中看到过，许多天子为了巩固地位，镇服大荒，都会举行盛会，等待各大部落来进贡，如果敢不来的，就会发兵攻打。

    羽兮仙子微笑道：“不管是狩猎还是朝贡，这次都是绝佳的机会。”

    风易还有一丝疑惑，但马上明白过来，叫道：“仙子是说，这次前往刺杀妘寒浞的不止我们两个人？”

    羽兮哼道：“不是我们两个人，是你一个。”

    风易讪笑道：“是，是，仙子冰清玉洁，纯净高贵，怎么可能做刺杀这种事情？”

    羽兮仙子闻言，气得笑了出来。她以往在昆仑山修炼，身边除了师姐之外，都是一些婢女，平日里沉默冷静，很少说话，哪里见过这样的惫懒人物？

    她身为西王母最小的弟子，自然也是心如碧波，不起波澜。但自从上一次结识风易以来，羽兮仙子的内心就时不时的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即使不停的修炼仙法，也无法遏制。

    所以在风易御使昆吾剑受伤的时候，她便通过灵犀仙蛊知晓了情况，立马叫来三青鸟，把重伤昏迷的风易带回柜格松下，细心救治。

    这一切风易自然不知道，此刻在他心中，羽兮还是高高在上的昆仑山仙子，两人虽然屡次相遇，没有了隔阂，但在深处，还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障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那就是风易的祖父，武观曾经在昆仑山学习仙法，后来又背叛了昆仑山。虽然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仙子未必知晓。但他此刻胸膛中灵犀仙蛊，恐怕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她！

    仙子又道：“除了你之外，听说大荒中各大部落都趁着这次寒**队大败，纷纷派出刺，想在这天子狩猎中刺杀妘寒浞。”

    风易闻言惊讶，道：“整个大荒去刺杀一个人，这妘寒浞还真是好大的面子。”

    羽兮仙子冷笑道：“你知道什么？这妘寒浞不死，大荒中就无人敢起兵反抗。”

    风易有些不信，道：“区区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羽兮仙子道：“你莫不信，等你哪天见到此人，就知道了。”

    风易还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情，羽兮仙子心知肚明，便笑道：“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这便出发。”

    风易一愣，暗想：“国中有伯靡，还有两位侯爷，应该不用担心。”想罢笑道：“谨遵仙子之命。”

    羽兮点点头，随即唤来三青鸟，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些风易听不懂的话语。过了片刻，三青鸟振翅一舞，像是一道青光冲上高空，朝着西边飞去。

    风易站在仙子身旁，好奇的看着，正要走的时候，突见地苗使出现在一片藤叶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风易想要打招呼，但地苗使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羽兮仙子淡淡道：“走吧。”

    风易只好跟上。两人一路御风飞行，山水风光快速飞掠，像是一幅幅美丽的画卷。风易心旷神怡，暗想：“要是能和仙子就这样并肩驰骋，过一辈子，那真比神仙还要快活。”

    念头刚起，心脏的地方突然剧痛了一下。风易立马反应过来，心里一慌，险些掉了下去。他一转头，正对上仙子的目光，强装镇定，笑道：“这里景色优美，说不定也住着仙人呢。”

    羽兮似笑若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们下去歇息一下。”

    两人才飞行了不过半日，对于仙子的修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风易有些奇怪，但不好追问，便随着降落下去。

    刚一落地，就看到这里是一个山谷，三面环山，另一面则是宽大的湖泊，碧绿如玉，光滑如镜。湖面上不时掠起许多五颜六色的水鸟，振翅翱翔，十分灵动。

    细细一听，山上似乎还有瀑布，哗哗落下来，四周满是湿润的清香。

    羽兮仙子瞧见风易西瞧瞧东瞅瞅的模样，暗想：“这小子顽劣不驯，若不治他一下，恐怕不会真的听我的话。”

    她听到山上的瀑布声，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办法。

    面带微笑，说道：“傻小子，这一路上浊气太重，我要到山上的瀑布旁采集天地灵气，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准过来，听到没有？”

    风易一愣：“浊气？”随即恍然：“她是仙人，自然和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不同。”

    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仙子让我不要靠近，我绝不靠近。”

    羽兮仙子随即一挥衣袖，飘然穿过丛林，闪电般消失在山峰后面。

    风易闻着那淡淡的幽香，原地待了片刻，瞬间觉得无聊起来。仿佛没有仙子在侧，再美丽的景色也变得寻常一般了。

    他重伤初愈，停下来顿时觉得有些疲惫，一屁股坐在湖边，暗暗调息。

    突然之间，听到一声娇呼，风易睁开眼睛，听出是仙子的呼声，心中有些讶异：“难道山上遇到什么危险了？”

    风易一时忘了仙子的嘱托，急忙一跃而起，踏着树干巨石，翻过山头。落下一瞧，却看到仙子站在瀑布旁，无数水珠像是碎玉一般在她周围溅射开来，发出彩色的光芒。

    风易支支吾吾，讶异道：“仙子，刚刚怎么了？”

    羽兮冷冷道：“不是说了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过来的吗？”

    风易有些迷茫，道：“我……还以为你遇到危险。”

    羽兮冷笑道：“这里天高地远，荒无人烟，能有什么危险？”

    风易自嘲暗想：“也是，仙子修为超卓，能有什么伤得到她？”想罢悻悻的回到湖边，看到湖面上停着一对鸳鸯，合尾交颈，四周荡起一丝一丝的涟漪，汇聚在一起，朝远方扩散。

    他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闷，几乎要忍不住挥出一道剑气，分开那对鸳鸯。刚要动手，却又觉得不地道，索性在湖边练起剑法来，灵力万千，仿佛天上落下无数虹光。

    正练剑时，又听山上传来一声呼叫，比之前更为急促。风易诧异的停下来，听了片刻，叫声却不停止，反而越来越凄厉。

    他心中直跳，也顾不得之前被斥骂，再一次御风飞了过去，刚一落地，又见到仙子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面带怒容，直直的看着自己。

    风易狐疑之极，暗想：“见鬼了吗？”

    讨好的笑笑，道：“仙子，你没事吧？”

    羽兮仙子面色冰冷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再发生一次，我就斩断你的双脚。”

    风易头皮一麻，急忙道：“再没有了，我这就走。”说罢闪电般的溜下山去。

    他坐在湖边，越想越不对劲，忽的拍手道：“难道是仙子在测试我？”想着极有可能，心中不禁有些生起气来，道：“我岂是那种轻薄的人，既然说过绝不靠近，怎么会违背诺言？”

    随即暗暗打定，下次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绝不过去了。

    风易一个人待在原地，想到仙子超凡脱尘的气质，纤秾合度的身材，姿容像是用白玉飘雪雕琢而成，让人不敢接近。

    他内心旖念丛生，久久难以平静。过了片刻，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虞沫，想到那一次自己也是和她两个人在瀑布旁……

    “虞沫就比仙子温柔多了……”

    又胡思乱想了片刻，几乎要睡着了。却又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吵醒，他侧耳细听，这次却不是仙子的呼声，而是男子的惨叫声，凄厉之极，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大的痛苦。

    风易暗想：“前两次一定是仙子在试探我。这次的声音十有**也是她发出来的。我岂会上当？”说罢装作没听见。

    但那声音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绝。风易运瞳看过去，果然有数道不一样的灵力在山头汇聚，而仙子则站在中央。过了片刻，那些灵力接连闪烁，显然是被仙子打伤。

    风易大吃一惊：“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