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孙胡会面的前一天
美香做的报告从性格说起，分析认为胡文楷是一个极度利己主义者，重商，为利益任何事都可以拿来交换。从公司运作到获取江苏，胡文楷几乎都是被动的。特别是江苏获取这件事上齐燮元想吞并胡文楷产业，才造成胡文楷起兵吞并江苏。分析认为胡文楷倾向于偏安一隅。 胡文楷个人生活极度不检点的，挥霍无度，对手下极其不放心，控制欲极强，有种小富即安的想法。 小幡酉吉看完报告后说“按何其美香的分析胡文楷还比不上张作霖有野心。” “公使阁下，苏南一带一直是中国富裕地区，人小富即安心态也属正常，想以前冯国璋、李纯不都是这样嘛，占据江苏后就不思进取，偏安一隅。”领事解释着为美香报告加注脚。 “那看今天情况胡文楷也就是小聪明而已,但总觉得有点说不上的感觉。”小野说。 小幡酉吉问道“小野君什么感觉？” “公使阁下，我在一旁观察总觉得我们在胡文楷面前没有穿衣服似的那种感觉。” “小野说的是洞察感，我也有这感觉。”小幡酉吉敲着桌子说。 驻上海总领事皱起眉毛说“小幡酉吉阁下，我认为我们的精力应该放在北京方面，胡文楷只是个地方军阀对大局起不了作用。” “小野君兴业实业的冶炼工艺由你带队去商谈，一明一暗两手准备，后天我要去北京继续和中国政府协商山东权益事宜，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小幡酉吉站起来双手下垂，深深的弯腰致谢。 上午九点胡文楷车队准时出发，天空中细雨还在飘着，戴季陶提议坐火车去杭州被他否决。火车太慢在上面耗掉十来个小时真受不了，公路虽然泥泞还是能通行。 “季陶兄你老家是四川广汉？” “出生在那，祖籍是浙江吴兴。我赴任浙江省省长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这还要谢谢老板呢。” “广汉家中还有什么人？” “家中有老母亲、妻子等人在广汉守着四百亩水田度日。” “季陶兄该接她们过来了，这边大局已定该让亲人享受胜利成果，四川我估计需要四年后才能进入。这样我安排人在南京为你买一处院宅安置你家人。”早点将戴季陶家人安置在南京是胡文楷考虑已久的想法，戴季陶在某些方面有点桀骜不驯但大局观很强。 “老板谢谢你，不过家妻不愿离开四川，老板好意我领了，我也准备将家安置在南京。”戴季陶立即接受胡文楷的赠予，他知道不要白不要，当真拒绝老板好意还真会造成隔阂。 胡文楷没有在这话题上多做停留，关心的问“也不知道介石兄在南方怎么样？至今没有一封信。” “他在上海，明天会和孙先生一起来杭州。那边能怎么样啊，没有政权什么都是空的，口号不能当饭吃。行事太急躁，总想一口吃成胖子。每天不是斗就是谩骂，我真不知道以前怎么能在那边呆下来。”戴季陶苦笑起来。 “定位有问题，他们有点混淆了，认为只有他们才是人民的主宰而没有去想人民需要什么样的政党。不是我评价的偏颇那个政党中一部分人简直是官场老油条，拍马溜须竭尽所能谋求话语权。” “不过话说回来，我自己对怎么管理三省到现在也没有清晰线路。”提起这事胡文楷头痛起来。 “老板在我们前面没有可借鉴的经验，国情又不同只能我们自己摸索出一条路，下面就要看安徽试点具体怎么样了。” “季陶兄，我有一个想法去除省和县之间的道，这级机构没有大的作用。以前交通和通讯落后需要这级机构上传下达，现在每个县公路都快贯通了，电话通到乡镇这机构没有存在的必要。省直接管理到县有助于省级政府了解各县实情。” “老板我还是那句话，先试点再推广，我在浙江先拆了一个道看效果如何。”戴季陶的想法很中庸但也符合实际情况，没有现成的事例谁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胡文楷点点头，车厢里安静下来，车窗外小雨绵绵下个不停。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一会功夫胡文楷头仰在后背上睡着了。 戴季陶看着睡梦中的胡文楷，老板像迷一样从上海发家后短时间崛起，每次都能把准脉，从天汾到海门，海门到苏南，一直到现在三个省的地盘。他以前跟随孙大炮那滋味可辛苦了，一天到头写稿子，党内纷争不断。还好在上海低潮期遇到老板，老板有人格魅力待人像兄弟一样，从不会指挥去干什么而是让你知道要干什么，舍得放权，听得进合理意见。 