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琴瑟合，风雨进高歌 第八章 相见
若是真的是那样，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周沐风摇摇头，脸上露出一种不太信的样子说道：“这事情没有亲眼见过，真的很难相信。” “你不信？！那好，咱们这就去报恩寺一趟，问问庙里的和尚就知道真假！”老乞丐说道。 周沐风双眼微微眯起，望向他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咱就一个叫花子，还不如要饭。” “哈哈，这话听着好！等会回去了，跟众位兄弟说说。”老乞丐一阵大笑，伸手拍了拍周沐风的肩头，道：“走，去城隍庙坐坐。” “是！”周沐风点了点头，脚步始终跟在老乞丐身后。这让老乞丐心里万分的感到舒服，满意的点头道：“对了，都忘了问你了，叫什么名？” “我叫周二娃，家里面老二。”周沐风忙用着一口关中方言说道。 “周二娃？这个名字好，听着有气势。以后就叫你二娃子了，听着亲切！”老乞丐大笑道。 “大杆子说的是，我也觉得好。”周沐风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说道，尼玛！二娃子，儿娃子？！老东西，敢占老子便宜！办完了事情，非得教你好好做人不可。 一路咬牙切齿着，周沐风跟着他来到了城隍庙，一直到天差不多快要黑时，老乞丐提出带着周沐风去他们的总部。 周沐风本就想去，当然没有任何意见，起身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叫花子窝。 两人边走边闲聊，很快的就来到了一处破旧的院子里。说来也真是巧了，这院子正好在报本塔的斜后方，靠在土崖脚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塔上的动静。 看来这老乞丐说的是真话，花千雪的确在塔顶出现过，但是那所为的和尚迎接，就是吹嘘时瞎编乱造。不过也能理解，谁说事情不加盐调醋，不然平平淡淡的有谁会感兴趣。 不过周沐风也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老乞丐已经在招呼着他进去了。收回了思绪，周沐风装出期待的模样进了门。 里面是一个四合院，正中间有颗梧桐树，树下杂草丛生。再往前，有个小门，门上有一些暗色的大斑块，以及划痕。 周沐风眉头皱了皱，没有说什么，跟在老乞丐的身后进了最大的房间。没有任何准备的，迎面就是一阵臭味扑来，中间还夹杂着东西发霉的味道，难闻至极！ 周沐风强忍着心头的翻滚，抬眼向着里面望去，只见偌大的房间里，铺满了干枯的草，草上横七竖八的放着破旧的被子。年纪大的老人，残废的小孩，瘦的皮包骨头的年轻男子……大家都各自坐在自己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了过来。 “大杆子！” “大杆子回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喊着，同时也站了起来。 “都把今天的东西拿出来！”老乞丐大声哼道，“张三，张四，你们看着点。” “大杆子放心！”身材魁梧的张三和张四一起说道，然后吆喝着众人将自己乞讨得来的吃的都放到前面。 忽然间，张三伸手抓一个男子的衣领，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大声喝道：“只有一个馍？！你这废物，都三天了，每天就只有这么点东西，那我们要你有什么用！” 男子哆嗦着身子，哀求道：“饶过我吧，明天我一定能讨到更多的东西。” “饶了你也可以！”张三瞪着眼，嘴角裂开残忍的笑容，说道：“既然你连饭都不会讨，那我就帮帮你，砍下你一条腿，乞讨就容易多了！” “饶过我吧，求求你饶过我吧，不要砍我的腿，我明天一定可以带回吃的。”男子跪在地上哀声求道。 “明天，又他妈是明天，你都说了多少个明天了。今天，你的腿砍也得砍，不砍也得砍！老四，把刀拿来！” 周沐风将这一切看着眼中，心里忍不住心里一阵狂怒，双眼冰冷的看着张三和张四，此刻他已经对这两人宣判了死刑。 就在这时，老乞丐却开口说道：“小三，把他放了。今天有新的兄弟来，给兄弟一个面子！” 说完后，老乞丐转头望着周沐风，呵呵笑道：“二娃，你也不用怕，这个是咱们这里最笨的一个，而且还懒。我既然是大杆子，就要对这些兄弟负责，让大家尽可能的多吃一点饭。所以，像他这样的，就要给点教训。你说是吧？” “大杆子说的是。”周沐风低声说道，心里一阵冷笑，丧尽天良的狗东西，等本少爷办完了事情，再来收拾你们！ 那男子被放开了，眼泪从脸上滚滚而下，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谢谢大杆子，谢谢大杆子！” “行了，行了，起来吧！”