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各人的际遇
晚上,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是长葛的官寺中进行着。 相较于庆功宴中火热的气氛,冬日夜晚里的严寒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这也很好理解,毕竟打了胜仗了嘛,别管对方的战力如何,只要赢了那就万事大吉。 中国向来都是一个赢者通吃的国度,自古及今皆是如此。 况且郑忽所承诺的封爵之事,更是让那些有功的青壮心情激动,累死累活的训练,拼死拼活的杀敌,为的不就是等着世子能实现他之前许下的承诺吗? 现在距离那些遥不可及的爵位就差临门一脚,这些立功的士卒青壮在兴奋激动之余,多少还有些隐隐的不安,生怕郑忽只是嗓门喊的大。 即便是那些暂时没有杀敌建功的人,对此也怀着忐忑的心情,因为郑忽今天的是否兑现承诺关乎着他们的未来。 毫不夸张的讲,若是今晚郑忽选择背弃承诺或者是有意忽视这个问题,那对他的个人威信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郑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一度想要把军功爵制变为后世普遍实行的军衔制以减少由此带来的冲击,但事实上当他将承诺许下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他只能祈祷未来这些在军功爵制中受益的士卒能毫无保留的支持他,他只剩下一条路走到黑这个选择了。 无论怎么说,只能怪当时自己太年轻,虽然此时距离他许诺的时候只过了几个月,但他却感觉自己像经历一辈子那么漫长。 看着左右期待、兴奋的目光看向自己,郑忽知道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起身,虚压了一下手,示意众人肃静,众人也极为配合,未过多时,整个宴会现场落针可闻。 可以这样说,这些士卒青壮的注意根本不在宴会本身。 “忽赖天地祖宗之灵,上帝赐福,君上之命并诸位之力,已于昨日击灭棘泽匪寇,掳其恶首,棘泽为之一空,我长葛亦为之一肃,三乡五里不复有凶徒,行旅往来庶众皆可安其生,乐其便,植其业也!” 郑忽先是兴致勃勃的夸赞了一下成绩,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没有自媒体的此时,做点好事不先自我吹嘘一番,做好宣传工作,难道还等别人自己去挖掘自己的功绩,郑忽可没这么高尚,做好事不留名。 当然,他这番话没有太过吹嘘,勉勉强强算是公正,至少泄驾、邓方等人听完这些话感觉郑忽挺君子,没有因为战胜而骄,大肆吹嘘自己的功绩。 小小的宣传一下之后,接下来自然就要进入主题了。 “然九层之台,众人积土成焉,诗云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文王之所以灭崇威四方者,众庶建功故也!” “庶功既崇,不可以不飨之以示来者,此圣王之所以诛暴讨逆,率众导善,教化元元也!忽虽不肖,亦心向往之,且吾尝言劳大者禄必厚,功高者爵必尊!今诸位不辞劳苦,踊跃公事,建功于棘泽,其功大,其行美,忽不能不厚赐以酬其功,不敢不厚赐以示来者效其行!” “其令有司录士庶功事,吾当于五日后亲临此地,赏功、赐爵、裂土,以酬我济济有功之士!” 郑忽话音刚落,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震天响的欢呼声,接着未过多时,所有的欢呼汇聚成一句“我等祝主上寿,我等祝主上寿,我等祝主上寿” 如果这些人的心声能给郑忽加加寿命,那么在这一刻,郑忽的寿命将会是长生不死,比秦始皇孜孜以求的长生药还管用。 毫无疑问,郑忽此时在所有青壮中的威望达到了他有史以来的最高,这当然也是他想要的。 不过,说句实在的,郑忽所谓的赐爵其实跟忽悠没什么区别,他搞得这套军功爵根本没有得到国家承认,授爵的策命也就加盖他个人的印信而已,话句话说,这就跟野鸡大学的的性质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郑忽除了颁给士卒青壮一个策命竹简当做证明外,还准备授土,赐宅,赐奴隶,当然这都是按照军功来的,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这些实打实的好处才是别人买账的原因,要不然只给一个策命文书,还不是得到国家承认的那种,傻子才会买账。 正儿经的封爵仪式,那都得先告祖,问祖宗同不同意,然后再占卜吉日,还得找人观礼等等,一整套仪式下来,真正完成封爵少则十天,多则像邓荒、辛丑的封爵授土仪式的吉日在两个月后,哪能像郑忽这样说封就封,这在传统的世卿眼中,这就跟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差不多,祖宗都不知道,能叫爵位,可笑! 但是,无论怎么说,只要这群青壮买账那就够了。 庆功宴结束之后,郑忽和泄驾一同前往长葛的圜,也就监狱。 监狱在此时并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在夏朝是已经出现了,夏朝时的国家监狱叫夏台,桀还专门在夏台里高规格的接待过商汤,商朝的中央监狱大家都知道,叫羑里,是商纣王专门为周文王选定的养老地。 到了西周,监狱随着分封制层层延伸,作为国家暴力统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此时的监狱并不是特别泛滥,只有那些有国有家的人才有资格设监狱,换言之,能够设监狱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当然,郑忽没那么无聊,拿个监狱来炫耀自己的身份,他现在就是否留齿一命征询泄驾的意见,毕竟这种事情忽悠忽悠底层民众还行,在他的小团队里根本瞒不过去。 泄驾作为他的兄长,又在这次剿匪中出了大力,郑忽理所应当的该和泄驾通通气,这也是一种尊重。 泄驾对于此事自是无有不可之理,长葛所有的事他都不会插手,他只是奉命前来为郑忽效力的。 而且来说,对于齿的狠辣,他还是隐隐有些欣赏的。 泄驾有此态度,郑忽并不意外,反倒是齿在圜中的遭遇让郑忽深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