孙大炮前段时间派人找到他，其中谈话让他很不齿，居然让他带着浙江省投靠他们。当时自己就笑起来了，浙江省看起来他是省长，下面每个县知事全是复进党人，部队他是一兵一卒也调动不了。 当时他没有好气的答复浙江是复进党大本营之一，即使他愿意全省十来万复进党党员愿意吗？复进党驻浙江部队答应吗？你们连一个广东省都不能有效控制居然想控制浙江省。我戴季陶是不可能做损害复进党的任何事，自从退出民党后和你们只有私人感情来往。 戴季陶相信那边人刚找到他，老伊那绝对会得到消息，他也不想隐瞒这件事，第二天打电话给蒋秋鸣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蒋秋鸣一阵怪笑后说这帮家伙还真敢想，也不怕咯掉牙。 车驶上杨公堤胡文楷还在睡着，戴季陶羡慕他有这么好的睡眠。 “老板快到汾阳别墅了。” “哦，我睡多久了？这车上容易睡着。” “你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吧，老板你睡眠还真好。” “炼出来的睡眠，你安排人陪同梅妮娜游玩杭州，我是没有时间陪同她。”胡文楷到嘴边一句话被吞掉了，准备说还不知道是不是骗子。 车开进汾阳别墅大门在静必居前停下，戴季陶下车向胡文楷告辞。 “季陶兄你不是住在汾阳别墅的吗？” “老板我搬到省政府宿舍去住了，那边方便晚上有事也能及时处理。” “现在已经11点多了，吃完午饭再走吧。”胡文楷挽留戴季陶一起用餐。 “不了，我那边一堆事再不处理越压越多。”戴季陶婉拒他的挽留。 梅妮娜伸着懒腰从车上下来，对着胡文楷笑着说“胡将军这地方真美，下午有空能否带着我游览杭州吗？” “梅妮娜小姐，实在抱歉这两天我很忙不能陪同你，我已经安排人陪同你游览西湖。” “哦，没有关系，我冒昧的前来是不是打扰了胡将军。” “谈不上打扰，因为你还没有打扰呢。一会先安排你住宿然后吃饭。”胡文楷淡淡的说。 自有员工帮助梅妮娜提箱子送她去房间休息。胡文楷三步并作两步冒雨跑进静必居客堂，贝科夫提着皮箱送上楼。 洗漱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端起龙井茶喝起来。明天的会谈自己定个基调一个字求稳，孙大炮可以在广东折腾千万别到自己地盘上兴风作浪。外部环境需要和平和稳定，既然一门心思谋发展就不要节外生枝。 谢馥香敲门进来问他是不是安排梅妮娜一起吃饭。谢馥香穿着一件素白色印有小花的旗袍，熟女气息显得越发浓郁。 “你安排她单独吃吧。我换个厅吃饭。这两天不要让她打扰我。” “我让人将饭菜安排到小餐厅，老板你十分钟后可以下楼用餐。”说完扭着臀袅袅婷婷的走出房间，留下一缕淡淡清香。 江浙女人善于打扮一点不假，这个谢馥香打扮后还真是个秀色可餐的美人。 中午喝了一杯青梅酒，竹笋片炒rou时令菜厨师做的很地道，抱着一本书边看边吃。要是孙大炮看见会大吃一惊，他看的是大炮所著的《建国方略》，边看边笑难怪《纽约先驱报》记者端纳说大炮不仅是个疯子，而且是比疯子还疯。 孙大炮在《建国方略》中提出了一个更宏伟的蓝图10年内给中国修建10万英里铁路，100万英里公路。 提出给予外国资本家以筑路权及40年的经营权，这种石破天惊的言论，比盛宣怀的“大借款”条款还要恐怖十倍。或许，大炮真的在这个问题上闹了笑话，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全部，因为最关键的问题实际上在于，他的身边缺乏足够多的专业幕僚，正因为他身边的人才储备过于薄弱，所以无法具备像袁世凯那样掌控局势的能力，而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非充分聚集人才所不能为也。 谢馥香站在他身旁侍候进餐，见胡文楷看着书不由自主笑起来时，却不知道老板为何而笑，虔诚的为胡文楷斟满酒。 “谢主管，你不要站旁边啊，我有手有脚不要这样伺候啊，坐下来一起吃吧。我在看孙先生的建国方略。”胡文楷低头看着书说。 “我不敢，我是下属伺候老板是荣幸。”谢馥香小声的说。 “哪来的规矩套路，我让你坐下一起吃就坐下吧，晚上还要你帮我搓背呢。”胡文楷随口一说，谢馥香脸上露出喜悦之情。 “那我取一副碗筷陪老板喝两杯。”谢馥香急忙去厨房取餐具。