老乞丐挥了挥手，然后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人的面孔，声音严厉的说道：“大家伙都看着了，不是我不罚他，而是新来了一个兄弟，我给他免了！但是，绝对没有下次。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齐声说道。 “清楚就好！”老乞丐哼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周沐风的肩膀，道：“这就是新来的兄弟，他叫周二娃，以后就是兄弟了。欢迎！” 掌声响起，周沐风脸上也露出笑容，上前说道：“见过大家伙，以后都叫我二娃就行。” “好了好了，既然认识了，就开始吃饭吧！”老乞丐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排着队领取自己的饭。虽然是新来的，周沐风也领到了一个馍，但是他怎么也吃不下，正发愁的时候，一个驼背的老人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二娃，怎么不吃啊？”老人拿着一个窝窝头，边吃笑着问道。 “我现在不饿，等半夜了再吃。”周沐风呵呵笑道。 “等半夜了，你这馍就没了，一会大杆子他们一走，就有人来抢东西。”老人摇头说道。 “那就给您吃吧，总比被抢了好。”周沐风笑着将馒头塞进老人手里。 “呵呵，二娃，你这孩子太傻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也敢给我。”老人叹息道。 “傻就傻吧，反正我年轻饿一饿没什么，但您可就不一样了，一顿不吃就得出事。大家都落到这地步了，能相互照应点也好。”周沐风笑呵呵道，“而且，我也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所以想让您跟我说说这里头的事情。” 老人闻言一笑，说道：“这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头子，去我哪里坐吧！” “好。”周沐风伸手扶起他，在老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最角落的床铺上。由于这里没有任何的光线，而且也不知道以前放过什么，还有一股特别难闻的馊臭味，就只有这老人一个在睡。 照周沐风估计，别人肯定都受不了这味，所以早早的跑了。难怪他会说怕被嫌弃，这味道的熏陶下，比他娘厕所的毒气还生猛！就这么一会，周沐风眼泪都要下来了，从心里的佩服这老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住下的。 仿佛知道了周沐风的处境，老头笑着说道：“是不是很臭？” 周沐风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有些闭气的说道：“还行，您怎么住这啊？” “呵呵，不住这里住哪？我老头子话多，被他们赶到这块的。”老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过也挺好的，没人过来抢我东西吃。” 周沐风额头冒出一道黑线，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说道：“老人家，您跟我说说这里的事情吧。” 老人叹了口气道：“哎！这里就是一个地狱，几乎每过几天就有人变成残废，每天都有人要挨打，他们一个个都是魔鬼。你在这里要想不挨打，每天都必须讨到五个馍，或者是十个铜板。一连三天讨不到他们要求的数量，就砍去双手，或者砍断腿。昨天就有一个，被活生生的疼死。” “他们这么残忍，你们为什么就没人反抗！”周沐风一脸气愤道。 “反抗？怎么反抗！这个县城里的官他们都认识，好几个人都被当着大家的面杀了。整个县城都是他们的人，上一个逃走的被抓回来活活打死后，就没有人敢了，大家都认命了！” 一句认命了，狠狠的刺痛了周沐风的心，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都该死！” “谁都想要他们死，但我们只是乞丐，又能怎么办！”老人苦笑的摇了摇头，望着周沐风说道：“二娃，你也认命吧。” 周沐风闻言，深吸了口气道：“认命，为什么要认命！我就不信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还怕他们不成！畜生都有求生的本能，我不信人会没有。” “呵呵，当人变得麻木的时候，真的连畜生都不如。不要说是一群叫花子了，就是正常的人。他们也都只会苟全自己的性命，对别人的性命会选择漠视！不是他们做不到救人，而是选择不做英雄！” 话音落下，周沐风猛地瞪圆了双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相貌丑陋的老人，激动的差点没喊声来。深吸了口气后，低声道：“雪儿，是你吗？” 老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